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偷看上方主位的两个活死人。他知道自己要找的家伙就在这上面。
但周围的视线凭白增添了他不少压力。闹得他斗失却了说话的勇气,讷讷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是漏夜从城主府那边逃过来的,带着兄长的遗物跟尸体,遵照他的吩咐来西城找一个叫方卓的家伙。
西城他是知道的,叛军的大本营,一群意图反抗城主的家伙。方卓,他也有所耳闻,叛军集团的大首领。
师兄这一吩咐简直就是叫他去投靠叛军,没什么区别。公子哥是蠢,但也不至于盲目到别人叫他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毕竟按战局来说,叛军方的胜算并不大。
但问题就出在,他亲眼看见害他师兄的家伙,还不知所谓地从对方手里逃脱出来了。虽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师兄被害跟城主秦明脱不了关系,甚至可以说城里许多莫名其妙失踪的家伙也许都跟秦明有关系。
根据他所见的推测,那些失踪的同伴十有就是死了,就跟自己师兄一样悄无声息地被杀死。
毕竟在城主治下一下子失踪了这么多活死人,还有人公然杀害在营地值班的兵士,动手的还是城主的心腹。这信息量太大,公子哥有些不堪负重,吓得他匆匆忙忙地从营地逃了出来。
而他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杀死师兄的韩越,为什么不杀他。
幸而他的坏运气似乎到昨天为止,一路上匆忙逃窜都没有再遇见什么追杀杀手之类的。路上遇到零星的几个兵士都被他这身铠甲忽悠走了。
最后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位于城西的叛军总营。
来到这儿,他才醒起来自己想要见方卓并不那么容易。尤其他身上还穿着这身铠甲,犹为可疑。
公子哥也是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得门口的哨兵去为他通报,也被晾了许久才成功进来,见到目标人。
然而,考验才刚刚开始。这儿的“朋友们”似乎不那么友好啊。公子哥悄悄地抚上胸口处,那里藏着师兄交给他的东西。
他自以为阴谋的动作当然逃不过其他活死人的眼睛。
那里藏着什么……东西?何铭神色冷淡地看着下方的少年,若有所思。
“我……的确是不认识方卓道友。不过我的一位亲人却是认识的,是他叫我过来找您。”公子哥艰难地道。他现在已经对让对方相信自己希望渺茫了,但还是想要抢救一下。
自家这位师兄只叫她过来这边找一个叫“方卓”的活死人,还扔了一样东西托他转交,但其他的一概都没有告诉他。情报浅显地出奇。
老对头就是老对头,临死都要捉弄他一下,这真是恶趣味的家伙。似是想起什么,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水光,眸底透出些微的难过。
“你的亲人叫什么名字,说出来,兴许我真的认识。”方卓迅速地捕捉到小孩儿泫然欲哭的那一刻,自觉脑补为自己施压过度,竟然把小朋友给吓哭了。
不由有些愧疚,不动声色地抛出了下台的阶梯。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概的事他们心里也是门儿清的。眼前这位青涩地过分的小少爷不可能是秦明派来的使者,也绝不可能是卧底啥的。
因为他眼里根本就藏不住事儿。就连不足十岁(伪)的宁夏也比他成熟得多。秦明总不可能派一个这样话都讲不清,嘴巴也不灵活的小家伙过来充当传话筒的吧?
所以大家也放松了警戒,不再用防贼的态度来对待对方。
当然了,方卓也没忘记自己之前异样的预感。他始终觉得眼前这位少年也许会为他们带来不一样的消息。
“师兄姓郑,名杰,出身自青羽门。不知前辈是否有印象。”
“有……果然啊。”方卓喃喃道,有些惊异,有些了然,好似早就猜到了一样。
“他……唉,算了,我已经猜到了。”方卓本来是想问对方师兄怎么样的,但最后又止住了。想想也是,不见本人,却打发师弟过来这边,出了死亡也别无他由了。
公子哥憋了好一会,眼眶酸涩,忍住没给哭出来“师兄他死了,被别人打死的。”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了,一件接一件,公子哥甚至都没来得及对一件事发出反应,就被扯进下一个环节。
此刻的情景却像一个豁口,教他整个情绪的盘子撑裂开来,让他的情感像奔流的河水崩泄出来。哇地一声,没忍住哭了出来。
“好孩子。别哭,先冷静下来,好好说。”周边的活死人都在等对方发泄出那股子积压已久的情绪。
方卓还示意小兵搬了椅子跟茶水过来,想好生哄一哄这个小少年。
就这样公子哥被按着坐在下首的椅子道上,就手边的案桌还放着热乎乎的茶盏,还有一盘糖糕。他红着脸接受了陌生人的好意。
他感觉原本想当有敌意的大家好似友好了不少,不再用各种审视评估的目光盯着自己。
这是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机会。
“可否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方卓斟酌了下,决定从最安全的话题问起。
再说了,这很重要,他总不能小娃娃小孩这样一路叫别人吧?名字很重要,这是信任的开始,方卓从不忽视这个环节。
“我……晚辈叫李椒图,青羽门出身。”公子哥似乎过分地腼腆,说了这段话有些不好意思。
哦哦哦!椒图啊。那可是神兽,龙神。宁夏有些惊讶,竟然会有父母这样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无论在现代社会,还是宁夏现如今处于的这片天地,都有着一个这样的说法。孩子的名儿起得太大会养不活的。相反贱名才好养活。
像眼前这位仁兄直接安了个神龙的名号,估计承受不住,折了福啊。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想的?
显然叛军的大家也是这样想的,脸上俱是一副难以置信的微妙表情。
怎么男孩没头没尾地挥了挥手,急道“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名字是我另一位长辈给我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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