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解毒汤?”君泽忆闻言,突然有些激动。
若是陈发扬说的是真的,那战胜霍乱,指日可待。
“可有痊愈的案例?”苏筠怡打断了陈发扬还未开口的话。
陈发扬不是医者,他自然不记得这些解毒汤的成分,好在每一款汤药他都将成分和用量给记下了。
他刚准备从怀里摸出记录的小册子,就被苏筠怡的话,给打断了思路。
“暂时还没有,只是缓解了腹泻和呕吐的症状。”陈发扬对着苏筠怡恭敬道。
“汤药的成分拿来我瞧瞧。”苏筠怡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太正常。
比如,这个陈发扬,作为里长,整日在伏龙镇处理公务,却一点事没有。
又比如,按照他的话,古书上治理霍乱的法子,一般就是藿香正气散,或者解毒活血汤,这些汤药虽不像现代的抗生素那般奏效,但是的确是对症下药的法子,按理说,轻度患者吃几日这药,应该就能痊愈。
可是都整整一月了,都无痊愈的案例,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成分,成分小的记、记录了……”陈发扬也不知道为何,在苏筠怡的问话下,竟觉得有些心虚,赶紧从怀里摸出了小册子。
只是他拽握着小册子,不知道该给君泽忆,还是给苏筠怡。
“丫头,你可是在抢我饭碗?”齐泽云轻笑。
瞧着苏筠怡一脸认真,齐泽云总觉得心里膈应得慌。
他就不想见到苏筠怡帮君泽忆。
君泽忆从不知道苏筠怡会治病,所以他先一步,伸出手,接过陈发扬手里的小册子。
然后他粗略翻看了一眼,便道“苏小姐,这汤药的成分,本王会交给医官,汤药是否有效,医官自会定夺。”
苏筠怡理解君泽忆的谨慎,只是点点头,并无异议。
只是她还是要亲自看一眼,才放心,所以她道“二皇子,能否让筠怡的随行大夫事先瞧一瞧,他好歹也是个大夫,说不定也有一定的见解,多一个人多出一分力,总归是好的。”
君泽忆听到苏筠怡主动提齐泽云,心下稍有不满。
但是苏筠怡确实说的不错,多个人多份见解。
所以,他还是将小册子,递到了苏筠怡的手里“苏小姐请过目。”
齐泽云适时将脑袋凑了过来,苏筠怡着急看,并未制止他。
君泽忆见状,脸色沉了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苏筠怡瞧着小册子上,记录了三款汤药。
第一款党参三十克,熟地六十克,炙黄芪六十克,附子六十克,炮姜二十四克,白术六十克,炙甘草十五克,煎成冷服。
第二款广藿香十克,白芷十克,大腹皮六克,陈皮十克,甘草六克,桔梗十克,半夏十克,扁豆十克,西砂仁六克,川断十克,川牛膝六克,炮姜六克,水煎服。
第三款当归十克,生地十克,桃仁十克,红花十克,黄芪十二克,金银花十二克,连翘十克,川芎十克,川朴七克,砂仁十克,半夏十克,粉甘草六克,水煎服。
苏筠怡迅速地看完,然后合上小册子,又递还给了君泽忆。
而齐泽云过目不忘,也记下了所有的药材和用量。
“大夫可以有何见解?”君泽忆收回册子,例行询问。
只是他盯着齐泽云的眼神,带着些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敌意。
齐泽云站直了身子,又优哉游哉地摇了摇扇子,缓缓开口“这些汤药,都是古人治理霍乱总结出来的法子,陈里长倒是有心了。”
他并未说过多,可是一直拱着手的陈发扬,心里却愈发有些紧张了。
莫不是他们在怪责自己没有尽力?
虽说这些法子都是古书上记载的,可是也耗尽了他许久的心力,才找出来,然后一一试过了用量。
而且伏龙镇无县令镇守,他一个里长,联合所有大夫一起查阅古书,还要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在病患身上试验,实属不易。
陈发扬只觉得喉咙发干,脑门上已经开始冒着汗珠。
若是真的二皇子觉得他办事不利,怪罪下来,那他才是真冤。
“所以,大夫的意思是?”君泽忆瞧着齐泽云意有所指,却久久不再开口,便反问了一句。
齐泽云摇着扇子,如狐狸般的眸子,往四处转了转,然后轻飘飘道“就怕不是霍乱……”
“不是霍乱?”陈发扬第一个发出质疑,他猛地抬头,盯着齐泽云,“这位大夫可不要口出诳语,伏龙镇生病的百姓全都骤然发作,呕吐下利,四肢抽搐,肚腹疼痛,药不能入口,这就是古书上记载的霍乱之症!”
若是一个霍乱都瞧不出来了,那他伏龙镇的几十个大夫,不都是白白行医这么多年了吗?
陈发扬听到齐泽云的话,简直觉得是个天大的笑话。
但是,苏筠怡的眼神,却烁了烁。
这个齐泽云,言语中一直有所暗示,莫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苏筠怡不动声色地看了齐泽云一眼,见他似乎并不在意陈发扬的质疑,还依旧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便又收回了视线。
她必须要抽时间去试探试探齐泽云了,苏筠怡默默想着。
苏筠怡的眼神,齐泽云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他并不在意,而且也是他故意为之。
而君泽忆也听明白了齐泽云的话,但是他只当他是胡诌而已。
霍乱一事如此重大,宫中也派御医先前就来查验过,所以此事不可能有假。
而且君泽忆还未曾听过其他的什么病,和霍乱是一个症状的。
“里长,若是可以,能否带我去瞧瞧现在重病的百姓?”苏筠怡道。
“不可!”君泽忆立即打断了苏筠怡的话。
他盯着苏筠怡,目光灼灼“苏小姐,你不能去!”
“为何?”苏筠怡蹙眉,“二皇子你可还有更好的法子?”
作为医生,见到病人,才能对症下药,这是必须的。
若是只是打探消息,根本不可能了解这病到底严重与否。
在苏筠怡看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传染源,然后切断传染源,避免更多人被传染。
而不是向君泽忆那般,查看卷宗,询问病情,却不亲自前去打探。
若是君泽忆知道苏筠怡的想法,怕是会觉得委屈至极。
毕竟他是要打算去的,只是背着苏筠怡去,因为他不想苏筠怡知道了,跟着一起去,他不想苏筠怡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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