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李儒的寿礼
对于李儒,相信在场大多数人,都恨不能去刨他家的祖坟。鸩杀少帝,助董为虐,火烧洛阳,开掘皇陵……种种罪行,早已是罄竹难书。然则,他们也忘了,当初如果不是李儒规劝,让董卓上书替曾经被阉宦定罪的士人平反,使其重获名爵,又让董卓收擢名流,才让他们在这相国府里有了一席之地。不然的话,这些人指不定还在哪儿吃着牢饭,或者在某个边塞过着奴役般的生活,风吹日晒,搬砖砌墙。结果呢,费劲心思换来的政治筹码,这些人并不领情,表面上喊着太师,背地里却是一口一个董贼。“贤婿,你怎这个时候才到?”见到李儒,董卓哈哈笑着,他对这个女婿,一向极为满意。董卓能达到如今的地位,除了自身的实力和野心以外,这个幕后筹谋的李姓谋士,至少也有一半功劳。为了表示信任和器重,董卓还将女儿下嫁给他。“适才为太师挑选贺礼,费了些时间,故而来迟,请太师见谅。”身穿浅蓝短襟的李儒拱了拱手,目光看向董卓,微含笑意。“是何礼物,拿出来给本太师与在座诸公一观!”董卓表现得大气十足。李儒看了一眼董白。董卓会意,便对小孙女说:“白儿,出去玩吧。”董白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如今听得翁翁这般说,正合了她的心意,她本想叫夏侯安一起,然则夏侯安走不了,否则就太不给董魔王面子了。董白也不勉强,搂着怀里的胖果果,往外走了。董白走后,李儒轻拍巴掌。外边八名赤膊壮汉抬着一口大鼎进来,置于堂外院内正中。鼎内有酒气飘出。“素知太师甚爱美酒,故特意奉上佳酿,请太师品尝。”李儒站在外边,笑眯眯的拱手说着。就这?夏侯安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这个时代的酒水属实不咋,不会蒸馏,最多也就十几度,算个der的好酒。董卓起身走出。他来到酒鼎面前,刚准备伸手去舀,李儒却道:“太师莫急,酒虽是好酒,但也须有好的泡酒之物。”说着,李儒又拍了两下巴掌。外边走进十余名甲士,手中提着半人高的白色布袋,袋子下方有红色的液体滴落。夏侯安和在场诸人心里皆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甲士来到鼎前,在征得李儒的示意后,各自解开袋口,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顺势而出,咕咚咕咚的落入鼎内,将本就浑浊的酒水,荡得猩红。“太师,近两日下属查获了几处逆贼窝点,揪出了不少有用情报。这些人里,有的勾结关外二袁、有的在给刘表效力,还有些,尚在诸位坐客之中……”李儒环顾一眼在座之人,藏在眼窝深处的笑容愈显阴鸷。董卓听说在座之中还有余孽,先是一愣,继而怒火大涨:“贤婿,还有何人?”李儒转过身,看向已经停下饮宴的众人,声音清寒:“诸位,是我挨个点呢,还是你们自个儿主动出来?”在座之人,寂静的如同死水。就连夏侯安也同样如坐针毡,心脏跳得厉害。这种感觉,比起小时候课堂上被老师点名时的忐忑,还要难捱万倍。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有人主动自首,李儒便用目光逐一扫过,缓缓念来:“太中大夫李闵、中散大夫常荐、光禄仆射黄成、左都候冯庭……”名字一个接一个的从李儒口中蹦出。被点中名字的那些人如丧魂魄,直愣愣的坐在座位上,眼神空洞。李儒则如同判官,一个接一个的从生死簿上勾去名字。有一个人,倒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卫尉张温。张温本是太尉,后因不能平乱,而降为九卿。李儒给他定的罪名,是勾结袁术。“卫尉卿,你当真勾结袁术?”董卓回身,问向坐于内堂的张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与其他六神无主的官吏相比,张温倒是颇为镇定,慨然起身,直视董卓。没有反驳,那便是认了。董卓的眼神立马凶煞起来,语气也变得暴躁:“本太师待你不薄,你竟这般对我!”“吾是汉臣,汝为国贼,如何一样?”张温大约是知道今日在劫难逃,索性也豁了出去,环顾众人,悲凉大喊:“当年不听孙文台之言,才有今日之祸,吾夜夜难寐,悔之晚矣!汉室江山遭此大难,吾难辞其咎,罪也!”当年凉州羌人叛乱,在皇甫嵩挂帅之前,一直是张温在前线统领指挥。当时,张温以诏书征见董卓,董卓拖延了很久,才前去晋见。张温就此事进行责备,而董卓呢,态度毫无恭顺可言,甚至屡屡出言顶撞。当时任职佐军司马的孙坚在目睹之后,私下就对张温说:“董卓气焰嚣张,口气狂妄,应该按照军法‘受召不及时到达’一条,申明法令,予以处斩。”张温则担心董卓在黄河、陇山之间攒有威望,现在将他杀死,今后征讨羌人恐怕没有依靠。孙坚于是又细数董卓三条大罪,再劝张温除董。张温犹豫了。犹豫的下场,就是日后的董卓入京,祸乱江山社稷,以致今日之祸。“给我拿下!”董卓怒不可遏的大吼,亏他当初还念在老领导的份上,让张温可以安享晚年,结果他非要作死,还勾结外贼!见到甲士扑将过来,张温抢先一步,决绝大呼:“诸位先帝,臣来了!”言讫,一头撞向石柱。张温倒了下去,额上鲜血四溢,却未能立刻就死。董卓见状,神色不见任何怜悯,甚至命人将张温于大庭广众之下,活活鞭打至死。其余之人,也遭尽数杀害。之后,剥去衣物,直接扔进酒鼎。“贤婿,还有逆贼没有?”暴虐气息上来,董卓的目光凶戾狂躁。既然开了杀戒,那就索性杀个痛快。“夏侯中郎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李儒转身,凝视坐在仅次于董卓席位旁的俊朗少年。那双锐利阴寒的眸子,好像能刺破人的心窝。听到此话。夏侯安,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