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王?”
看到那个荣保咦晓被枪顶着脑袋,虽然惊恐难安,却仍旧是一副死活不肯不去的表情,陈玉楼就知道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便上前制止住罗老歪的举动,拍了下少年的肩膀,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问道。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说法?”
“这位爷,您恐怕还不知道呢,我们这古老相传,瓶山底下有座古墓,往前些年地震,下边裂开好几道缝子,里头宝气四溢,都说是墓里头埋了宝贝。”
“不少盗墓贼和土匪们想着发财,争相进去盗墓,但是这么多年来,没一个能从里边活着回来的。”
“一个都没有?”
边上的花玛拐不想信的插嘴问了一句。
“也不是听说老涧沟那边有个人,闹灾荒的年代曾经下去过,但是回来后人就疯了,还少了一条胳膊,整天神神道道的。”
“逢人就说瓶山底下有个尸王,专门吃人。”
“时间长了,这尸王的说法就传开了,瓶山附近也成了个禁地,平日里除了打猎采药的人会靠近,谁都不敢去那。”
荣保咦晓脸色苍白,见不到一丝血色,说起这些的时侯浑身更是抖的厉害。
“各位爷,之前说好的只是近前看看,这怎么还要下墓呢。听我一句劝,老实本分做生意,就别惦记那送命的买卖了。”
罗老歪听得极不耐烦,上前又是一脚把荣保咦晓踹飞。
“草你娘,叽叽歪歪个什么,哪那么多废话。老子十几岁杀人越货,死在老子手里的人少说几百,还怕他娘个尸王?”
“让你带路就带路,再他娘多说半个字,老子一枪掀了你的脑袋。”
罗老歪一脸冷笑,刀疤蠕动,看着更是狰狞无比。
他这话倒是没水分,做上湘阴军阀前杀人如麻,在湘西一带恶名如雷。
更别说眼下被冷冰冰的枪管顶着,荣保咦晓被吓的尿裤子,哪里还敢说别的,脸色灰败的点头答应下来。
陈玉楼几人见怪不怪,这年头人命如草芥,一个人还不如头牛值钱,为了活命贩儿卖女的不计其数。
带个路而已,又不是真杀了这荣保咦晓。
许愿看的直皱眉,有种想要弄死罗老歪的冲动。
这罗老歪行事嚣张,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难保其中没有无辜的人,眼前的荣保咦晓不就是吗?
不过似乎也用不着他亲自动手,这瓶山古墓里面危险重重,不仅有机关暗器,还有毒虫猛兽,所以罗老歪这一趟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
原剧中其在古墓中数次差点死亡,这一次有许愿在,到时候稍微使出一点手段,罗老歪肯定要载在这瓶山古墓里。
荣保咦晓答应之后就走在前面带路。
他们一行人跟在其后面。
沿着陡峭嶙峋的山路,盘旋向下。
走了半个多小时后。
许愿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岩石天然形成,估计有三四米宽汽车都能开的过去。
“那是地门。”
荣保咦晓说道。
苗疆这边,除了老熊岭的地门外,还有天门山上的天门。
二者遥相呼应。
一个通往地底之下的瓶山古墓,一个穿过则能够望见深空。
“这地方自然天险,倒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是在两侧山上埋伏一队人,怕是多少人都要有来无回了。”
罗老歪拎着皮鞭,沿着四周打量了一圈后说道。
能做上一地军阀,在行军打仗上还是颇有心得的。
一边的陈玉楼所看的就不是这些,他擅长的是奇门遁甲,对地势风水也十分通晓。
眼下站在地门前俯瞰瓶山,山势连绵起伏,丛林断崖,曲折蜿蜒,几十道弯折重重叠叠。
