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筠怡虽然坚决不相信齐泽云说的话,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如被万剑穿过那般疼痛。
明明霁华才传信说,很快就会来见自己,现在却得到退婚的消息,让苏筠怡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我不信……”苏筠怡一直低声呢喃。
齐泽云的所有好心情,在见到苏筠怡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的时候,已经被击碎得渣渣都不剩了。
他深觉无力,缓缓地松开了苏筠怡的手腕。
齐泽云第一次觉得,如此挫败。
“丫头,”齐泽云道,“你当真如此讨厌我?不想嫁给我?”
齐泽云修长的如同狐狸的眸子,微微眯成一条缝儿,低着头根本没有等苏筠怡的回话,又冷冷地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属于我的。”
苏筠怡不咸不淡地开口,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丝落寞和倔强“我只属于我自己。”
“你若无事,就想回吧。”苏筠怡下了逐客令。
齐泽云瞧苏筠怡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定然也没有应付自己的心情,但是他也不恼也不急,只要君泽忆那边退了婚,齐泽云相信,苏筠怡的心迟早有一天会属于自己的。
“那你好生休息着,我过几日派个丫鬟过来,给你解解闷。”齐泽云深深地看了苏筠怡一眼,便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苏筠怡呆呆坐在别院里,脑子无法过多的思考,但是她也知道,齐泽云口中的解闷是假的,监视才是真的吧。
不过她已然无所谓了,本来她的目的地就很简直,杀了齐懋,而齐泽云与齐懋虽说是兄弟,但是两人毕竟要争夺帝王之位,定然已经是水火不相容了,就算被查到了她的目的,齐泽云应该也不会过多阻拦。
苏筠怡一直在别院里坐了很久,回忆起过往种种,苏筠怡最终还是觉得,霁华不会背叛自己,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或者难言之隐在其中。
等霁华来了,苏筠怡就知道原因了。
齐泽云派来的丫鬟,第二日清晨就来报道了,瞧见来人,苏筠怡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这女孩,是她在异域的时候,照顾过她的那个丫鬟,名小柳。
莫不是小柳本来就是齐泽云的人?苏筠怡心生问号。
瞧出苏筠怡比起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还抵触自己,小柳就明白了,为何自己来之前,太子千叮铃万嘱咐,自己一定要告诉苏筠怡她来齐国的目的。
小柳恭敬地双手交叠在腹前,一步一缓地走到苏筠怡的面前,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对着苏筠怡行了一个大礼。
“太子妃,奴婢是太子,专门从异域带回来的,太子担心太子妃一个人无聊,所以让奴婢来陪陪您。”小柳解释。
比起第一次见自己,小柳的胆怯,这一次来,明显就是经过了专业的培训,她的所有表现都中规中矩,无懈可击。
“我不是什么太子妃,”苏筠怡对小柳,还是明显有些抗拒,“你以后还是叫我苏小姐。”
“至于你如何来到齐国的,我不在意。”苏筠怡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小柳深吸了一口气,头深埋着靠近地面,她来之前,齐泽云就告诉给她,这次她来,苏筠怡定然会对她很是戒备。
但是小柳不在乎,她觉得,只要自己用真心,苏小姐一定会和以前一样的。
在异域小柳就是个小透明,若不是苏筠怡,那她可能一辈子就在撒麦的后厨房熬过去了。但是苏筠怡的出现,让她觉得原来真有人不在意身份尊卑,可以善待自己。
在苏筠怡离开之后,小柳就一直心存惦记,在得知齐国太子居然要让自己跟着他去齐国,说是为了照顾苏筠怡的时候,小柳虽然无法选择,但是她心里是极其愿意的。
与其在撒麦少爷的后厨房里,做一辈子打杂的下人,她还不如离开异域,去齐国,照顾苏筠怡。
“你随意找个房间住下吧。”苏筠怡见小柳一直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只得开口让她起来。
