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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天象
    东胜神洲,昆仑丘。

    “当真可惜了那柄剑,那个白发白裙的剑灵姑娘,倒是颇为令人牵念。”

    高及数千丈的青翠山崖之上,少女在山石之侧席地而坐,将自己掩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下,遥望着昆仑丘的浩瀚苍茫之景。

    不久之前,季月年通过神魂投影在月灵小境之中留下一道灵蕴,言其不日便会回转昆仑丘,故而黑袍少女便径直在东海之畔的昭明山境一路行来,穿过离泉仙山,如今已经在昆仑丘的边缘等候了数十日之久。

    其知晓落雪神剑被谛听取走之后,想到了前番间接被自己逼走的落雪剑灵,心下不禁有些戚戚之感。

    只不过彼时情势凶险,事态不明,即便以季清婵的聪慧心思,也并不能确定落雪剑灵对季月年这里到底有无恶意,故而其对于当时之事并不曾后悔,仅仅只是感到有些惋惜罢了。

    蓦地,黑袍少女抬起头来,望向了昆仑丘边缘的离泉山阙,心神深处的感应愈加清晰,轻声道:“季月年。”

    微风渐起,山崖之上的青翠草木轻轻摇晃,一片树叶飘摇而下,落在了少女纤白的手掌之上。

    低垂着目光,望着那片树叶,季清婵的神情忽地有些怔然。

    恍惚之间,那树叶竟是由内而外崩散开来,化作了无数细碎的青碧光点,消散在了指间。

    待到回过神来之时,清梦之中的那个白衣少年已是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山崖之上,袍袖随风翻扬之间,一双沉静如渊的眼眸正静静地望着自己。

    “季月年。”

    季清婵眸光深处蕴藏着些许雀跃,低声开口道。

    那佛衣白袍少年略一沉默,道:“东海之事,辛苦你了。”

    季清婵在宽大的黑袍之下伸出纤美白皙的削葱玉指,手中持着一座小巧的石塔,道:“原物奉还。”

    季月年伸袖取过那座石塔,翻掌收了起来,望着眼前的黑袍少女,道:“不久之前,珈弥陀罗汉已经陨灭了。”

    季清婵点了点头,道:“珈弥陀罗汉本就是一缕真灵虚影所化,乃是你登临佛子尊位之前的护道罗汉,此时你已正位潮音佛子,其使命已尽,自然会重新归于微尘。”

    季月年只是看着她,并未开口。

    黑袍少女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有朝一日我也会似那珈弥陀罗汉一般,魂飞魄散而去,是么?”

    季月年眸光沉静,却是避过了此言,道:“我已经知会了鹊灵上尊,这两日里便会回转瑶池圣境。”

    “那我与你同去么?”

    季月年微微摇了摇头,道:“还有一件更重要之事,需要你协助于我。”

    黑袍少女行至近前,与其并肩而立,遥望着昆仑丘的浩瀚苍茫,道:“说来听听。”

    季月年道:“当初你之所以能够由天象身鬼化作人间生灵,皆是仰赖一张神异莫名的掌鬼天符虚影,而那张掌鬼天符的真正主人,如今就在这昆仑丘之中。”

    此言落罢,季月年侧过头来,静静地望着将形貌掩藏在黑袍之下的少女,“若是能够借来这张掌鬼天符,便能够从根源之上溯净你的真灵,使你完全化作地境人间的生灵,再也无需受‘镜里寻花,水中捞月’神通的因果束缚。”

    心道神通“镜里寻花,水中捞月”虽然神异,可却有着极难抗拒的因果束缚存在,一旦其彼时催发之时的因果因缘至了尽头,以此神通复还人间的生灵便会彻底崩灭消散,再也不存半点痕迹。

    此前居于瑶池圣境玄阴仙宫的的珈弥陀罗汉真君,便是如此境况。

    “说起来,当时以身鬼之源化生而出,竟已是数千年之前的事了,”黑袍少女神情有些惘然,仰起小脸望向季月年,“据我所知,这地境人间几乎从未有过天象鬼物化作生灵之事,足以证明那掌鬼天符弥足珍贵,其背后的来历定然非同小可,若是……”

    “我已经知晓其主人现在何处,”季月年轻声开口,“待我稍稍恢复一番神魂灵蕴,便与你同去拜访。”

    “你怎地了?”

    此言入耳,季清婵这才发觉,季月年的神魂气息竟是颇为虚弱,面色更是有些苍白,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季月年笑了笑,道:“闲来无事,去下境境壁看看幽冥风物,顺便诛了一尊巡境鬼王,抢了一枚幽冥天令。”

    修长白皙的手指翻转间,一枚平平无奇的玄黑令牌已是出现在了手掌之中。

    “你说什么?!”季清婵神情骇然,取过那枚玄黑令牌,清丽绝美的小脸当即便皱了起来。

    令牌冰凉的触感从手掌之上沁入骨髓,恐怖无比的天地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四肢百骸,使得黑袍少女这里目光愈加惊骇,喃喃道,“此物竟然这般可怕,如今仅仅只是持着这块令牌,我便有种登临凌霄的恐怖错觉!”

    “这不是错觉,”季月年转过头去,遥望着昆仑丘尽头极远之处的瑶池圣境,“以此物灌注真灵,凡人可证三灾太乙,大罗可登混元极境,混元可比凌霄,凌霄可敌四境道源。”

    黑袍少女感受着手掌令牌之中那浩瀚激荡的天地之力,道:“如此珍贵的神物,便这般轻易地被你抢了来?那巡境鬼王是何等修业?”

    “轻易么?”

    季月年轻声道,“那尊巡境鬼王乃是幽间三境,持此令牌可抵的上一尊四境地府明王,这地境人间之中少有生灵敢于如此明目张胆地违反天规,更不敢诛杀一尊名录天籍的地府鬼王,我之所以能够取得这块幽冥天令,也算是诸般巧合之下的气运使然。”

    季清婵将那幽冥天令放回白袍少年的手中,道:“你这般违反天规,便不怕有麻烦寻上门来?”

    季月年摇了摇头,道:“幽冥下境的天规与真正的天庭天规还是有着诸多区别,如今佛家源教势大,已经渗透了许多天庭天境,若是躲在西牛贺洲亦或者是南瞻部洲之中,幽冥酆都的那些秩序鬼王无论如何都不敢打上门来,单单洲境护法天王那一关,这些秩序鬼王便过不去。”

    “更何况,”言至此处,季月年轻拂月白袍袖,一缕古老神异的金芒拂面而过,使得季清婵这里下意识地怔了一怔,“以此物作为掩藏,无人能够窥探到我的气息。”

    这道金芒,正是那卷能够泄露天机的古籍所散发而出。

    当初季月年之所以能够将谛听等地府生灵的目光隔绝在真灵境间之外,正是依靠着此物无与伦比的掩藏因果之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