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太和殿,群臣站立,恭候秦王秦昌诚和国师陆宽驾临。
太和殿很是宽敞,群臣分列左右。秦昌诚端坐龙椅,高高在上,陆宽在其身后左侧站立。
前面议事环节,陆宽并无太大兴趣。
值得一提的是,秦王虽然在陆宽面前一直笑容可掬,但是面对大臣时,却相当威严。处理起政务来,也是有条有理,主次分明,让陆宽不由得心里高看了秦王不少。
土豆种植一事,也被秦昌诚不留痕迹地插进了正常议事流程。
秦王假称这是番邦异域进献的特色口粮,太后很喜欢。太后宅心仁厚,不愿独享美食,希望能推广给百姓,与民同乐。
这一番说辞下来,直让群臣高呼,太后圣明,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个过程波澜不惊,被顺利布置了下去,毕竟第一批才数十万株土豆,几百亩地也就够了。
如果不是假称太后重视,这种小事哪里够资格列入太和殿议事?
秦昌诚盘算得很好。
两三个月后,土豆成熟,大臣必然要统计汇报产量。
如果真如国师说的那般产量惊人,农部官员到时候就一定会上奏。可以预见,一定是满篇的给太后的彩虹马屁,同时要求全国推广种植。秦昌诚顺势准奏即可。
如果产量很糟糕,那说明这就是国师一拍脑袋的瞎折腾,几百亩地的数据摆出来,相信国师也不会继续胡闹下去。
在处理政务,对待人心上,秦王还是老辣得多。
……
几个时辰后,国事讨论得差不多了。
外务部和会司郎中,燕子謩,上前启奏。
来了,这是要介绍齐国使团了。
不得不说,齐国给足了秦国面子,各种礼物都是花了大心思的,有几样好东西让陆宽都赞叹不已,不少大臣更是看得眼花缭乱。
至于玉如意啊,沉香拐啊,伽楠念珠啊,“富贵长春”宫缎啊,“笔锭如意”紫金锭啊,诸如此类,更是不计其数。
殿中站着三人,他们就是大齐使团的核心人物,大齐头等出使大臣长孙嵩,大齐参赞孟中浩,以及大齐国师司马仲辉。
长孙嵩居前,负责御前问答,参赞孟中浩与国师司马仲辉分立于其后左右侧。
长孙嵩是一位身穿青色衣袍的老者,满脸笑容,神采奕奕,一双有些细小的双眼,却是极具侵略性,充满精光。他抱拳向秦王一礼,洪亮的声音开口,朗声道。
“今奉齐王之令,出访大秦,拜见陛下。大齐与大秦,同属于从天门下,友谊坚如磐石,久经时间考验,始终牢不可破。千年来,大齐与大秦相互尊重、相互支持。这次出访,愿我们进一步加强合作,祝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对于这种外交辞令,秦昌诚处理起来也是滴水不漏。
秦王端坐龙椅,频频笑着点头,面子给足,宾主尽欢。
就在这一片祥和的气氛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了。
“长孙大使何必这么谦逊?之前,大齐和大秦是要平等相处,但现在嘛~”
“依本座看,就大秦国师这修为,虽然大齐和大秦的友谊还是要的,但是这主次,得好好定一定。”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大齐国师司马仲辉。
身形挺秀高颀的他身穿一件苍紫色上衣,腰间绑着一根石青色蟠离纹锦带,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配上一双惺忪的朗目,真是风流倜傥。
司马仲辉年龄在三四十左右,这样成熟富有魅力的相貌,配上挺拔的身材,散发出说不尽的狂放不羁。
听闻司马仲辉狂妄得没有边的话语,太和殿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嘶---这大齐使团什么情况,当着这么多人面辱我大秦国师,就不怕两国开战?”
“哎,哎,小声点,这可是仙人。依我看,八成有什么内情,神仙打架,咱们可别乱说话。”
“不都是咱从天门的仙师吗?怎么还斗起来了。我还以为仙人都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呢……”
“谁知道呢?敢这么挑衅,这大齐国师怕是信心十足,咱们国师危险咯。”
“嘿嘿,被人上门强行打脸,我看咱们这国师,以后还有什么威望!”
也并非所有大秦大臣都向着陆宽,义愤填膺的有一些,但是幸灾乐祸的也很多。
陆宽来大秦时日太短,还没有来得及建立威信。加上不少仙人都喜欢肆意妄为,使得国师在凡间名声不佳,不少大臣有这种神仙打架,我来看戏的心态,不足为奇。
秦昌诚脸色一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非常难看。
群臣可以不在乎国师颜面受损。因为不管如何,大秦和大齐都是从天门门下,总是需要他们这帮臣子来管理百姓的。
但是他秦昌诚和陆宽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司马仲辉嘲讽陆宽,打的就是自己的脸。
双手抓着龙椅,秦昌诚身体向前微微一倾,对着司马仲辉一字一句咬牙道。
“司马国师,还请慎言!”
面对仙人,秦昌诚言语不敢太放肆,可是内心里,秦昌诚早就把齐国皇室上下老小都骂了个遍。
难怪齐国这次出访这么反常。
千百年来,双方使团你来我往,不过是例行公事,什么时候有过国师随团?
国师可是仙人,仙人会在乎凡俗国度的交往?
齐国这次,明显就是来找陆宽晦气的,早该想到的!
哎,大意了,大意了。秦昌诚后悔不迭,内心更担心陆宽产生误会,以为这是秦王联手齐国给陆宽下套。因为是秦王把陆宽拉过来早朝的。
还好司马仲辉看都不看秦昌诚一眼,根本不理睬他。而是眼睛绕过秦王,直接看向了他身后的陆宽。这么无礼的态度,算是部分洗刷了秦王可能与之勾结的嫌疑。
“陆小子,你就只敢躲在一个凡人身后?啧啧啧,没想到冰柔师妹看上的是这么个窝囊废啊。修炼不行就算了,胆子还这么小,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陆宽知道自己再不出面不行了。他伸手按了按秦王的肩膀,暗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冲动,自己完全信任他,局势并没有失控。
随后,陆宽移步向前,冷声喝道。
“司马仲辉,念在我们是同门的份上,我喊你一声师兄。你要是现在道歉,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待会要是发生了什么,别承担不起后果。呵呵,我劝你不要自误!”
“我自误?哈哈哈哈哈,一个修炼废物劝我不要自误?哎呀不行了,这是本座修炼三十年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听到陆宽的“威胁”,司马仲辉居然在太和殿,全无形象地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嚣张至极的狂笑声,就这么充斥着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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