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司马仲辉的突然失踪,虽然出人意料,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认真的说,司马仲辉和陆宽之间并无不可化解的仇怨。
司马仲辉受人所托上门挑衅,比武战败输了赌约。
可是,大齐大秦谁为主,谁为次,对凡间君王利益有着巨大影响;而对于仙人,不过是面子上的事情罢了。仙人心中,凡间权势地位根本不重要。
如果司马仲辉今日前来递交国书投降,那这就是向陆宽服软的信号。
司马仲辉就必然会暗地里告知陆宽幕后主使者的身份,这样既化解了两人之间的恩怨,也算是卖陆宽一个人情。这是陆宽的设想中的情形。
可是,如果司马仲辉对陆宽心怀怨恨,不愿意低头认输;又或者他不愿意得罪幕后主使人,那么避而不见,也非常自然了。
只要司马仲辉坚持不出现,那么国师赌斗决定大齐和大秦从属一事,便无法对证。
没有双方国师或者君王在场见证,不可能签署这样重大的国书。
只要大齐使团装傻,咬死不认,齐国便断无可能主动投诚,称臣纳贡。
就算大秦不服气,也无可奈何。
对仙宗而言,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大齐自愿并入大秦,从天门也懒得管。
可是如果大齐抵死不从,就算陆宽将赌约一事禀报给从天门,从天门也未必就会支持大秦国发动对齐国的国战,最多责骂司马仲辉一顿。
如此一来,只要仙人够不要脸,这事儿……似乎就这么赖掉了?
想通此关节,秦昌诚气得牙痒痒,齐王这个老狐狸,果然不好相与,司马仲辉这个王八蛋,还仙人呢,真不要脸!
随后揭过太监转递上来的大齐国书,打开一看,果不其然。
国书全篇都是大吹特吹齐秦两国睦邻友好,希望两国关系继续深化发展,称赞秦王和国师如何如何英明神武,却绝口不提认大秦为宗主国一事。
秦昌诚冷然一笑,把手中的国书一把扔出去,砸在长孙嵩的脸上,喝道。
“好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真以为朕好糊弄?”
“我大秦国师扬我国威的壮举,岂能被你们就这样直接略过,视而不见?”
长孙嵩和孟中浩不敢抬头,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一个劲磕高呼小臣不敢,小臣不敢。
两人也是真拼了命表演,过了没一会,两人头都磕出血了。
再磕下去孟中浩可能没事,长孙嵩也许就交待在这里了。
秦昌诚这才开口,冷冷说道。
“罢了,欺负你们这群家伙也没什么意思,朕会派使团随你们同行,回访大齐,看看齐王还要不要脸。”
听闻此言,长孙嵩长舒一口,抬起满是血污的脸,高呼,陛下圣明。
秦昌诚打得主意是,除非司马仲辉一辈子不回大齐,否则大秦使团到了大齐,见了齐王和司马仲辉,拼了命不要,也要讨个说法。
就要当着齐王的面,好好逼问司马仲辉,对于赌约,认还是不认。
秦昌诚知道齐王不可能心甘情愿携大齐国奉自己为主,但是只要齐王和司马仲辉还能要点脸,大秦使团就多少能替自己讨回点好处。
言毕,秦昌诚回头看了陆宽一眼,眼神询问国师还有无需要补充的。
陆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这种权力之争兴趣不大。
内心充满了遗憾之情,陆宽心道,可惜啊可惜,没能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看来以后说不得要抽时间走一趟齐国了。
而且司马仲辉既然决定避而不见,就是想对抗到底。
那么司马仲辉就必然会向宗门内的黑手汇报陆宽已经至少筑基的事实,到时候恐怕会引来对陆宽更具针对性的打击报复。
陆宽需要早做准备了。
秦昌诚想到今天大齐奉大秦为主已然不可能,心情大坏,不想再继续朝会了,于是大袖一挥,直接走下龙椅,回御书房去了。
诺大的太和殿中,只传来李公公扯着嗓子的回声,“退~朝~”。
退朝后,大臣们鱼贯而出,准备回府歇息。
孟中浩紧紧跟在长孙嵩后面,左右张望一阵见无人在附近,小声佩服说道。
“长孙大人高明,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大人放心,昨夜动手之人,都是大齐在大秦的暗子,已经全部被在下处理干净,查不到咱们身上的。”
“大人以后只要用得着在下,卑职一定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事情一切按计划发展,长孙嵩虽然御前磕头磕得头晕眼花,但是心情却是极好。
长孙嵩听闻孟中浩的马屁,面部表情控制得很好,不动声色间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并不不理睬,反而稍稍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显然是并不想在人前表现得与孟中浩过于亲近。
呵,仙人?长孙嵩心道,仙人又如何?更何况,你哪里知道,司马仲辉又不是老夫弄死的第一个仙人!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仙人,对我等动辄打骂的仙人,最后还不是死于我手,替我担责?
仙人如果视凡人如猪狗,那凡人又何必敬畏仙人?
仙人不足惧,凡人不可欺!
只要谋划得当,仙人,亦不过是我等凡人手中稍微特殊一点的棋子罢了。
……
大秦御书房中。
大臣不在左右,秦昌诚显得放松了很多,对陆宽抱怨道。
“这司马国师,没比试前狂的没边,目中无人,输了比试就当缩头乌龟,赖账不认。”
“这哪有点仙人该有的担当?简直可恨!”
“啊,不对,朕不是说仙人是乌龟啊,陆国师您千万不要误会……”
看着秦昌诚想痛骂一顿司马仲辉,却又因为碍于自己仙人身份,不敢无所顾忌口吐芬芳的样子,陆宽也是哑然失笑,开口安慰道。
“陛下不必如此,左右不过一场闹剧罢了。大齐和大秦的关系,也不可能如此儿戏,由我和司马仲辉之间一场胜负而定。严格来说,这是我和司马仲辉个人恩怨,大秦是受我牵连。”
听到这话,秦昌诚不同意了,胖胖的脸上满是严肃道。
“国师这就见外了!你是大秦国师,你的事就是大秦的事,就是朕的事!”
“昨日长孙嵩朝堂问话,朕没有搭理他。但是今天朕可以给国师一个准信。”
“大秦之事,国师皆可做主!哪怕要朕率大秦奉其它国家为主,朕也信任国师,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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