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这样吗?”
夏伊有些无语地看着特地点了个蜡烛,跑到二楼这间她选为休息地的小房间里来的洛丽塔。
洛丽塔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显然是被强行拉来的公爵。
而公爵身后,不知为何还跟着一开始在大门外和夏伊她们打过照面的海尔曼。
小小的房间里,一下子挤了这么多人,瞬间让夏伊觉得有些胸闷了。
自己可不想呼吸充满了二氧化碳的二手空气啊......
此时,洛丽塔正指挥着公爵,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窗帘给装到这间小房间的玻璃窗上去。
最后一个走进房间里来的海尔曼,则是有些坐立不安地站在门口的位置。
同样有些坐立不安的,还有紧紧贴在夏伊身侧的修格斯。
只不过海尔曼是因为紧张、局促而感到坐立不安,修格斯则是因为兴奋。
——鬼故事是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过。
至于夏伊则是靠在门口的墙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忙活中的洛丽塔和公爵两人。
“你来干嘛。”
这时,夏伊冷漠的声音忽然冷不丁地响起,传入了站在一旁的海尔曼的耳中。
“嗯?”
海尔曼微微一愣,在意识到夏伊是在跟自己说话之后,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啊、其实我这一趟来‘天国’,是老师他想让我积攒下经验才让我来的。我觉得跟着这两位能够让我学到很多圣教团里学不到的东西,所以就跟着上来了。”
说到这里,海尔曼便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这孩子是跟上来学怎么讲鬼故事的?还是来学习怎么给人添麻烦的啊。
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之后,夏伊便随意应了一声。
“哦。”
“......”
听到夏伊这一声冷酷的“哦”,海尔曼心里不由得稍稍一紧。
夏伊的冷漠让海尔曼不禁想起,自己和家里那些弟弟妹妹们之间的关系也一直保持着一种有些微妙的距离感。
如何和小孩子正确、友好地相处,这也是海尔曼自认为需要磨练的一个点。
当厚厚的窗帘被公爵装到玻璃窗上方,并拉上之后,这间小房间里的光源顿时只剩下了洛丽塔点燃着的那一根小小的蜡烛。
看着眼前瞬间变得昏暗的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伊不禁觉得似乎有一阵阴冷的寒风从自己脖子里吹过。
“啊......”
夏伊的嘴巴在这时微微张开。
她忽然想起,在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里,自己经常和室友们一起窝在寝室里看恐怖片。
而且还刻意挑在天黑了的夜晚,并把隔壁寝室的人也都拉了过来。
每一次,当自己的室友们被电脑里的恐怖片给吓得不停在狂啃薯片、喝可乐、上厕所之间循环的时候,只有他,悠闲地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完了一整部电影。
甚至有不少恐怖片都被他当作喜剧片来看。
“啊、话说好久没磕过瓜子了......”
听到身旁的夏伊好像在喃喃着什么,想要和这名留着一头白发、面容可爱的小女孩好好相处的海尔曼便是十分积极地开口问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
“......”
不过好在这时,洛丽塔的声音欢乐地响起,打破了海尔曼一个人的尴尬处境。
“好啦!大家都坐下来吧,围着这个蜡烛坐成一圈哦~”
“直接等天黑了再讲不就好了,还特地装窗帘......”
跟着洛丽塔一同坐下来的公爵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臂,似乎是因为有些酸。
对此,洛丽塔只是用力地瞪了一眼公爵。
“等这里天黑,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接着,洛丽塔便是扭头,笑呵呵地看向夏伊说道。
“小妹妹,来来来,坐姐姐身边来呀~”
“......”
对于洛丽塔的话,夏伊自然是充耳不闻,就这么直接靠着墙坐了下来。
不过洛丽塔也不在意,干脆直接把蜡烛的位置朝着夏伊所在的方向移了移,接着,便是坐在了夏伊对面的地板上。
修格斯紧挨着夏伊靠墙坐着,公爵和海尔曼两个男人则是坐在靠近门口的地面上,讲故事的洛丽塔差不多就坐在了这四人正对面的视线交汇处。
“咳咳,那么,你们要仔细听哦~毕竟,这可是和我们自身性命息息相关的一个鬼故事......”
在清了清嗓子之后,洛丽塔对着众人,露出了一个鬼魅般的微笑,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瘆人。
......
......
统一历926年7月3日。
最后一位装修工人完成了他的工作之后,我便搬进了这座阿撒托斯修道院。
这是一幢祖上留下来的古宅,两百多年来一直孤独地伫立在这片风景宜人的山坡之上。
无人打理,更没有人敢居住在这里,就连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都不会来这里过一晚上。
毕竟自从这座阿撒托斯修道院建立以来,就总是有离奇诡异的人命案与它形影不离。
最早的凶杀案,可以追溯到它刚刚建立的第二年。
——那时,阿撒托斯修道院的主人,连同他的三个孩子和仆从都在一夜之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天后,人们在这座阿撒托斯修道院的顶层阁楼里发现了他们的尸骨。
身上的血与肉几乎都被某种不确定的野兽给啃食干净,只留下了苍白又脆弱的骨头,以及一地的腥红鲜血。
这起灭门惨案的唯一幸存者,同时也是这栋宅邸的唯一继承人——德普拉爵士当时被发现蜷缩在这充满了血腥味的阁楼角落里,嘴边、胸前、手上,几乎哪哪都染满了鲜血。
而他,也被指控为这起最初的人命案的凶手。
但德普拉爵士的残忍行为,却是得到了周遭村民们的一直宽恕,就连当地的司法部门都对他网开一面,默许他逃往其他国家,延续他的血脉......
一直以来,关于祖先们的过去,我并不关心,对于他们的认知,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极少数留存下来的黑白相册之间。
随着我的曾祖父在战争的大火中被烧死,那些被埋藏在族谱与血脉中的隐秘往事,也一同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直到我的父亲因病逝世之后,我才在父亲友人来拜访我的时候,了解到了一些阿撒托斯修道院附近的村民们,他们口口相传的祖宅诡事。
例如,阿撒托斯修道院附近总是有贪玩的孩童失踪,并且再也没被人发现过。
又例如,如果在夜晚路过阿撒托斯修道院门口,会听到明明无人居住的修道院里,传出来的阵阵诡异声响。
而这其中最生动、最骇人听闻的传说,便是一群来自地狱的黑色鬼影,它们于修道院顶层阁楼的墙壁上出现,并在最初的灭门惨案发生后的第三个月倾巢而出。
它们就像是人的影子,行走在墙与墙之间,流淌在黑夜里的所有地面之上。
所到之处鸡飞狗跳,甚至还有三个附近的村民被这些疯狂的黑影给活生生拉入各自家里的墙体之中,任凭其他村民砸烂了那些墙壁,也再没能找到那三人的踪影。
时至今日,阿撒托斯修道院附近的村民们,也依旧将这座早已破破烂烂了的古宅,视作大凶之地。
即便在我倾尽家产,用了近两年的时间将这座阿撒托斯修道院里里外外都重新翻修过了一遍之后,附近村民们对这里的戒备与敌意也依旧是有增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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