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碎片空间的界壁阻隔, 但是,凡存有怨煞等负面气息的区域,都能被幻毒涟漪捕捉、串联, 穿过、抵达。
在如此情况下,幻毒涟漪的穿透能力, 就要比并蒂涟漪强得多, 也实用得多。
此时,在她幻毒涟漪的视线内,她看到这处法器内的空间,就好似是一枚枚漂浮在夜空中的透明蜂格一般,里面每一位修士的动作她都能收入眼底。
她外扩而出的幻毒涟漪,随着每一位修士心间负面情绪的滋生,逐渐与那处空间产生串联,将之涵盖在她的视线之下, 能够随着自己的心念, 在自己的幻毒涟漪抵达之处, 创建出自己的虚影, 或与对方联系, 或与对方对打。
但是,这些并非让她心思浮动的。
最让她惊喜的是,她发现, 在她方才一眨不眨紧盯着圣安所在的那处空间, 心头焦灼并极度专注地思忖出路时, 心头偶然生出的一种感念, 也可以说,是一种笃定的直觉。
那就是只要她想,她不仅能够将幻毒涟漪穿透界壁, 与里面空间架通,还能够循着自己心头的强烈渴望,将自己传递至任何一个自己涟漪能够抵达的地方。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头一阵急速跳动,就仿似在森寒的冬日里偶然出现了暖阳,追寻已久的迷宫死路,陡然出现了续路,所谓柳暗花明,大概就是楼紫宴现在的心中所想。
恰巧此时,主体那边正在面临着圣器空间的清缴。
她当即心念微动,不再迟疑,直接顺从了心中感应,进行了第一次传送尝试。这次传送,她是在原地留下了一道与自己一般的虚影,她本身则隐匿着身形传送至楼青茗身边,让她先行钻入到皇楼空间内疗伤躲避,她自己则顶替了楼青茗的相貌,直接消失在原地,脱离了圣安的视线范围。
圣安眸光微动,当即直起身量四处观望,手指同时掐动,让法器再次根据人数,进行空间上的分割。
然而这次,在没有了青色烟雾蒸腾的前提下,他对楼青茗本体与分身的寻找,却并非那么顺利。
不仅他所在的空间内,出现了数道楼青茗的身影,就连其他修士所在的空间之内,也或多或少地出现,即便他反复不间断地进行空间上分割,都无法将她的人从其他修士身边完全分割开来。
“你不对劲,你不是楼青茗?!”
各种想法在圣安思绪内不断乱窜,让他心头的想法纷繁且不明晰。在他放出护身傀儡与这几道楼青茗的身影战斗时,突然开口,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之后毫无疑问地,这个说法,得到了楼青茗的不屑轻嗤。
本体与分身上蒸腾出相似的君迁忧青雾,如此做法,已经一定程度上,刨除了他们是两个人的可能。
当然,如果对方按照常理推算,以此来说她身边还有别的修士出没帮扶,那也只能随其所想。
毕竟在此之前,也没人限定一位圣族的联想力,不能不足够丰富。
然而圣安的思绪并未被带偏太远,他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缘由“分身所具备的血脉能力?这很有意思,你是怎样办到的?”
在说这话时,圣安的表情是温和的,但实际上,他的眼底却隐藏着深深的慎重与忌惮,更甚至,就连他周身佩戴的法器数量,都在不知觉间新增了不少。
按照丹道王家的资料记载,像是这种能够通过绛宫涟漪的覆盖范围,传递并发出招式的做法,是只有渡劫期的贺楼氏修士才能够掌控并拥有的血脉能力。
但是现在,楼青茗这边的做法却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从他刚才重新按照人数分割开始,已经看到,原先楼青茗本体与分身所在的碎片空间全部淹没,那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了人,走得干干净净。
也就是说,对方的这个血脉能力,甚至是比渡劫期贺楼氏的血脉能力更加实用。
因为,她不仅能够在涟漪范围内传递招式、虚影,甚至就连本人都可以通过绛宫涟漪,走得干干净净。
而现在,在他空间内对他不间断展开反击的几位楼青茗身影,其实力虽远比一般的元婴修士强劲,但其修为上限,却是明摆的元婴初期,不存在为渡劫期修士替代的可能。
毕竟对方若当真是渡劫期大能,只需一招,就能让他周身的法器全数破灭,根本无需做这种无谓的伪装,进行攻击与抵挡。
圣安一边快速思忖,一边心念不停,不间断地变换着自己的位置,想要将自己的位置完全隐匿于黑暗的夜色之中。
然而如此做法,在仿似能够无视空间结界的绛宫涟漪下,却只是徒劳,他没有一次能够完全脱离掉楼青茗的追捕。
如此结果,更是让圣安在心中确定,除了贺楼氏的了绛宫涟漪以外,就不存在其他可能。
只是这项完全超出了他初始预计的能力,让他的的心头一阵烦躁。
他眸光微闪,口中似在好奇轻语,但实际上却带着浓浓的暗示与蛊惑“你的这个体质有些特别,可有兴趣为我解说并分享一番?”
