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新皇环视着四周,像是失了乐趣一样,也可能是体力耗尽了,总之他不再行动,只是站着,目视着四周,而刑台之上的囚犯也只剩下一个,其他全部都死于新皇的剑下,以至于那柄剑都有了些缺口,被新皇随意的抛至一旁,沉浸在血泊之中。
而之前那名素衣女子缓缓地醒了过来,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小腹上的疼痛感和脑中的眩晕感交杂的刺激着她,她轻轻的摇晃着头颅,等到头部的疼痛稍微减轻些,有点难受的睁开眼,等到视线清晰之后,素衣女子面色发白了来,身上的汗毛不自觉地倒立,呼吸开始急促,她颤抖起来,眼睛睁大缓慢的环视,她不敢相信周遭的一切,这眼前的场景就如同在地狱一般,女子原本单手支撑在地面,她下意识的低过头去,看着自己被侵染到鲜红的素衣,双眼开始感到一种恐惧,无限扩散在脑中,停顿许久之后,潜意识里突然发觉,周遭的血水开始泛起涟漪,她连忙抬头看向四周,眼前一个沾满了鲜血的人朝她走了过来,虽然那人走路都有些摇曳,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一样,但那眼神似乎过于坚定了,毫不避讳的直视且十分好奇的盯着女子,不紧不慢的走近来,那眼神诡异的让女子快要窒息。
女子忍着疼痛,缓缓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这刑台之上已经全部都是死人了,难免不会感到恐惧,毕竟这场上多得是人头分离,残肢七零八落,完全就是屠宰场一般,女子可能是被吓到了,那双眼的瞳孔都在扩散,眉头锁死,双脚不听使唤的后退,那步子缓慢,有些慌张的想寻找些什么武器一般,而她看向四周时,底下的百姓让她更加吃惊,那些人无论是平民还是富商,学士无不跪拜在台下,用一张张恐惧的面孔看着刑台之上的血色人影,一时间,女子也被同化了,身体无法自主控制,当他缓缓回过头来,才发现那血色人影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那人影盯着女子看了一会儿,像是打量一般,女子不敢有动作,因为眼前这个人,就宛如恶魔一般,鲜血沾满了全身,修长的手指指端还凝结着血珠,就像刚刚饮血完的吸血鬼,刑场之上有些许轻风,不时的吹起周围的令旗,连带的旗铃叮叮作响,安静的铃声让人确信自己还活着,烈日开始发酵,底下的血池也开始散发更加浓烈的腥臭味,血色人影伸出右手,食指端起女子的下巴,而大拇指则是轻轻抚摸着一般,随即轻轻将女子的头微扬起来,继续打量着,女子有些不知所措,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与人战斗了,只能任由眼前这个人拿捏,被抬起的下巴,连带自己的身体都跟着往上走,女子踮起脚才得以维持身体平衡。
血色人影那被鲜血染到红透了的双眼,借着阳光的光泽,变得剔透明亮,他看着女子,原本脸上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在打量女子片刻之后竟然是微微扬起嘴角来了,那扬起的嘴角下边露出颗白色的虎牙,女子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这个人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自己明明连法场都赶闯的,虽然她连死都不怕,可现在心里却是有一种未知的感觉让她不得不屈服眼前这个人,让她赶到害怕,恐惧以至于无法反驳!
面前的血色人影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要闯入我的地盘啊?”
“我……我……”女子被扬起的下颚凝噎许久才开口。
“噢?你?你怎么了?”新皇调动了下左眉,疑惑道。
面对新皇的不屑,女子眼神有些迷离起来,开始逃避,新皇见到这个样子,突然神情大变,将女子的下巴一手挥了出去。
“浪费朕的时间,滚吧!”新皇转身就准备离开。
“我要报仇!”女子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这与刚入刑场时的她一样,女子摔倒在地上,狠狠的敲了下地板,那地上的血水飞溅起来!女子怒气忽然间就上来了,那双原本如同皓月的眸子,恍然间变得鬼刹起来!死盯着新皇的背影!
“报仇?你为什么要报仇?”新皇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女子说。
“这个我不需要告诉你!我只要报仇就够了,之后随便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女子站起身子,径直走向自己的目标!
