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斗台下, 观看斗法的御兽宗弟子们一个个瞠目结舌。
“现在都是这么刺激的吗?一上来就发大招?”
“怎么感觉他们两个好像有仇一样, 诶?你们听说过他俩以前有什么恩怨吗?”
“不能吧,不是说那位祝善道人的小弟子,是今年第一年下小浮峰, 之前都是在小浮峰上修炼的吗?以前怎么可能会有恩怨?!”
“那莫非,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合眼缘?!”
“不是不是, 我听说祝善道人好像之前看中了楼师妹给危师弟做道侣, 不过被楼师妹给拒绝了。”
“你听谁说的?!”
“乌雁峰的陈奇,你们应该知道的,他很少说谎,他昨天说漏嘴的时候, 我就在旁边听着呢。”
“哟呵, 莫非这就是反目成仇?!”
“挣面子啊挣面子,哪里来得那么多仇?!”
……
观战台上方,众人看两人打得这样猛, 也有人询问俞沛。
俞沛心中大概有了些猜测,但还是打了哈哈给圆了过去:“之前本尊嘱咐过她,让她全力以赴, 毕竟是进前十的最后一场,不能给本尊丢人。”
高台之上,祝善道人看着比斗台上的战斗场面,雪白的眉峰缓缓下垂。
他身边一位元婴期弟子见他模样,出声安慰:“师父,小师弟现在与对方打得不相上下, 说不定还能有一线胜机。”
祝善道人摇头:“他赢不了,这蠢小子到底是年轻气盛,眼高于顶,怪不得那丫头看不上他。”
这位小女娃还契约了一株稀奇灵植,一位化形期妖修,现在对方连它们都按照约定没有出动呢,翰毅就算输也输得不冤。
“果然炼气弟子,出门历练比较重要。”祝善道人没忍住发出如下感慨,一转头,他看向俞沛方向,“不过,俞沛啊,你这徒弟的基础是真扎实,炼成这样费了不少功夫吧。”
炼气八层修为,灵力内敛,浑厚绵长,战意盎然。
两人战到现在,他眼睁睁的那小女娃就要将小徒弟的灵气耗干,这让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选徒弟时刻意不去收小女娃,是不是做错了。
这女娃如果狠起来,那真是没男娃什么事儿了。
危翰毅现在的经脉宽度,还是被他强制按在洗髓池里,疼得他吱哇乱叫、哭爹喊娘换来的。结果这女娃的经脉宽度和灵气纯度,竟还在危翰毅之上?!
俞沛想想小徒弟体质觉醒时流出来的一潭子污血,心疼得嘴角直抽抽:“哎哟,这事儿我可领不了功,都是她自己修炼刻苦换来的,我最多只是提供了些许修仙资源罢了。”
就是酒!
一坛子接一坛子的酒!
旁的他确实没帮上多少忙。
现在小徒弟成长得如此优秀,与他的关系还真的不大。
这话说的,好像甚有装逼的嫌疑,让一些人听得不由抽了抽嘴角。
但祝善道人却观其神色,发现俞沛说的竟是真话。
如此,他对比斗台上的小丫头,越发另眼相待起来。
此时比斗台上的双方,鉴于一开始就没有留手的缘故,已经迅速进行到尾声。
两人虽修为相当,但楼青茗斗法经验丰富、基础扎实、经脉宽阔,斗法时也不缺灵气。
每当她体内灵气减少,绛宫中的莹白莲子就缓缓旋转,空气中的灵气就会不间断的涌入她体内,为她补充,简直就是斗法时的不二利器。
“咻!”楼青茗整个人如同柔软的藤条一般,诡异地一扭,躲过迎面而来的长剑,手中的长镰毫不客气的向着对面的危翰毅后背狠钩。
如果这一下被钩实了,以危翰毅现在的体质,恐会被直接淘汰,光养伤都需养上至少两三天,完全错过后面的比试。
危翰毅嘴角一瞥,并未躲过身后长镰,身形飞快靠近楼青茗,手中长剑直刺向楼青茗胸口,只这一下,如果躲不过,想必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楼青茗身形并不避闪,手上握住镰柄的动作一松,任凭紫夜镰在空中打着璇儿的靠近危翰毅后背,自己正面迎向剑光。
危翰毅眉梢一挑,后有镰钩,前面敌手,进退不得。
此时由于长时间的全力战斗,他身体中的灵气储存已几乎告罄,如果他短时间内拿不下胜利,危翰毅看着对面稚嫩小少女眼中晶亮的兴奋战意,那可能就真的拿不下来了。