听得话语,在他面前的几位楼青茗一齐轻嗤“对牛弹琴吗?”
“也是美得你!”
这般血脉能力的产生,楼紫宴虽不知具体缘由,但她心中想着,觉得还是应与之前使用过的那些莲子与藕身残渣有关。
那些莲子与藕身的残渣,她虽搞不清它们的主人在魂消破碎前,都是什么修为,有没有、又有几个渡劫期大能,但不得不说,正是因为它们,才给她的分身带来了觉醒为酒韵莲体的可能。
即便她的绛宫内,既没有莲子,也没有藕身,只有一枚不断向外渗着糖霜的柿饼,那也是由诸位贺楼氏的先祖们一起浇灌浸润出来的唯一柿饼。
他们的心中所期,便是她的心中所望。
她手握由他们赐予的能力,自然不会辜负他们的临终所想。
“还请族长收起你那不合格的诱哄,错漏百出,凭得恶心。”
“你!”
圣安原本慈悲的眉眼间,陡然显出几分阴鸷。
这种正常人做来不甚讨喜的表情,在他面上却愣是没有半分违和,只让观者见之不由地生出不忍,忍不住想要为其献上所,让他的眉宇间不再存有褶痕。
只是这些对于楼紫宴而言,全无影响。
并且,她还趁此期间,在丹道王家修士趁机与其他修士空间合拢,隐在暗处展开袭击之时,在他们周身燃出灼灼的蓝紫色火焰,将他们的身影全部暴露。
有的周身光线防御不严密的,她还一心两用,给他们的魂体下点毒,或者干脆拉入幻境。随着时间的延长,这些空间内不断有人发出痛苦闷哼,着了楼紫宴的道。
只是,这种方法在其他人身上用着有多么的顺畅,在圣安身上,用着就有多么的困难。
到现在为止,楼紫宴依旧没能在对方身上寻到半分可以钻的空子,即便她方才展现了那样新颖的一项涟漪能力,对方的心神也依旧防御严密。
但是面上,楼紫宴的声音却依旧不疾不徐“在我看来,族长有些过于心急了,即便当真要与我御兽宗挑起干戈,也完全可以做得更加隐秘,等上更长时间。”
圣安闻言,嗤笑“你又怎知,现在不是什么最好的时机?”
所谓高明的棋手,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有自己的安排。而今日之事看似突兀,但实际上,却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挑衅之语,是御兽宗修士先说的,内斗是宾客修士进行的;就连他们丹道王家修士出手,也是在确定会启动法器,所有人都逃脱不出去,并且记忆会任凭他们书写的前提下。
“前路、退路,各种条件我都设想到了,楼少宗主其实可以不用做那无谓的挣扎。”
说罢,圣安的唇角便微微弯起,看向面前几道身影的目光相当柔和,就仿似是在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同一时间,原本暗隐在附近一处碎片空间内的楼紫宴陡然一个激灵,仿似如芒在背。
她霍地抬头,就见夜空之中,两枚巨大的龙眼倏然睁开,自它们眼底,迸射出刺目的金色光芒,仿若阳光雨露,均匀地撒遍在这处空间之内,让下方的一切都无法隐藏。
在皇楼空间内,正在里面快速调息养伤的楼青茗,也倏地睁开眼睛,向外荡出并蒂涟漪观看。
“这是……龙目?”