瓶山之内笼罩着厚厚的雾气,其中还能看到几道虹光,沖天而起。
陈玉楼细细打量风水,只觉得此地上承天星地连龙脉,气吞万象贵不可言。
这种地势,在藏经上而言,那就是帝陵格局。
他心中不禁感慨,这底下的古墓埋的恐怕是大人物。
至于许愿。
他背着手,静静的观望周围。
胡那半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他早就熟记于心,甚至倒背如流了,没事的时候他就琢磨一下,现在风水术上的造诣虽然相比胡差了点儿,但绝对比陈玉楼这个卸岭魁首高多了。
毕竟陈玉楼专业不对口。
至少现在陈玉楼只是确定瓶山里确实有大墓,而瓶山古墓,应该不只是埋了几个元兵那么简单。
或许在那之前,这里就曾是某个朝代的皇陵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在没真正下到底下的古墓之前,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继续深入。”
望气加上休整,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后。
陈玉楼一挥手示意继续向下。
脚踩着滑腻的山石,一行人走的很是小心翼翼。
这下面地势太过险峻,边上就是万丈悬崖,稍不小心掉下去,那就得粉身碎骨。
好在一帮人都不是普通人,虽然路途艰难,但还是顺利到达了底下。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直下到了瓶山地底,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能看到古墓。
周围竟然是一片空旷,头上是悬崖断壁,中间的地面上则是裂开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站在崖边往下看,只觉得底下漆黑一片,厚厚的烟雾将一切都遮掩住,幽深无际,什么都看不清。
“这他娘的能看到个啥?”
罗老歪皱着眉头,一脸恼火,本来以为下了瓶山就能开棺取财,哪知道走了这么久,连个屁都没见到。
“罗帅急什么。”
陈玉楼摇摇头,指了指他腰里别的盒子炮。
“往底下打几枪试试。”
“干啥?”
“让你打就打,我听听底下的动静。”
罗老歪一听也不好再问,拿着盒子炮,往那沟壑下方一连开了好几枪。
顿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在众人耳边回荡,悬崖边无数的碎石晔啦啦往底下掉落。
在他开枪的时间里,陈玉楼已经走到崖壁边,耳朵贴着石头,凝神的听着什么。
“山底空鸣,回音不绝。”
“下面这古墓不小,怕是一座城池古墓。”
“城池?”
正站在悬崖边往底下观望的罗老歪,听到这话,猛地回过头,一张脸上写满了惊诧。
“陈把头,这件事大可玩笑不得。”
“罗帅我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这是我卸岭一派的功夫,望闻问切四法中闻字决。”陈玉楼摇摇头,神色认真的说道。
“这闻字决讲究听风听雷,借用回声,可辩出大致方位。”
之所以让罗老歪开枪,就是为了借助枪声传回的动静,分辨底下情形。
许愿早就见识过陈玉楼的陈玉楼使用卸岭门的闻山辨龙之法。
老年陈玉楼可是使用了不少次呢。
这法子和其他几派都不尽相同,所谓闻山辨龙,说的就是其中精髓之处。
“真的?”
罗老歪哪里敢不信。
陈玉楼的本事,湘西道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一身倒斗功夫,神秘莫测。
想到自己手底下那帮兔崽子,即将每人一身的美国货、德国造,他就忍不住兴奋的发颤。
“那这次他娘的发财了啊,这古墓规格得有多大,咱不会是挖到皇帝老子的坟了吧?”
