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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毗不是蠢蛋。
大丈夫死则死矣,但绝不能无所作为的白白死去。
所以在夏侯安给出的选择题里,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夏侯安对此神色平静,仿佛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会安排人手送你去都昌,这里对你来说,不太安全。”
如果让袁谭发现辛毗还活着,于双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辛毗的忠诚度,夏侯安也不抱过高的期望,只要不中途跑路就行。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来吧。
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辛毗微微点头,心理上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是袁谭舍弃了自己,而非自己主动背叛。
在此期间,他也想过去找兄长辛评,将此事状告给袁绍。
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袁绍如今虽有冀州之地,名望亦是扬于四海,不过其性格优柔寡断,表面看似宽仁,实则内心多忌,非是雄略之主。
辛毗对此看得透彻。
相比之下,倒是眼前这个少年,岁数虽小,却格外的胆大果断,敢于孤身涉险,又能智擒袁谭,在想招揽自己时,能够屈身于此,而不是倨傲的差人来使唤自己。
有此心胸,难能可贵。
所以辛毗决定,暂时先观望一二。
偷摸送走了辛毗,没过几天,率军回援的沮授就已经抵达城下,并且点名要夏侯安亲自出面答话。
夏侯安知道沮授的意图,所以直接就带着袁谭开门出城相迎了。
这番操作属实把沮授给看傻了眼,尤其是在看到夏侯安和袁谭有说有笑的共同出城时,饶是自诩智计过人的他也搞不清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倒是袁谭仍亲切的招呼着他“监军一路辛苦,我已在城中备下酒宴,为监军及诸位将士接风。”
看到沮授身旁的文丑,袁谭也不忘关心“文将军,伤势恢复如何?”
文丑抱了个拳,沉声道“有劳大公子挂念,末将已然无碍。”
当然,这只是场面话。
太史慈的蓄力一箭,哪会这么快就恢复如初。
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的沮授面色铁青,也不下马,两只手死死的攥紧缰绳,手背上青筋凸显。
如果换做自己儿子,他早就一巴掌呼了过去,大骂蠢材!
都昌一战,死伤将士无数。
他甚至不惜放弃了已成囊中之物的城池,十万火急的赶回来,结果却是被当猴子一样的耍了。
是个人都有火气!
沮授的反应在袁谭意料之中,自知理亏的他不由赔笑说着“监军,此事说来话长,待入城以后,我再与你细说”。
事已至此,可谓木已成舟。
泪授无力回天,胸中就算有天大怨气如今也只能强压下去。
在袁谭的引领下,一行人抵达郡府。
事先准备好的酒菜上桌,众人分席各自落座。
“大公子,在此期间究竟生了何等变故,现在可以说了吧?”刚一坐下,居于首位的沮授就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这使得端起酒盏准备寒暄一番的袁谭略有不快,但他还是选择了尊重沮授,于是放下酒盏,长话短说起来。
大概就是在引军回援途中,突遇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大水冲垮河岸奔流而下,导致全军覆没。若非是夏侯安碰巧路过,他也活不下来。
“数千人的队伍,其他就没能有一个逃生?”
对于袁谭的说辞,沮授显然不信。
他下意识的看向坐在对面的俊朗少年,直觉告诉他,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定和这个少年脱不了干系。
感受到沮授投来的目光,夏侯安毫不心虚的抬头,与这位在史书中留有一席之地的能人四目相对,脸上保持微笑。
袁谭对此态度坚定“监军若不信我,大可派人四处搜寻,能找到幸存者最好,这样就能证实本公子所言非虚!”
之前夏侯安称,已将所有知情者灭口,绝不会有活口留存于世。
所以袁谭底气十足。
至少目前,他对夏侯安的信任值为百分之百。
袁谭信誓旦旦,沮授对这位大公子的脾性还是有所了解,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暂时选择了相信,于是又问“郡守王修呢?”
从始至终,似乎都没见到这位袁家门生故吏的出现。
王修作为本土郡守,在袁谭率军走后,一直负责着郡内的大小事宜,他应该会知道不少内幕。
沮授这般想着。
然而给出的答案,却出人意外。
“死了。”袁谭的语气冷漠。
“死了?”
沮授愣了刹那,他是一点消息也没收到,急忙追问“怎么死的?”
“外出巡视,为贼寇所杀!”
“另外,本公子也已经查清,当初杀害孔郡守的凶手,有众多证人在场,非是夏侯安,而是王修趁其不备,阴害之。”
“此等奸佞小人,死有余辜!”
一套组合拳下来,打得沮授头晕目眩,久久都回不过神。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陷坑里,怎么也爬不出来。
良久过后,他也只能看向对面这个令他功亏一篑的少年郎,咬牙含恨“都昌令,好手段啊!”
夏侯安装傻充愣“沮监军,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哦!”
沮授对此气得胸口发疼,但眼下没有证据,他拿夏侯安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宴会过后。
沮授找到想要开溜的袁谭,说有要事相商。
沮授想说的内容,袁谭大概率能够猜到,但他不想听,于是故作困乏的打起呵欠“监军,这些天你太过辛苦,要是累坏了身体,我可就罪过大了。你瞅瞅,今天时日也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说着,袁谭朝附近的士卒招呼“来啊,替本将军送监军回去就寝。”
就此送走了沮授,袁谭赶紧去找夏侯安商议。
“伯阳,你觉咱们编的故事,沮授会相信吗?”
袁谭心中没底,以他对沮授的了解,沮授今天应该已经看出了不少端倪。
“大公子要是害怕,那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咔~”夏侯安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意思很简单,杀人灭口。
袁谭对此吓了一跳,心道夏侯安果真是个疯子,连忙摇头,沮授是父亲的心腹谋士,他可不敢拿沮授开刀。
袁谭不松口,夏侯安暗道了声可惜。
不然的话,还可以来一手移花接木,暗度陈仓。
“信不信不重要,只要他没证据,就威胁不到大公子。”夏侯安对此很是淡定,以袁谭袁家长子的身份,即便不受袁绍所喜,也不是沮授可以随便碰瓷。
袁谭觉得有理,霎时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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