女子忽然发现她的目标竟然还没有死,是一根汗毛都没有被动过,这周遭都已经这个样子,为什么她的目标却没有受伤?
她猛然回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血色人影,疑惑起来“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朕想杀就杀,不想杀就不杀!”
“朕???”女子诧异道,她早就在在市井听闻,新登基的汉王是肥头大耳,荒淫无度的昏君,整日吃酒玩乐不理朝政,今日得见,虽然外形如外界描述的有所差距,但所作所为应该差不了多远了,光是瞧得这满地尸首,实在是太暴戾了!“昏君!”女子轻撇开唇齿哼道!
“哦!昏君?哈哈哈哈!”新皇听到了大笑起来,然后又是问道“那我这昏君就做到底吧!怎么样?哈哈哈!王迟忠何在?!”
听得新皇的号令,王迟忠扬起战袍,连忙从高台上跃跑了过来,单膝下地行礼道“王迟忠在!”
“把你的佩剑给朕!”新皇看着眼前那女子,一脸血渍却是笑起来了,那表情邪魅的很!
王迟忠不敢怠慢,那熟练的拔剑手法,一瞬间便是将佩剑双手奉上!
新皇一把提起,剑指女子的细喉“王迟忠,擒住她,把她衣服脱了!”
王迟忠刚听到命令,没有一丝犹豫,瞬身就到那女子的身后,单手将女子的双手擒住,就在另一只手准撕裂开素衣女子的衣物时,新皇叫了停!
女子呼吸急促起来,但是她却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如此说一不二,不过倒也无所谓了,反正她只要报了仇,这一切都是烟云,反正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与其求饶,倒不如自己为自己争口气!女子扬起头颅来,那法场的令旗也高高的随风轻舞了来!
“你现在还有机会,要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保仇,我可以放了你,甚至成全你报仇,怎么样?”新皇将佩剑立与地上,双手握护在剑柄之上,细细盯着女子!
“如果我不呢?”女子眼里流露出不甘,那咬牙切齿的言语让人有些同情她。
底下的百姓们看着这一幕都开始同情她了,慢慢的开始有了议论声!唯独新皇的军队,官员无一交谈。
新皇见下面开始嘈杂起来,横眉怒视道“放肆!朕让你们说话了吗?”
新皇大怒,士兵见到如此情形,没有号令,但都统一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底下的百姓们也是大惊,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再有任何声音!
而此时高台之上,先前那名阻止王迟忠的中年男子微微笑道“得民心终究是比不过武力的压制,只有绝对的实力才有绝对的服从,底下的人呐!终究是记不住,老想着用自己的思想来改变帝王,可是他们都忘了,帝王就是帝王,帝王的权利是不允许被挑战的!先前口口声声说着先皇贤明,可一个个都在窃取大汉朝,最后连贤明也不过是给软弱可欺挂上了个好名字罢了!”
赵知南听了中年男子的话语,有些伤感又若有所思,便走上前问“先生!知南不懂,先皇一直都说得民心者才得天下,为何先生却说要用武力的压制才行?”
“知南啊!听不懂很正常!起先我也不懂,直到先皇驾崩前将我唤至榻前,告诉我说,天底下的百姓都太可怜,太贪婪,多少恩赐都不够,而且口口声声说着服从大汉,背地却是用着大汉的恩赐试图反叛!唯有让他们懂得大汉的王权不容亵渎,大汉的帝王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才会懂得什么叫做依赖,服从!而现下就是最好的证明!服从是什么?是下了命令就允许有异议!这就是帝王的威严!”
“可现在大汉一片祥和,这样绝对的武力压制,我怕……”赵知南担忧起来,这样窒息的武力压制让赵知南有一种不好预感!
“知南啊!我从前是如何教你的?任何事物都不能只看看表面的,其实大汉早就不祥和了,用武力打破这宁静的假象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只是试图抓住先机,尽力一试啊!还有就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切记!你呀!过于天真善良了!”说完,中年男子拍了拍赵知南的肩膀就转身走下高台,手里时不时的揉捏着那纸信封……
赵知南看着法场之上的新皇,心乱如麻“阿苍,你变了!先生也变了!这世道好像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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