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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决断
    月如钩,锁清秋。夏侯家住宅的某处房间里,容颜绝美的女子端坐在妆台前,用木梳轻轻拨动着发丝,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升起弧度。每逢这个时候,夏侯安都会来的。关于这点,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以前的夏侯安,她谈不上喜欢,但也讨厌不起来。不过自从那次以后,她发现,这个男人身上,其实有着很多优点……“我的女人,别人碰不得,天王老子也不行!”每每想起夏侯安的坚定,她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欢喜。脚步声起。他来了。脑海中的思绪紧忙收住,貂蝉拢了拢秀发,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又整了整衣衫,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他看。然而,那脚步却在屋外顿住,并没有推门的打算。与此同时,门外的黑影微微躬身,恭敬禀道:“如夫人,方才主公交代,今晚就不过来了,请您早些歇息。”如夫人是对妾室的尊称,意指如同夫人。作为当今司徒公的义女,她担得起如此称谓。他不来了!听得这个消息,女子坐在妆台前愣了许久,心里更是发酸:他……这么快就厌倦自己了吗?她内心感到无比的失落。“我知道了。”女子淡淡回上一声。见到屋外的黑影退走,她却又忍不住的问道:“可是府上来了新人?”在她看来,郎君不来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了新欢。“不是,是主公身体抱有。”“郎君怎么了?”“这个属下也不清楚,您最好也别去打扰,早些歇着吧。”说罢,护卫离开了此地。他怎么了……女子托着腮,美眸里升起一缕忧色。…………临近寅时。一声惊魂的尖叫刺破住宅的宁静。“啊~~~!”声音是从夏侯安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守在门口的许褚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其他巡守的护卫也在听到动静以后,急忙冲了过来。“主公!”破门而入的许褚大声喊着,直到看见夏侯安坐在床上安然无恙,他才放下心来。而夏侯安呢,额上冷汗密布,脸色惨白,浑身打颤着哆嗦,像是见到了极为可怖的东西,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主公,您没事吧?”随后赶来的护卫们也是一阵担心。夏侯安直直的看了众人好一阵后,才缓过神来,在床上摆了摆手:“我没事,你们都退下吧。”看样子,主公是做了噩梦。护卫们对视一眼后,躬身退去,将门轻轻关上。房间重归于黑暗,夏侯安往后倒下身子,重新盖上薄毯。方才,他的确是做了噩梦。梦见董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管如何乞求,董卓都无动于衷,下令屠灭住处。许褚和护卫们即使拼尽全力,也全部被杀,自己更是被拦腰切成两截,扔进了煮沸的酒鼎里。董卓舀起酒水,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帮凶爪牙们也都在跟着狰狞大笑。夏侯安如何也睡不着了。闭上眼,就是梦中的景象重现。翻来覆去好几次,仍旧是睡不着。夏侯安踹开薄毯,翻身而起,在床榻边上坐起身来,套上鞋袜,然后打开了房门。嘎吱~厚实的房门打开。“主公,你怎么起来了?”听得开门声,守在外边的许褚偏头询问起来。夏侯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吩咐:“去打盆冷水来。”对于夏侯安的交代,许褚从来不问缘由,乖巧的‘哦’了一声,立马跑去打水去了。不一会儿,一大桶冷水拎来,哗啦啦的倒进盆子里。将水倒满以后,夏侯安弯腰,双手按住盆子的弦边,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脑袋扎了进去。不知浸泡了多久,直到水底不断吐起泡泡,夏侯安快憋不住气,才将面庞脱离水中。接着,又是一阵急剧的喘息。站在一旁的许褚默默看在眼里,不知道主公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夏侯安将前额处湿漉的头发,往后攒起。冰凉的井水,以及快要窒息的感觉,总算让他回复了一些状态。之后,他并未回屋,而是坐在了门前的小梯坎上,双臂抱住膝盖,仰望起漆黑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一坐,就是数个时辰。从天黑坐到天亮。许褚静静守在一旁。天空中,亮起了鱼肚的白色。如同雕塑般坐着的夏侯安终于站起身来,想了一晚上的事情,在此刻也有了答案。眼神不再迷茫和挣扎,变得坚定起来。也许。他和董卓之间,是该有个决断了。…………朝阳升起的时候,长安皇宫里已经散朝。王允再度登门。上次因为貂蝉的事情,两人翻脸。事情才过去多久?这老头儿居然又厚着脸皮来了。要是换作以前,夏侯安绝对不会让他进来,你图别的倒也罢了,居然打起我女人的主意,这谁能忍!不过今天,夏侯安也有事要同王允说。进到府里,王允在客堂见到了夏侯安。从篮子里取出煲好的肉汤,这老头儿恬着脸皮笑道:“贤婿啊,昨个儿你受惊了,所以老夫特意熬了滋补的乌骨汤,来给你压惊。”夏侯安看在眼中,心里冷笑:昨天李儒找我麻烦时,可没见你出来替我说话。如今觉得我还有用,就满脸堆笑的跑来,一口一个贤婿叫着。这脸皮,可真不是盖的。瞥见夏侯安没有说话,王允还以为他是在为上次的事情过不去坎儿,于是降下脸面,主动赔罪起来:“上次那事,的确是老夫思虑不周,伯阳你说得很对,国家大事自有男儿担当,牺牲一小女子,确实不算本事,你可莫要放在心上……”夏侯安懒得听他啰嗦,而且王允这老头儿除了在匡扶汉室这件事上是来真的,其他几乎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于是,夏侯安直奔主题:“司徒公,我们联手吧!”“对对对,没放在心上就好……”王允捋须继续打着哈哈,但他旋即便意识到不对,猛地抬头,目光锁定在夏侯安的身上,眼眸深处似是在期冀着什么,就连语气也跟着急促起来:“伯阳,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