“那倒未必。”
陈玉楼摇了摇头。
虽说瓶山这地势气象,确实是龙脉格局,但元人墓葬方式和中原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元人实行的是秘葬,元朝几个皇帝死后大多被埋在了草原,回归长生天。
而这瓶山位于湘黔交界的深山里,和元大都相隔十万八千里,就算是如今运送尸骨也极难,更别说是几百年前的时候。
陈玉楼之所以说未必,而不是更为肯定,那是因为藏经上有种说法。
龙脉之地,气势太重,一般人根本压不住。
他观望瓶山,虹光笼罩宝气蒸腾,而且底下修了古城,真要是几个元兵以及被杀的苗疆洞民,完全不需要如此大费周。
所以,他没有把话说满,而是留了几分空隙,万一到时候打脸了也有余地。
“那还等啥,到底什么情况,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罗老歪满脸兴奤,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在朝他招手。
他这个样子,要是肚子再挺一点儿,个子再高一点儿,简直就是民国版的胖子。
不过一行人并没有贸然下去,这沟壑深不见底,底下又被雾气笼罩,就算要探墓,也得等这浓雾稍稍散掉一些。
但罗老歪已经有点等不及了,四下看了一圈,站在他不远处的昆仑,背后的竹篓里就有成捆的绳索以及拆解开的蜈蚣挂山梯。
没等昆仑反应过来,罗老歪就一把拿了绳索出来。
瞥了眼深渊,自己不敢下,又不好让许愿他们去探路。
随即就走到荣保咦晓跟前,将绳子往其手里一扔,满脸的杀气,瞪着眼喝道。
“你来,下去给老子探探路。”
“记得招子放亮点儿,底下什么个情况看清楚,要是不下去,可别怪我老罗枪下无情了。”
罗老歪面色凶狠的说道,但是荣保咦晓哪里敢下去,哭着求放过,还央求红姑娘帮忙说话。
红姑娘虽然杀伐果断,但到底还是个女人,见罗老歪要让荣保咦晓这个少年下去探路,当即就和罗老歪对峙起来。
让荣保咦晓下去探路,这纯粹是去送死。
本来就被荣保咦晓哭得怒气冲冲的罗老歪,再被红姑娘这么一说,顿时感觉更丢了面子,当即啪的一下拔出枪,就要杀了荣保咦晓。
“别动!”
只是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一道声音却是陡然打破了沉寂。
罗老歪脸色一变,循着声音看去,却见到许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侧身贴耳,眉头皱的厉害。
“怎么了?”
“许兄,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诧异,只有陈玉楼若有所思,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这底下有动静!”
许愿皱着眉头说道。
下面有什么他很清楚,但不知道这动静是不是那东西造成的。
“许兄弟说的没错,这下边确实有异常不太对劲!”
陈玉楼一手闻山龙的功夫并非等闲,这门本事他练了十多年,早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要不然也不能听得出深渊下地宫的形式。
他话音刚落!
众人就见到沟壑半空的浓雾里头,忽然一阵翻滚,随后一阵轰隆隆的动静开始传出。
刚开始还小,但不到眨眼的功夫,那声音就越来越大,到最后就如同火车滚滚而过一般。
头顶上也是被震的地动山摇,山石疯狂滚落,犹如天崩地塌一般。
这一幕来的极快。
众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他娘的。”
罗老歪骂了一句。
“快跑!”
陈玉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剧变,一声大吼,人就已经往回跑去。
剩下的人这才回过神来,也都飞快逃离,只有红姑娘慢了一步,她似乎愣在了原地,从她身边掠过的许愿见状,眉头微皱,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带着她往远处跑去,直到半山腰的空地处,众人才停下脚步。
红姑娘满脸通红,想要道谢,却见到许愿并没有休息,而是远远眺望着底下那道深渊。
在那滚滚云雾当中。
一道漆黑的阴影,如同大蟒一般,一闪而过。
六翅蜈蚣!
看着那道一闪而逝的巨大诡影。
许愿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除此之外,他根本想不到瓶山古墓中还有什么怪物能有那么大的体形。
只不过饶是他,心中也有些震撼。
六翅蜈蚣的可怖,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能够吞吐毒蜃之气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够腾云驾雾。
瓶山是这六翅蜈蚣的老巢,只要他们下去,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其察觉。
这下面有着那重重云雾作为天然的屏障掩护,六翅蜈蚣躲在其中,一个个分而蚕食,就算再多的人命都不够往里头填的。
在他忧心忡忡之时,其他人也是惊魂不安。
毕竟刚才的动静实在太过诡异,山崩地裂,慢一步的话差点就把他们全都埋在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