小柳又叩首,再次感激地拜了拜,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其实想给苏筠怡守夜的,毕竟这别院里,只有苏筠怡一个人,夜里若要喝水或者小解什么的,没有一个人在身边也是不方便。
但是瞧着苏筠怡冷冷冰冰的态度,小柳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退出苏筠怡的别院后,小柳就在旁边的院子,找了一处下人住的房间,住下了。
苏筠怡寻常的时候,一般都在房间里窝着,除非秋日出了难得的太阳,她才会坐到院子的凳子上,晒晒太阳,打个小盹儿。
小柳就在旁边安静地待着,也不多说,有时候等苏筠怡睡着了,就给苏筠怡该一条薄被。
苏筠怡睡眠很浅,一般在小柳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就醒了,但是她也不愿意睁眼,就闭着眼小寐。
有时候睡熟了,可能真的会睡到天黑才起来。
白日睡多了,夜里就睡不着,很多时候,苏筠怡就在空间里,看看电视剧,发会呆,就是不愿意休息。
雪儿一家子,在这个时候,就会安静地守着苏筠怡的身边,一起窝在沙发里,陪着苏筠怡。
雪儿和苏筠怡心意相通,她虽不知道苏筠怡为何心情愁闷,但是她也感知得到,这些日子,苏筠怡整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闷苦涩的。
她已经私下和阿豪说了,让阿豪和霁华沟通沟通,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阿豪又是许久和霁华无法建立连接了,让阿豪也担心不已。
齐泽云这些日子破天荒地没有过来寻苏筠怡乐子,因为他也有些愁心事。
比如现在,脚跟脚,手跟手,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黄翎月。
黄翎月生的高大,长相美艳又硬朗,简直就是现代人口中的,可美可飒,极其讨人喜欢。
尽管如此,齐泽云很不喜欢见到她。
“太子哥哥,”黄翎月明显眼睛有些红肿,声音也有些嘶哑,“你当真要娶那个外族女子?”
齐泽云站在黄翎月的身前,双手背着身后,停下了抬起的脚步。
他有些窝火,但是他也无法对黄翎月置气,毕竟从小的情谊,让他有时候会将黄翎月当做妹妹来看待。
“黄小姐,”齐泽云语气明显表现出来生疏,“这是本太子的家务事,怕是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黄翎月嘴角瘪了瘪,语气带着哭腔,隐忍不发,“太子的婚事,那是齐国的大事,太子妃的选择,不仅关乎着江山社稷,还……”
“够了!”齐泽云怒斥,打断黄翎月准备的长篇大论,“黄小姐,你身为当朝丞相之女,就该知道,这件事,丞相也双手赞成。”
黄翎月泪目,努力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就是因为父亲居然认同太子这件婚事,让她更是心理堵得慌。
明明以前,父亲大人就希望自己成为太子妃的。
为何,这一次,父亲大人会做出退步,让太子哥哥娶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黄翎月很早之前就听过苏筠怡的名讳,也知道她的来路,当时得知齐泽云似乎对苏筠怡动了心,她很是怀疑,也不在意,毕竟黄翎月知道,太子哥哥不会为了儿女私情,放弃齐国帝位之争的。
但是黄翎月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她千里迢迢将齐泽云寻回齐国,到最后,齐泽云还是没有放弃苏筠怡,还将她带回了齐国,要迎娶她为太子妃。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黄翎月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丞相,也就是她爹。但是丞相当时已经认可了这件事,还告诉黄翎月,以后别再肖想太子妃这位置了,甚至不要再肖想齐泽云了。
黄翎月在丞相府闹了几日,丞相都不予搭理,毕竟这件事,里面牵扯太多,丞相不想让女儿去冒险。
黄翎月哭了,也闹了,甚至还假意以死威胁,但是丞相那边,只有一句话,让黄翎月不要再想着齐泽云,他这个作为父亲的,会尽快给她寻一个良配。
今日趁着丞相外出,黄翎月才找到机会,来到太子府。
“太子哥哥,”黄翎月哽咽,目光灼灼地盯着齐泽云的后脖,“你和我父亲,一定是在筹谋什么,所以才要娶苏筠怡的是不是?”
