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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王德发整个人就像重新焕发了活力一样,就好像是年轻了好几十岁,每天跟打了鸡血一样。
在他的脑子里,现在就只有一件事,王家到底能不能修祠堂。
以前,在王德发还小的时候,镇上是有一个很大的祠堂,全镇就那么一座,各族各姓的人家都是在这一个祠堂里供奉祭奠自己家的老祖宗。
那时候人少,有这么一个祠堂把自己家的祖宗放在那,就行了,现在不一样了,几代人过去了,人丁兴旺的族人都觉得自己的族已经有能力单飞了,族人发达了,老祖宗住的地方,当然也得换一换,大户人家就陆续从统一的祠堂里把祖宗搬出来。每隔几年,就会有大户人家另立祠堂。
以前祖宗共用一个祠堂的时候,逢年过节或者祭祖,镇上的人在祠堂里都会打个照面,认识的、不认识的还都能互相打个招呼寒暄一下。王德发到现在都对镇上一些大户人家的家谱关系比较熟悉的原因就是小时候在祠堂耳濡目染的,谁家的祖宗是干什么的,哪个大户人家的哪一脉祖坟上冒青烟了,当上县长了等等,这些历史,他还是清楚着呢。
现在就不一样了,人多了,祠堂分开了,谁家的孩子姓甚名谁王德发都已经分不清楚了,感觉镇上的的陌生感,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了。
这个祠堂到底怎么建,王德发一点都没主意,他只知道钱的问题,那就所有王家人一起出,能力大的多出,能力小的少出,没有钱的,修祠堂的时候就多出力。
在哪修?谁发起组织?修成什么样的?王德发只能去找老二咨询,这事,对老二来说,刚好对口。
王德发有时候特别羡慕老二,阴阳这一门吃饭的行当,他们家已经祖传有三代了,代代都把这碗饭端的牢牢的。
镇上人对阴阳的尊重,是从老祖宗开始就形成的,有事先找阴阳。逢凶化吉、红白喜事等等,谁家都会遇到这些事,谁家就都需要阴阳。
王德发还是老规矩,在贵生商店里拿了两瓶酒、两条好烟,就去找老二了。
“王哥,从前啊,修祠堂,那都是大户人家,什么是大户人家?首先得人多,其次得钱多,满足这两样,还得要在镇上有名望呢。”
“这个我知道呢,打从镇上的老祠堂开始,我就知道,你看以前人家人多势众的,在祠堂里供祖宗的位置是最好的,面积是最大的。”
“现在就不一样了,人都有钱了,我给你说,你来咨询给王家修祠堂,王家也算是镇上的大姓了,还有全姓上下只有十几户的人家,也来问我修祠堂的事。这要是换做以前,会被大家笑掉大牙的。十几户就想另立门户,想的美得很。”
“说明大家的日子过好了,只有日子好了,才能想起老祖宗,食不果腹的那个时候,只想着怎么把肚子填饱。”
“对着呢,老哥,就是这个道理。你今天来呢,我也知道你想问啥。”
“我就说好多事都瞒不住你。我在外面跟着孩子待了几年,这一回来,发现祠堂是一座挨着一座,我就想着给王家也修个祠堂。来问你,就是想知道我都该准备些啥手续。”王德发说。
“祠堂就是共分自家祖宗的,首先呢,你们老王家的族谱得有,这个我不说你也知道;其次呢,就是选址的问题,建在哪、方向朝哪,就太重要了,这个要是马虎了,祖坟上不冒青烟不说,以后可能还会祸及子孙的。”
“就是的啊,所以这不,烟酒都给你伺候上了,就是想让你给好好把关呢。”
“老哥,风水上的事情,我给你看。这修祠堂,你看来是没经验。你先把这些事给准备好了,一是,得把你们老王家现在辈分最高的长辈请出来,既然是王家祠堂,牵头和说话的人,不是你,是老前辈,这个你可以明白吧?”老二反问王德发。
“我明白呢,可是,这个嘛……”
“我知道你啥意思,只要你把你们王家的老前辈说通,可以修祠堂,那就行了,你是担心老人家没精力也没财力是吧?”
在老二面前,王德发果然没有心事,范围再大点,那就是在来和老二聊天的人,都被老二看的清清楚楚的了。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事好说,人沟通好以后,老前辈就是发言人,具体实施和操作的,你亲自牵头啊。”
“明白了,就是用老前辈的辈分和身份,这个我就明白了,其他的呢?”
“王家的辈分最大的老人一发话,接下来就是实际的问题了,第一个,你们老王家所有人都得商量一下,看大家同意不。以我的判断,问题应该不大,现在各族都心底里较着劲呢,你把修祠堂的目的给大家说清楚,我觉得应该会同意的。”
“就是要开个动员大会,对吧。”
“哎呀,就是的,就是队上有个大小事,把大家召集起来,一起出谋划策做决定。这些事办妥了,就是选址的事了。”
“这个问题我也拿不定主意,我盘算了下,真没个合适的地方啊。”
“地方有,而且还不错。”
“在哪?”王德发问。
“就在喇嘛庙山上。”
“那地方,几户大姓早都把地方占没了啊。”
“那才占了多少,还有的是,而且位置更好。你去喇嘛庙山上的那些祠堂了吧?”
“去了啊,都紧邻着喇嘛庙,离的近得很。”
“以喇嘛庙作为参照物,你会发现,现在这些祠堂都是在喇嘛庙的低一层山坡上,对吧?”
“是啊。”
“和喇嘛庙在一层山坡上,有的是好地方,我这样说你就明白了吧?”
“何止是明白啊,是通透了,要是能选上和喇嘛庙同一层的地方,那意义就不言而喻了啊。”
“那这个地都是怎么弄啊?”
“买啊,我这几年观察了,就喇嘛庙山上那些地,一年种粮食,春种一袋子,秋收一帽子,贫瘠得很多人家的地都撂荒了。但是,那的地皮,要想买,可比肥沃的川地还要贵。”
“为啥啊?”
“为啥?还不是被大家修祠堂给炒起来了嘛。一块地,好几家子抢,那谁给的钱多就给谁。”老二说。
“我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山地都能比川地更值钱了呢,这社会变的让人都不知道怎么适应了。”
“等你把大家的动员起来了,场地的问题也解决了,再来找我,我肯定给你好好的把关。”
“好呢,老二,那我先把你说的这几件紧要的事先办了,后面具体修起来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帮哥给看一看啊。”
“么麻达,你就放心吧。”
王德发回去之后寻思着老二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那块风水宝地,肯定别人也看上,一天不定下来,就意味着要多掏一天的买地钱。
在老二的指点下,王德发开始了各项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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