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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嘉勭到的时候,欧阳正好从周轸的包厢里出去,二人在门口堪堪照面。

    欧阳视角,看到的是再冷清淡漠不过的一个男人,斯文与傲慢仿佛刻在骨子里。

    而嘉勭看欧阳,不偏不倚,是了,这才是周轸的审美。

    骄傲的绅士侧身让女士先行,待到人家走远了,一向温润好脾气的倪医生,拿脚带上门,这德性还是跟周轸学的。

    门快阖上那一瞬,倪嘉勭狠补一脚。“砰”地,沙发上的人听闻动静也看清来人,骂骂咧咧,“艹,倪嘉勭,你被狗咬了,没来得及打疫苗是不是?”

    “你就是那条狗。”嘉勭脱了外裳,闲适落座,骂周轸,“狗改不了吃屎。”

    这二人都是夜猫子,愈夜愈精神。嘉勭是职业素养,而周轸,在他们眼里就是天性风流。

    “别看到出去个女人,就急着给我扣屎盆子!”周轸一边揿铃喊侍者换茶,一边拾掇精神来应付嘉勭,他说你这刻板印象得改改。

    怪人刻板的人,唇上沾着女人的口红,不是一星半点。

    嘉勭懒得去和他对线,这些年周二就是这么过来的,他不去招惹别人,也有人浑身解数地招惹他。

    沉醉或者宿醉后,最好的江湖救急就是茶,酽茶。

    周轸呷一口热茶,再把热帕子摊匀到脸上,整个人最大松弛度地贴在沙发靠背上,囫囵的声音在帕子底下传出来,“老大结婚那会儿,我骗嘉勉说去买解酒药,那丫头当真跟着我走了……,回头我跟她说,这世上没有解酒药。”

    最好的解酒药,就是自己别喝醉。

    其中的难受,只有自己清楚。

    周轸默认嘉勭这么晚肯出来,就是为了嘉勉的事。

    是的,嘉勭手里端着茶盏,彼此这么多年的友情,他不说二子好或歹,只是劝他,“何必呢,你周轸去撞南墙的样子,实在不好看。”这些年,周二最最要强的一个人,为了家族利益也好父亲的认可也罢,他是个最务实最隐忍干事的人,不然能在父亲点名的产业里轮个遍?

    刚接手家族生意那会儿,周二回国与他们短暂碰头,嘉勭都心疼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哥几个劝他别这么拼,二世子就是躺平,也是个赢。这个世上龟兔赛跑的结局毕竟少之又少。

    “那南墙也未必纹丝不动。”嘉勭口中的南墙是指嘉勉,他不清楚自家妹妹的心肠,还能不清楚周轸那些花招?

    嘉勭原本的意思是,感情就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闹得打打杀杀两败俱伤的,有什么意思?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明白,有人听闻信息,一个跃起,揭掉脸上的热帕子,重点误地问,“什么叫未必纹丝不动?”

    周轸喝酒不上脸,酒愈多脸反而愈白。哪怕男人的审美,他周二也是个美人胚子,袭他母亲的优秀基因,就问这张脸这家世这油嘴滑舌的腔调,有几个女人能逃得过!

    嘉勭看他贼心不死的样子就来气,手里的茶盖扔回碗身上,磕出清脆的响声,“都是成年人的选择,我不想透过我爸那头,原本也只是嘉嘉自己的事。周轸,你当真不依不饶的,我可就真的如实告诉老倪那里了。”

    “又如何?”

    “你觉得老倪肯你和嘉嘉?”

    “他肯有什么用,不肯又有什么用。”这话纯粹在耍流氓赖。

    话锋一转,拉倒罢,周轸扔了手里的热帕子,端盏喝茶,“我现在在你们兄妹眼里就是宵小之辈,坐实了贪图富贵之名。你们肯不肯老子才不稀罕,我现在就跟你撂个话,拉倒罢,老子不玩了。你当我多愿意做你倪少陵的女婿呢!”

    周轸跟嘉勭掰扯清楚,我是阳谋了,怎么了?是明白得蒙妻家助佑的好处。问题是,他就单吊胡她倪嘉勉一张牌,别以为他阿猫阿狗的都要的!

    “这话回头你给我带给你妹妹,到此为止了,你让她看着,看我不娶倪家女儿,是不是就一个死!”

    对面的嘉勭脸色很复杂,仿佛意料之中他二子的浑,又失望他的撂挑子,“呵,我说什么来着,你永远是个胜之不武的战士!”

    又来。周轸一脑门子官司,“喂,倪嘉勭,你是理他爹是不是,什么都是你有理。哦,我进也不行,退又不对。”

    “你对,你永远对!我才懒得管你,只希望你今天说的话算数。”

    周轸乜斜一眼倪嘉勭,“你来找我不就是车轱辘这些嘛。”

    “是,我就想你放过嘉勉,也想嘉勉放过自己。”

    上周末,嘉勭帮嘉嘉搬家,父母那里问起小妹最近今天怎么恹恹地。比前几个月倒不如了,前些日子虽然也有心事,但上班吃饭从不耽误自己,家里一切人情世故她也会顺应着对付。

    这些天把自己弄得病恹恹不说,还不声不响地找好了房子,那房子吧,沈美贤看过,很不满意。

    八/九十年代的老房子,旧不说,周遭邻居也鱼龙混杂的。

    沈美贤甚至问嘉励,是不是姊妹俩吵架了?