黄翎月并未等齐泽云回答,又继续追问“你不是爱她的,对吗?”
齐泽云不知怎么的,在听到黄翎月说不爱他的时候,脑子里一下想到的就是苏筠怡那日那张惨白的,不知所谓的脸。
他心里生了一丝怒意,大声开口“本王就是爱她!”
黄翎月在听到齐泽云的话后,脚下有些不稳,身子也摇摇晃晃地退了好几步。
她不可置信地用手按压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里面如被刀剐一样,疼痛的让她无法呼吸。
“你怎么可能会爱她?”黄翎月的眼泪,已然控制不住,滚烫而炙热地灼烧着她的脸颊。
“本王就是爱她。”齐泽云的声音,稍微恢复了一些平静。
他转过身来,正面对着黄翎月。
齐泽云的目光威胁又冷漠,直直地和黄翎月对视“我不爱她?莫不成爱你?”
黄翎月本来就觉得心抽痛得无法动弹,却在听到齐泽云的这句话后,更加如万箭穿心。
齐泽云虽说从小为人都冷冰冰的,对每个人都不亲近,但是黄翎月一直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而齐泽云对她从未驱赶过,黄翎月还以为齐泽云对自己是喜欢的,是不同的。
所以黄翎月的心里,一直存着幻想,但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齐泽云亲口承认,对自己从未有过爱的时候,黄翎月崩溃了,她心里自己建起的那筑高墙,瞬间瓦解了。
“你怎么……怎么可能爱她……”黄翎月喃喃自语,怀疑,痛苦,不愿意相信,种种情绪快将她撕碎了。
“黄小姐,本太子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讨论爱不爱太子妃的问题,”齐泽云眼神明显带着烦躁,“你若无其他要事,就请回吧。”
见黄翎月杵在原地,似乎没有听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齐泽云又补充道“对了,丞相前些日子还找本太子闲聊,说是想让本太子为黄小姐寻一如意郎君,这件事,本太子会尽快办妥的。”
“我不要嫁人!”黄翎月尖叫,“我不要嫁人,太子哥哥!”
“这件事由不得你。”齐泽云听到黄翎月的大喊大叫,心里愈发不喜。
“来人!”齐泽云对门口喊道,“送黄小姐回丞相府。”
黄翎月尖叫着不想走,却被门口的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抬出了太子府。
等到黄翎月离开之后,书房才彻底安静下来。齐泽云眼神透过开着的窗户,望了出去。
而后,他对身后道“黄丞相去哪里了?”
按理说,只要丞相在,黄翎月不敢来自己府上闹事,但是今日黄翎月能来,就代表着,丞相肯定是外出了。
丞相在面上是诚服了自己,但是齐泽云并不是那般心思单纯之人,对于黄丞相这种人,他还是多了一个心眼。
“去了二皇子府上。”暗卫禀报。
“做什么去了?”齐泽云狐狸眸子微微眯起。
“小的不敢靠近,”暗卫又道,“里面有那人在。”
齐泽云狐狸眸子透着危险的精光。
他知道,暗卫口中的那个人,是吴长恩。
吴长恩的武功高强,就算自己,在他的手里,也讨不到半分便宜。暗卫不敢靠近,齐泽云并不打算追究。
“下去吧,”齐泽云开口,“继续跟着丞相,若有异动,随时回禀。”
至于一直被齐泽云怀疑,派人跟着的黄丞相,其实是真的打算投诚齐泽云的,今日去齐懋那边,完全就是被胁迫的,根本就不是他心甘情愿。
吴长恩的手下,传话过来,若是黄丞相不过去,就会杀了他府上的人,所以黄丞相才不得不前去相见。
在见到吴长恩的时候,黄丞相就被一阵强烈的掌风击中了膝盖,噗通一声,跪在了吴长恩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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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恩轻笑“黄丞相,不必行如此大礼。”
黄丞相只觉得双膝剧痛,根本无法站立,他知道,这是吴长恩给自己的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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