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草原上,怎么会有一座城池呢?
宁完我难以想象。
要说这离归化城不远不近,主要还是一路平坦,都来草原几个月了,他丝毫没有发现。
“范大人,我为了大清,绞心尽力”
短暂的惊愕过后,宁完我口里呢喃。
他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这里有城池,其实也不关他什么事,归化城控制的地域有限。
这草原上本还是有漠南诸部,这都快到漠北了,蒙人都没有动静,自己在归化城怎么会知道呢?
负责押送物资的人也不是他。
要怪也就怪那些蒙古草原上的贵族看不起汉官,他们与归化城一直都没有交流。
除了定期过来索取好处之外,完全就是各自为政。
宁完我又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了。
“宁大人,就这般看来,心里不要再有什么怨恨。
贝勒爷宽恩,赏你一命,皇上那边也是不会再追究了。
不过你可时刻不能忘记,咱们是大清的奴才!”
范文程作为汉官之首,平时就经常代替皇台吉,抚慰汉官情绪。
现在是安慰也是警醒。
这宁完我说到底还是大清的开国重臣,只要不是叛乱,罪不至死。
而且这后方运输人员被劫,说到底每个人的责任都有,这其中更是有清军自大的成分在里面。
后方出现这么一支军队,谁也不会想到。
只待这事看着是要过去。
宁完我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了看范文程头上的纶巾,搭配着远处草原的碧绿。
宁完我心里头也不由宽慰了几分。
“范大人说得对!咱们是大清的奴才!
以后入主中原,让更多人变成我们的奴才!”
宁完我狠狠的说道。
“只不过这城”
“这座城池,看样子应该是不好攻下了。
我对贝勒能拿下这座城来不看好。
而我带你出来,也是为了此事。
如今朝鲜之事迫在眉睫,下半年建州就不再会有八旗精兵派过来了。
咱们大清国的勇士凶悍,但人数少。
你的归化城要对此地好生牵制,挺到皇上的精兵回来”
范文程好生吩咐着。
宁完我闻言,脸色也逐渐恍然,他只是来这屯个田。
本来还是想不到怎么输。
可现在看着一切又复杂了起来。
再看战场之上,两边攻守双方的人仍旧焦灼。
倒是战斗规模比原先小了许多,两万多的清军,大部分围而不攻。
而陆舟一直秉持着绝不出城战斗的原则,下方的建奴不管如何骚扰都没效果,只能狠得牙痒痒。
跑得近了还会受到火炮攻击。
一不注意,还有周围的堡垒骚扰。
这不过现在堡垒里已转为了长期坚守的模式,不是必要的时候,为了节省火药,攻击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活跃了。
渐渐的,就连城内的百姓也都完全适应了这种四周都是炮声的日子。
甚至城里的一些地方还逐渐恢复了运转,流民登记造册、驯化培养的事情也继续进行着。
甚至在守城的官兵都安排好之后,陆舟还开始让刘青峰抽练兵丁。
是打算从九万多的人口里,再拿出一万人来做新式陆军训练。
同样还是要强调严整的纪律性。
而在这期间,城内的沙阔跟几个胡人小将,倒是次数请求出去作战。
明显是想表现一番。
对此陆舟倒也没拦着,小规模的骑兵出去打几仗没问题。
陆舟手底下的胡兵,很多是按照哥萨克的模式来驯化,现在装备肯定比沙俄好多了。
都有长矛跟火枪,基本统一的服饰。
当然也是胜在装备优良,这些原本在大漠上见着建奴就跑的人,在面对清军的时候变得勇猛了许多。
几番较量下来,双方各有胜负,惊讶的建奴发现,他们就连漠北的胡兵打起来都非常吃力了。
又过不了两日。
皇台吉的信使来了,送来的诏书里狠狠将阿巴泰跟范文程训斥了一通。
于是只过了第二天。
新城里的人就发现,在黎明时分,包围着整座城池的清兵退去了。
草原上似乎又回到了原先宁静的模样。
同样在大明的边境,那一直跟随在建奴后边的明军,也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当然明军大部人马到了草原上却不敢深入,只是派了少量的人进入大漠深处打探。
磨磨蹭蹭不知道又过去了多少天。
最终得到了阿巴泰的大军,被一座汉人城池给击退了的消息。
边关上的守军,也承认草原上突然多出来了这么一支古怪的队伍。
杀光了建奴所有的后勤。
这样的事情可了不得,毕竟从中原上的情况来看,建奴一路纵横未尝一败。
清军的主力,放到北京城下都能让皇帝老儿惊忧。
现在却又是被人给击退了?
只是在塞外的一座城池。
不仅击退了清军,还抢走了人口和粮食
这事明明不是明军干的,可也让人感觉挽回了许多颜面。
这时的大明兵部尚书张凤翼,刚回到自己的营帐里。
先前写的奏折已经呈到京师去了,京畿一地的胡乱终于退去。
皇帝曾在最危急的时刻,令兵部尚书统筹各镇兵马。
可各镇兵马调动不住,京营内的官兵,斩首级才得个位数被掠夺走的钱粮人口却是数不清。
不管怎么样,兵部尚书张凤翼,他都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卢象升才刚回到京师,又奔波回南面剿匪。
崇祯年间的大臣换得很是频繁,这位没落的兵部尚书在知道自己不久的下场之后,还是选择了服毒自尽。
感觉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只不过准备的汤药才刚刚端到嘴边,那跟随着阿巴泰一路的营军终于是回来了。
历史在这一时刻又轻微发生了变化。
这本应该是服毒自尽,想挽回些许体面的兵部尚书,得知建奴在大漠吃瘪的前因后果,乐得老牙都笑掉了两颗。
忙不迭又进京师面圣,告知了那大漠上竟有一支能跟建奴抗衡的队伍。
而此时的崇祯帝,正在捉摸着是不是要再来一次罪已诏。
对这张凤翼亲自带回的消息将信将疑,这塞外怎么还可能会有大城前些年的探子也从来没有汇报过这件事情。
大太监王承恩第一个就表示不信,满朝文武也不信。
但边关出现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是如何也包藏不住的。
草原上的风声四起,崇祯帝仅存的鹰犬爪牙也不断带回消息,证明了这件事情的准确性。
当然,皇帝是个很细心的人,认真起来,想要得到的消息,还是能够做到极度细致。
否则也不会总能抓住各大官员的把柄。
而且陆舟在跟清军主力较量过之后,也没有打算再隐藏自己了。
他的领土辽阔,想藏也迟早也藏不住。
所以关于这个汉人势力是从而来,很快就能收集到了许多线索。
先是从漠北再到车臣汗国。
一层层剥丝抽茧,源头竟然是指向了远北。
崇祯帝不由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陆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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