很漂亮的冰蓝色眼睛,晶莹剔透,仿似里面落不入任何无垢与尘埃。
此时她只是远远看着,都能够感觉到其独属于龙族的其他威压,仿似在周遭的一切都无法遁形。
“应该是那只小龙被剜的吧。”在她身边,白幽沉吟开口。
楼青茗手指微动,从白刺玫戒指内取出那枚小巧龙珠。
其内之前在陀罗秘境中,刚被装纳进去修养的脆弱龙魂,此时仿似感应到了什么奇特召唤一般,倏地从其中半探出身形,转向前方的黑色漩涡,用空旷的干瘪眼皮一定不定地看着,在口中发出低低的焦急呼唤。
银宝纳闷“这个是什么意思。”
白幽也是迟疑“已经被炼制了,应该是与它无关了吧。”
东西已经转化为了炼材,就已经无法再将之拿回用来塑体。
依依沉声开口“虽然无关,却也能够契合,若是收回,也能够给它做个本命法器。”
楼青茗苍白着面色轻咳,目光则是定定看向皇楼空间出口之外的方向,轻轻摩挲了两下下巴“但是这个所属人选,有些不好抢啊。”
双喜城的城主府前院,自从此处的空间被圣安的圣器笼罩起来后,不仅被困在后院深处的辛弈尘与茅羿锬注意到了,就连在召宴开始前,带着几枚灵兽戒指、出来查看情况的三花几个也有所察觉。
彼时三花刚走出召宴的结界空间没多远,就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它当即扭头,就看到原先的召宴区域之上,陡然出现了数圈丹道王家修士,将之团团围拢守护,在其正中,则悬浮着枚仿似是由许多大片龙鳞拼凑而成的漂亮松果模样法器。
那法器的通体晶莹,色泽银蓝,看起来漂亮异常,此时正在空中滴溜溜地高速旋转,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其内仿似有龙吟声连续响起,让在外的他们听着都不由心神激荡,仿似随时都有可能将思绪摄取到其中。
“里面发生变故了。”三花用传音小声开口。
在它背上随着它一起出来的两枚灵兽戒指中,待着的不是别人,而是窦八鑫、若锦,以及残波。
他们看向外面的情景,则同样与它传音开口“是圣器,难得一见的高品阶。”
若锦有些惊讶,更有些惋惜“我刚刚祭炼完的那枚随身洞府,品阶没有这个高,除非它主动,所以我不可能将之收入我的随身洞府。”
窦八鑫看着前方眸光微动,低声与她询问“楼青茗那边的状况如何?!”
若锦循着契约仔细感应,半晌细声回答“我觉得挺好的。”
心情没有任何焦虑,只做平常。
残波“那看来他们现阶段,不会存有什么危险。”
窦八鑫嘿嘿地笑了两声,半翘起二郎腿,道“这次召宴是由丹道王家举办,即便是为了他们在修真界内的声名,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将里面的修士全部屠戮。”
毕竟即便是鸿门宴,也少有会在自己理亏之时,动手斩人的。
“所以他们此番若是动手,也不会斩杀太多修士。最多就是斩杀掉部分不合时宜的,并且身份都不怎么贵重的,很显然,楼丫头并不在这其中,乃其中之一。”
以楼青茗的身份,若她当真此次召宴过程中陨了,那其中涉及到的乐子就有些大了,可以书是与御兽宗完全交恶,没有一点和缓的可能。
“所以,她的生命安全,我觉得你们无需担心。最多就是担心她出来以后,脑子变得不太好使。不过这些,在有佛前辈坐镇的前提下,我觉得也不太可能。”
残波与若锦听着,舒出一口气。
她们的眉梢舒展,还准备就里面的情况进行更多讨论,就见外面的三花陡然撒开爪子,往那群丹道王家包围着的方向冲。
他们的心中一惊,当即询问“三花,你怎么了?!”
三花目光发直地看向前方的晶莹松果,努力地吞咽着唾沫,口齿不清地含混开口“那个味道有些香,我想过去尝尝看。”
它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没有闻到这般喷香的松果。
只要能够尝上一口,它情愿死在它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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