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没问题!她当真是听到了好大一个辛秘。
感觉整件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现在都要乱成一团浆糊了。
本来以为是一出简单的灾祸,结果后边发现这只是阴谋的一角。在她以为这已经是阴谋的真面目时,又发现阴谋背后还拖着东西。
当她以为一切要尘埃落定的时候,现在又冒出来个什么鬼!实在令人抓狂得很!
帝王剑,圣剑,江东流?这位曲尊长把这些事告诉她还不嫌大。宁夏都搞不懂对方想做什么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从一开始,她就陷入了这个漩涡中,身不由己。无论如何都要在里头滚一身泥浆出来。
而这些都源于一个她完全不认识也没见过、野心勃勃的家伙。
——江东流。
宁夏不知道一个人心狠到什么地步才会以这么多人的性命作赌,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一个人执着成千上万年。
只是为了自己心中那个执念,便将整整一族人拖下了水,生生辗进了土里。
他的爱情该有多伟大啊,才要祭出这千千万万的人来陪葬?!宁夏近乎讽刺地嗤笑道。
原来这些天来她遭的难,重寰他吃的苦,还有圣脉一族流逝的鲜血与生命……都是因为一个人莫须有的憎恶。
好好好!你的爱情伟大了,够凄美,够感人,然后就可以屠杀无辜的人了?
就算一时激愤多杀了些,或是都干掉,她也能稍微昧着良心说一句“情非得已”,毕竟先撩事闹事,生生拆了人家一对小情侣的是黎氏圣脉。好歹也是光明正大下手。
可这位仁兄呢?暗戳戳潜伏了这么多年,布下天罗地网,在城内合纵连横,用谎言勾起人的欲念,又利用人的贪婪将敌人一点一点缠住。
他起了一个索引,将莲雾城内众多世家都网罗进去,用人血馒头将所有人都变成同谋,然后扩散发大,引诱这些魔鬼一点一点喰食黎氏圣脉的血肉。
曾经赫赫威名,无比神圣的黎氏圣脉百年内消失殆尽,只剩下凋零的血脉。而且若是无意外的话,这存留的几个应该也留不久了。
想来黎氏圣脉也没想到,他们一族竟断送在一次棒打鸳鸯之下。谁也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家伙潜伏千年储蓄力量,只为一把击落当初那高高在上的名族。
当初参与其中的,谁也不无辜。
只可惜了那些无辜代为受过的黎族圣脉。明明是上代人的冤孽,却要他们来付出代价。
江东流的过去的确可悲可叹。但在这样沾着血的背景下,宁夏是真的感动不起来,难受极了。
就像吃了一口饴糖最后却吃出了一把刀子,吃到最后还发现这颗糖已经从芯儿里烂出来了,可把她恶心的……
所以直到现在,都从曲尊长那出来这么久了,宁夏还没从愣神状态出来。
对,没错,宁夏最后还是平安地在贪狼锏统领的手下活过来了。虽然最后被逼着听了一耳朵辛秘,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她还是得打起精神来。
因为在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也许都得住在贪狼锏寮里。可不能胡乱分心啊,谁知道后边还有什么在后边等着她……
宁夏也不知道……自己此话一语成谶。不过这是后话了。
对方一股脑地给她塞了一堆辛密后,然后又不容置否地交代了她一些东西,便唤了自家弟子把宁夏请出去了。
宁夏……这位真是……霸道。难道就没想过问问她本人的意见么?
出门就见狼五已经候在外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见宁夏全头全尾地从曲尊长的院子里出来,不由松了口气,眉宇间也平缓了许多。
他不担心自家尊长的人品,即便要动一个人也不会采取什么阴暗手段。所以他没觉得宁夏进去会被收拾什么的。
他担心的是宁夏,虽然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但他就怕这小孩儿脑子秀逗,突然间耍脾气,撒气撒气到尊长身上来。若这样就不好收场了。
毕竟刚才宁夏貌似不太愿意跟他们回贪狼锏的。无论说得如何好听,他们的行为的确带上了点强迫的意味。
最怕宁道友突然间傲气上身。
还好,最后人“平安”地出来了,没受伤或是吐血啥的。
可是也不能说完全没问题,这小家伙出来之后一直都在愣神,是吧?!
见对方眼神涣散,又再度陷入沉默中,狼五叹了口气,没再做声。
叫他关心照料人当真是为难他了。江华琅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操过的心都没这段时间加起来的多。
若不是这人是他招来的,坑也是他踩下的,还欠下人家这么大个人情,他是真的想撒手不干啊摔。
可怜的狼五还不知道,自己遵从道义和原则的行为落到兄弟们的眼里,又变成另层面的意思了。
“走吧。忙活了这么些天,宁道友你也累了吧。曲尊长早就唤人收拾下一个空置的院子供你这些天居住。此处旁边就是值班房,所以安全问题不必忧心。”
“你就在这安心住……暂时住下罢。”像是想到什么,狼五改口道“你师弟那边我会差人安排好的。”
宁夏无不可地点点头,就当是应了。看得出对方不太想说话,狼五也乐得清静,两个人一路默然地来到宁夏暂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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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都安排好了。”目送宁夏出门之后,曲尊长继续专心致志地在子帖上写写画画。
良久,他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招待室内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似乎也没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没有得到应答,曲尊长也没有在意,完成手上最后一笔,然后满意地端起字帖查看,满意地勾起一抹笑容。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轻笑一声“终于要结束了。”
“这一天您……跟我都等了太久了。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只是……可惜了……”他摇摇头,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烟雾弥漫而过,原先竖立在他身后的那个仙鹤游山的屏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朦胧的空间。
里头一抹红色若隐若现。
空气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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