瞬息间,危翰毅就已做出决定。
握紧手中长剑,对于背后的镰钩不闪不避,一招,只一招,他要用一招定胜负。
楼青茗攥紧拳头,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眼见剑尖将至,她身形快速扭动,四肢与身体灵活得扭曲着,仿佛不似活人。堪堪躲过危翰毅长剑所要经过的轨迹,她细嫩的雪白小拳头,就狠狠砸到对面人的脸上。
“嘶!”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
明明那拳头小小一只,却一下让这位阳岭小浮峰上、祝善道人的小徒弟,生生在脸上肿起一大块。
一大块青紫就蓦然浮现到脸上,连带着左半边脸上的眼角,都不再晶亮幽深,整个儿的眯缝了起来。
这可是炼气八层修士的脸啊。
众人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楼青茗的这一拳位置有些靠上,再靠下一点,甚至连牙齿都会飞出两颗。
而比斗台上,危翰毅是真的眼冒金星,但此时的他却根本没有精力去体会疼痛,而是也想学着楼青茗一般,将身体扭曲成刁钻的弧度,想要借此避开身后紧随而来的锋锐镰钩。
但是很显然,危翰毅在炼体这一方面,还达不到楼青茗那种能够随心意随意扭动的程度,虽说最后躲开了,但左边臂膀还是被镰钩划伤。
而且如果不是他躲避及时,那这伤就不会是只在皮肉,说不定连骨头都会割开大半。
侧身让开的瞬间,危翰毅的另一只手臂中的长剑向左一挑,想要做出最后的反击,楼青茗却已单手接过旋转而来的长镰,“呼”地抡起镰柄一甩。
只听“砰”的一声,终于将灵气用尽的危翰毅,被楼青茗的长镰拦腰甩出比斗台。
“嘶!”
“厉害!”
“又赢了?!这乌雁峰教导弟子到底是用了多大功夫!”
“太狠了,打人不打脸,上台前还是个白嫩嫩的小少年,下台直接都快毁容了,惨不忍睹。”
……
陈奇坐在台下,听到周围人的讨论撇了撇嘴:这算什么!不过他明明教小师妹的是,男修用镰刀钩下面第三条腿,女修才打脸,小师妹是不是记反了?
“嗡!”
对战锣响起。
“乌雁峰楼青茗胜!”
楼青茗蹲在比斗台上,看着下面灵力耗尽,挣扎站起来的危翰毅,勾起唇角。
危翰毅揉了揉已经肿起来的腮帮子,吐了口唾沫,没有丝毫血迹。
他取出一枚回春丹服下,一边用灵气舒缓脸上的淤肿,让它尽快恢复原样,一边抬眼看向楼青茗。
他自从上了阳岭小浮峰以后,就被祝善道人押着锻体,可以说,他现在的炼体程度远超同阶修士,而他也一直以为,他无论是勤奋还是天资,都远超同龄人。
早在阳岭小浮峰时,他就听闻过这位乌雁峰的楼青茗,听闻她一场顿悟,触碰到道韵,修为一下子三级跳;听闻她拒绝了自家师父的道侣建议;还听闻她在悠然遗府得到了霍征丹师的一个承诺,契约回来一只化形期妖修等等。
那些时候,他心中是不服气的。
在他看来,自己单土灵根,修炼更是刻苦,几乎没有一日懈怠,除了道韵上差了那么点机缘,至于其他的,无论是战植,化形期妖修,甚至是丹师的承诺,这些师父都能给他。
他现在缺的,不过是一个扬名的机会罢了。
但等到他们真正交起手来,他才知道,他最近几年确实是有些飘了。
他狠狠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中先是浮现出忌惮,后又转为同情。
他利落地站起身,向着楼青茗拱了拱手,服用了一枚回春丹后,惭愧地往高台上祝善道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楼青茗轻飘飘的从比斗台上跳下,笑眯眯面对着乌雁峰众同门们的贺喜,脑海中却在想着,危翰毅刚才眼底的同情是什么意思。
“小师妹,恭喜恭喜,干得漂亮。”陈奇扯着嘹亮的嗓门挤开人群,拍着楼青茗的肩膀道贺。
楼青茗:“……”她现在好像是明白了他最后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说,谭泽是哪个?!
连卦都算不好,还出来出什么摊、营什么业?!
这不是造孽吗?