    嘉励最最人精的人,她和父母那里没通气,和哥哥这里一口咬定:就是因为周轸。

    周轸?

    嘉励爱情大师上身,跟哥哥剖析,嘉勉是喜欢周轸的,饶是她什么都不说。

    天,嘉勭眼前一黑。

    都是些什么事!

    虽说新生活就是要有新开始,但是,嘉勭始终不认为周轸是“新开始”,他是“新毁灭”。

    “新毁灭”听闻好友口中的嘉勉,再一次重点误,“她怎么了?”

    嘉勭提醒他,“你说的到此为止,屁还没过臭味。”

    某人此刻酒劲霸道得很,他眯眼盯着嘉勭,良久,“你管我,合同签了还能毁约呢,我赔得起,我愿意!”

    “周轸,你实在不要脸。”

    *

    不要脸的人饮尽杯中茶,起身踉跄要走,人从会所出来时,小旗是打伞来接周轸的。

    某人撇开小旗擎着的伞,微雨落在头发上,感官里,他清醒了几分。

    小旗问老表,“回家?”

    “嗯。”可是人坐进车里,却是比白日还忙,手拄在扶手上,又是短信又是电话。

    车子已经往他住处去了,后座上的人揿灭了手机上的光源,朝小旗的座椅后背上踹一脚,报了个地址,要小旗改道。

    弟兄俩私下很没正行。老表时常嫌弃小旗嘴上没**办事不牢,此刻,小旗还回去,“哥哥,你喝成这样,什么事都办不成,你就别折腾了,咱好好回家睡觉,好吧!”

    “冯开旗,嘴痒就自己抽抽。”

    小旗腹诽:你好意思说别人。

    *

    老表报的地址在老城区,到达目的地后,小旗趴在方向盘上哨探的样子,喊后座上的人醒,“我艹,这里的房子得有三四十年了罢。”

    后座上的人丢一颗薄荷糖到嘴里,下车前回答小旗,“你艹个鬼,等你晓得这里随便一个给人家干家政的阿姨手上都三四套房子的时候,你就不艹了!”

    老表明显酒醒了好些,下车摔门的手劲大得很。也招呼小旗滚罢,不要等他了。

    小旗坐在车里,恨恨地看老表,祝你精尽人亡。

    时下十点半,周轸甫走进这黑鸦鸦的小区就后悔了,起码捉小旗下来,给他找到具体门牌号才是的。

    这乌洞洞的老小区,各家各户未免睡得也太早了点吧。

    眼前一片拉灯般的黑。

    走了一截路了,害周轸又回到门口看门的大爷那里,问12栋在哪里?

    值班的大爷很警觉,问他是不是业主,来这里干嘛的。

    周轸给对方分烟,坦言,不是业主,来看朋友的。

    短暂的攀谈,某人顺利摸清楚了这个上世纪**单位内部认购的老公房的平面图,他手里夹着烟,与大爷道再会,径直去向12栋1单元。

    外面的雨濛濛落了周轸一身,他走进楼洞时正巧有个晚归的年轻人开门禁,周轸一把扶住了门,跟着对方一齐上楼了。

    这块的地皮耐打就在交通便利,这里也从不缺各路赁房子的。

    饶是周轸得了人家的济,轻易上楼了,他也不记人家好。咬着烟,狠狠嫌弃这里的门禁安全问题。

    一口气爬到五楼,周轸记忆里,上次来这样没电梯水泥楼道的老房子,就是去倪嘉勉家。

    这个女人,上辈子绝对和她有仇。

    嘟囔着,停在对应的门牌号前,周轸几乎是砸门的手劲。

    里面传来应门声,很爽快,在外面甚至能听得到她的脚步声。

    门是从里往外开的,周轸又站在门把手处,

    里面的人急急推门,门把手往外一位移,好家伙,直接撞得周轸,痛弯了腰,什么酒都醒了。

    他一把扽住门把手,怕倪嘉勉关门,嘴里骂人,“你开门都不看的嘛,啊!”

    嘉勉站在里头,脚踩在门沿上,一身再居家不过的短恤短裤穿着,长发半干的散着,卸妆后最真实的样子。

    她手还在门把手上,也如周轸所料,要关门的自觉。周轸从外面扽着,因为她的不配合,索性出言也不友好,“有人说,他们家嘉嘉最近很不好。”

    “我可高兴坏了,我倒要来看看,有多不好!”

    “要知道,她越不好,我越好。”

    嘉勉闻言他的话,没好全的咳又发作起来了,忍不住地咳了好几声。

    周轸听她声音不对,“你怎么回事啊?”

    嘉勉捂住嘴巴,平复了咳嗽,摇摇头,只看他不说话。

    门外的人有些不耐烦:“和你说话呢?”

    “……”

    有人偏就滚刀肉,她不说话,周轸一路过来的邪火总算师出有名了,他突然伸手摘下嘉勉固执扶着门把手的手,一把把她往里一推,

    嘉勉往后跌仰了好几步,而大半夜闯门的人毫无侵/略的自觉,两步迈进来,“砰”地,反手就关上了门。

    玄关灯下,二人面面相觑,不远的马路上,有呼啸而过的消防车紧急鸣笛声。气氛微妙之极,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周轸质问嘉勉:“谁啊?”

    嘉勉因为感冒了好几天,发烧又咳嗽,嗓子哑得不像话,这才一直没讲话,眼下,“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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