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吉姆爷毁灭，和种族存续之间，陆澄让古老者总帅选一样。

    既然瞻仰到了陆澄的“王神”面目，总帅投下了陆澄期待的一票。

    陆澄的精神世界，俘虏的古老者在封神台上签下了名字，被陆澄赐名为“海盘车”，又一尊公爵神归之麾下。

    如果陆澄被吉姆爷毁灭，总帅还可以再次选边；如果陆澄逆转局势，已经是这种殖民城市最好的结局。

    它的恐惧形态逐渐改变，也在外部世界陆澄的手里成为一枚活蹦乱跳的大海星妖怪，但仍然带着“古老者”统帅标志的冠冕——这意味着“海盘车公爵”，仍然对一万胶囊里的古老者有支配权，可以让它们全部改邪归正。

    “以后你和‘史莱姆五路神’就不是主奴，而是平辈了。请和我一道守卫人类吧。”精神世界里，陆澄向海盘车公爵道。

    海盘车公爵以唐语唯唯称是。

    迄今为止，陆澄逐渐理解，人类和神灵的历史有三个阶段；

    第一个时代，上古之时。蒙昧原始的人类祭拜一切神灵，以求神灵提供超凡力量，让人类在严酷的大自然中生存；

    第二个时代，文明时代。人类和那些愿意帮助人类的神灵能够稳定和谐地相处，那些神灵被尊为“正神”，无法和人类相处的，被驱逐到人类世界之外的则被称为“邪神”；

    第三个时代，现代，这个工业化的时代。人类的智慧大为成长，能够前所未有地改造大自然，我们早已不再依赖“正神”，束之高阁。

    我们甚至会认为“正神”没有多少的力量，因为几千年来，他们一直以人类能够接受的最低程度的形态出现。

    可在不依赖“正神”的人、无神论者、还有少数仍然虔信“正神”的人之外，也出现了第四类人，

    ——“邪神信徒”。

    ——他们反而为“邪神”没有节制，对人类肆意践踏的力量所陶醉。

    这个世界上总有愿意成为奴隶，总算寻找主子的人类。

    邪神越是把他们视为蝼蚁，他们视邪神也越为伟大。

    正神好声好气，在他们眼里是窝囊废物；邪神杀人盈城盈野，在他们眼里全是恩典。

    ——这或许也是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某种症候。

    曾几何时，“古老者”高高在上，是耀武扬威的修格斯的奴隶主，是不屑于人类语言的高级生命。

    如今，落到陆澄手里，挑一种唐国传统药材的名字赐下，“海盘车”一个“不”字都不肯吭，比自己家的猫的骨气都不如——至少陆澄的猫会对咖啡馆的猫粮挑三拣四，做着“顾客是上帝”的美梦。

    ——但吉姆爷的做法和陆澄截然相反，他却要把另一个虚境眷族，“蛸神”眷族捧上天。

    ——从海盘车公爵那里，陆澄知道，正是靠“生命果实”的力量，它们创造出了奴隶种族修格斯。

    ——如果不是陆澄用封神台介入，拥有不逊于“古老者”力量的修格斯，将永远甘心臣服于它们的造物主。即便现在陆澄解放修格斯为史莱姆，它们的绝大部分肉体也会被掌握了造物生命密码的古老者轻易摧毁，力量百不存一。

    吉姆爷打算用“生命果实”改造人类，只能把人类变成修格斯那样，蛸神的永恒奴隶——所谓更强大的人类，只是对主人更有用处。

    “吉姆爷，你是‘卍字会’的真正后台吗？

    ——你甘心服务于‘蛸神’吗？

    人类之所以成为今天的人类，是帝神之间力量平衡的结果，我们不是任何一个帝神的眷族。

    你难道不知道，所谓‘生命果实’并不能给人类什么美好的未来？——‘人类’只能成为蛸神永恒的奴隶。”

    陆澄喝道。

    目前，他只能嘴炮。

    他在精神世界的另一头要求海盘车公爵把“疯狂山脉”的权限转移给自己，或者激活所有一万古老者加入自己的阵营。

    但是海盘车公爵却无奈交代，那个圣坛就是疯狂山脉的权限所在，已经被吉姆爷占据。再击败吉姆爷之前，它失去了疯狂山脉的控制；至于那一万古老者，它不愿它们在胶囊里白白死去，吉姆爷随时可以用圣坛停止它们的生命维持系统。