赢下与危翰毅的这场比试,楼青茗就板上钉钉的进入了前十。
这场胜利就仿佛是一个绝佳的预兆,之后在宗门小比的前十名弟子切磋中,楼青茗一路过关斩将,背负着俞沛连着往她脑门上扔了好多天灵石的压力,只除了在两场比试时,使用了道韵,其他斗法场次,一路凯旋高歌。
顺利拿到宗门小比的第一名后,楼青茗心态很是平稳,观战台下的乌雁峰弟子却一个个好像炸开了一样。
第二名是一位炼气十二层巅峰,就等着这次寒鸦秘境后就闭关突破筑基的,第三则是一位炼气十一层的女修,实力方面与郎英相差无几,但是,她却契约了一只炼气巅峰的黑豹,二者配合默契,达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作为这场宗门小比的前十名,宗门奖赏的是丹药或宗门贡献点,二选一。
楼青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宗门贡献点。
丹药这东西,品阶高的肯定高不过白幽所需的乾元造化金丹,品阶低点的,于她的体质也并无太大助益。
再说,她现在连筑基丹都还有一枚呢,剩下的真心不缺。
反倒是宗门贡献点,这东西缺的时候是真的愁人。
看着执法长老在她身份玉牌中打入了五百宗门信用点,楼青茗满足地眯起眼睛。
她之前去了趟悠然遗府,才赚到三百信用点,现在不过打了几天比赛,简单容易还不耗时,短短时间就有了五百,未来的七八年都可以躺着浪,不用担心宗门信用点了。
等楼青茗下了比斗台,乌雁峰一众人欢呼着环绕过来。
陶季离得最近,他率先开口:“恭喜小师妹。没想到你连你那位化形期的要求前辈都没让上场,就将第一捞入囊中,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楼青茗歪了歪嘴,想想正在她洞府中休养的白幽,再瞧瞧不远处第三名身边那只气势沉凝的黑豹,以白幽现在的身体状况,别看他是化形期,但只让他去和那只炼气巅峰的黑豹斗,估计拼上老命也不一定能赢。
“我们小师妹这是深藏不露。”陈奇大笑。
邢纪安目光瞟过她身上的纯黑色的羽裳,突然开口:“小师妹你喜欢黑色?”
楼青茗眨眨眼,轻咳一声,委婉道:“大师兄,我感觉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粉红这种小姑娘喜欢的颜色不适合我。”
现年十二岁的·大姑娘·楼青茗。
见到几位师兄面上的怀疑,她轻咳一声,厚着脸皮继续瞎编:“我感觉黑色能让我笔挺,银色能让我高贵,再不济蓝色也能让我玉树临风,或者其他什么颜色都行。只是粉色什么的,咳,其实我已经长大了。”
陈奇:“噗!不愧是我小师妹,这穿衣品味和我一般无二!”
陶季:“我还是喜欢青松色。”
陈奇:“我是墨绿,哦对!确切点说,是和三花那鸡尾巴差不多颜色。”
邢纪安:“……”为什么他们乌雁峰上明明是多了个小师妹,却愣是像个小师弟一般审美。
他目光瞟向楼青茗头顶上万年不变的大高辫,表情一言难尽。
宗门小比一结束,乌雁峰的一众弟子向楼青茗道过恭喜,就再也没了围观的心思,呼啦啦地一起跑向执事堂。
生怕去得晚了,那执事堂的弟子会卷上赌局中的所有灵石,自己落跑。
执事堂的几个弟子刚刚接到消息,还在凑在一起在那里感慨呢,就见屋内呼啦啦跑进来一群人,几个人被唬了一跳,等看清楚来人都是谁后,就都有些哭笑不得。
“来兑赌金!一兑三十五!”
“身份玉牌!我的我的!”
“嘿!原先你打趣我们,说我们信人唯亲,最后肯定输地血本无归,现在怎么说?!”第一个领到赌金的乌雁峰弟子,看着眼前正在核对各个身份玉牌的弟子,打趣笑道。
执事弟子歪了歪嘴:“现在怎么说?除了后悔当时没有跟着多跟两注,还能怎么说?!”
其他人哈哈大笑。
伴随着宗门小比的结束,整个乌雁峰上一片欢欣喜庆,许多人都跟着赚了个盆满钵满。
就连富香这个原本没准备跟着去下注的弟子,都在师兄妹的劝说下,象征性地扔了点灵石进去,然后,一赚三十五?!
富香反应了一会儿,才五味陈杂地摩挲着自己的储物袋,扼腕叹息:“只恨我当时扔得少了。”
同一时间,陶季也摩挲着自己的储物袋,一边摇晃着折扇,一边怔怔的看着天际发呆。
“陶师叔,你怎么了,可是不开心?”牛晓煌奇怪道。
陶季缓缓回神,温和地转头看他,叹息一声摇头:“也不是不开心。”
“那你是怎么了?”
“我只是……”陶季轻拧眉梢,寻思着措辞,“我最开始只是想要一掷千金,博小师妹开心一笑。却没想到,现在收获回来的灵石远比我当初扔出去的灵石要多。”
“啊?”牛晓煌不是很理解,“这不是好事吗?”
陶季:“……可是我本来的灵石就多得花不完了,现在又多出来这许多,也着实让人烦恼。”
牛晓煌:“……”
其他围观师兄弟:“……”
他们这是抽了风,才会想要过来安慰陶季!就陶季这不差钱的样儿,可别把大家的喜气都给说散了。
人与人之间的贫富差距,那就好比天与地,不能谈及,更不能被拎出来相互比较。
否则,迟早会自己气死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茗茗:发财了发财了!我以后再也不是赤贫了!
不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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