    陆澄反倒要期望东瀛人能够替自己突破到吉姆爷身边——

    可土御门昴百鬼的行进不甚乐观——最前的一个式神，一株散发着天人五衰诅咒的公爵级樱妖，冲到了阶梯三分之二高，可樱妖之后的队列已经空空荡荡——到了此刻，它们终于被紫水晶射线蒸发待尽了。

    陆澄脸上也显出了恼火——土御门昴还有王神级的“巨蟹宫”呐，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陆澄，你对人类的忧虑大可不必。

    ——你可以放心，人类并不会成为蛸神的奴隶。”

    吉姆爷夹杂着蛸眷尖啸的声音从圣坛之上传下，

    “‘蛸神’单凭自己的‘生命果实’就能近乎无限地延续，但为了吸纳人类这个种族的智慧，为了和过去吸纳你们智慧而成长的正神那样，向着帝神的境界迈进，它花费了漫长的岁月。

    ——最终，蛸神还是决定，把‘生命’分给各种听到了它的召唤的有智慧的人类，靠人类的智慧征服人类。

    ——‘卍字会’的那些可怜虫想用萨满教、巫毒教那样原始组织方式征服人类，注定不可能成功，都是几千年前的破烂了。

    不过，我需要这些弱智的反派来吸引协会的注意力。

    让我稍微吃惊的是，在这个不信仰正神的时代，卍字会这种三流货色居然还能在这个世界上酿成两次A级危机，这个时代人类的心灵和头脑已经那么空虚了吗？

    ——幸好，人类遇到了我。

    ——在我的身体里有‘白鲸’的力量，有‘蛸神’的力量，还有我的渤泥国一百万臣民与我签订的契约，形成了三角神力平衡。

    我虽然是‘蛸神’行走，但保持了意志完全的自主性。

    ——人类被我支配之后，只是我一个人的奴隶。

    ——当然，人类在未来的形态，会和我现在的形态相似——神按照自己的形象造人，我又有部分蛸神的特征，人类也会带上一点章鱼的特征——无所谓，对那时的人，蛸神就不再是邪神了。”

    白光覆盖，半人半章鱼的轮廓里，吉姆爷的眉心骤然一只眼睛。

    让陆澄联想起与林洋在海神巡礼最后遭遇的来自虚境极深处的“海主”第三只毁灭之眼。

    “渤泥国的百万臣民契约……”

    陆澄咀嚼着吉姆爷猖狂的宣言。

    ——稳固的神力三角，是不受眷族支配，意志自由的“半神”的基础。

    在他和林洋之前，泰西的三大家族想必早就摸索到类似的结构，来保持于人类侧。

    吉姆爷竟然也领悟到额了“神力三角”，他唯有从三大家族的途径知道诀窍。

    陆澄能接受，神力三角的一角可以是一种仅次于帝神的大王神，以量来弥补质的不足。

    陆澄想不到的是，神力三角的一个角竟然还可以是“人”，不是一个人，而是百万级别数量以上的人。

    “我明白了，抛弃人类中心的视角，人类其实也是一种眷族，一种以‘智慧’见长的眷族。单个人的力量太微薄，但百万级别的人加起来就不同了。”

    林洋道。

    ——这是吉姆爷作为大航路公司前职员，却一定要成为土著的国王，治理一个小国家的真实目的。他为臣民服务，臣民为他服务，包括献上自己的灵魂。

    百万级别的渤泥国人支撑着吉姆爷成为‘半神’。

    “为什么，为什么，唐国没有这种契约？”

    陆澄想到了买卖城鲍里斯诈取的六百万牧民灵魂的可怕力量，他当然无比深刻地承认了人类集体的伟大。

    但是，唐国本土有着四万万灵魂可用，从来没有唐人超凡者动过这种念头——以智多星、及时雨、秀帅等人的才智， 都没有一个字提及……

    陆澄这个小王神的力量依仗只是唐土大地的灵脉而已。

    他不禁瞥向了东瀛人，土御门昴的脸上波澜不惊——竟然毫不奇怪和民众签订契约这回事。

    ——东瀛人也知道这种奥妙吗？

    陆澄心一跳。

    如果是真的，这就意味着土御门昴潜在的力量还在单纯的“巨蟹宫”之上，他不止一个小王神那么强！

    “吉姆爷，按照条约，黄道神殿本来不能用于人类之间的内战——但基于目前的状况，我使用‘巨蟹宫’也很合理。”

    土御门昴扬起了手背上三画“巨蟹”纹样，同时，他始终紧闭的双目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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