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感觉像是给意识蒙上了一层快乐的滤镜。
那些曾经不起眼的事物与细节,此时都被放大——
冬日午后街边的阳光、落尽叶子的树杈、商店里懒洋洋的店员...
“所以,彩页和酒就放在那里不再管了?”朱晓迪问安易道。
“不要了,就这样吧,难道我们还要提着两个空酒桶回落夕镇嘛...”安易说道。
吃饱后的四人直接离开了啤酒展,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瑞秋则跟着悠菜去了当地的游乐园,这是悠菜主动要求的。
也不知为何,自从鹿眠让悠菜帮忙在夜里照顾一下瑞秋后,悠菜开始对孩子变得主动起来。
“如果我和你朱晓迪姐姐没法领养一个孩子的话,
那我就一直照顾你好不好?”鹿眠甚至听到悠菜对瑞秋说了这样的话。
走在路上微醺的三个女孩身体不由自主地撞在一起,继而互相欢笑,安易则跟在她们身后。
临走的时候,他还在进口商那里又要了一杯榛子味的啤酒。
一次性杯子中的杯酒所剩不多,而安易舍不得喝下最后一口。
走了一会儿后,吴漾突然站住,转身看向两个女孩。
“晓迪、鹿眠姐姐,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吴漾问道。
“去你家干嘛?”朱晓迪问。
“我弄了一批衣服,却还找不到模特拍照,我看你两个人挺合适。”吴漾说道。
还没有等鹿眠礼貌的拒绝对方,朱晓迪先说道“我看模特儿什么的就算了,不过我真的想看看你家什么样。”
“走吧,走吧,去了再说。”吴漾抱住两个女孩的脖子说道。
站在她们身后的安易有些不知所措“既然你们要弄衣服什么的,那我就先回去了?”他试着问道。
说完这话后,鹿眠的脸上闪过一丝丝失望的神情,因为在这个几个人中,安易毕竟是她最熟悉的。
这时,朱晓迪走过来拉住安易的手腕说道“一起吧,我怎么好意思把你甩开,不弄衣服,只是去坐坐。”
听完朱晓迪的话,鹿眠的脸上再次有了笑容“那就走吧。”她说道。
出租车上,安易按照惯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车内的空气因为几个女孩子身上的香味而变得稀薄。
好在安易处于微醺的状态下,不然他会因为后座的三个女孩有说有笑,自己却插不进话而感到尴尬。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社交的原因——其实如果他想说,可以滔滔不绝地说。
用那些巧妙的笑话逗乐别人、用自己假装在倾听的样子取悦别人。
但每当他处于那种“毫无意义”的快乐之中时,他又会产生疏离感。
就像是他和瑞秋走在路上,会突然注意到路边的景象而走神;
或是在昨晚的桌游中,明明上一秒还沉浸在剧情中,下一秒却看着窗外出神。
出租车在一个高层公寓前停下,与住宅小区的楼房不同,高层公寓从入口处就显示出浓浓的商业感。
高挑的大堂、自动贩卖机、便利店、便捷咖啡铺...
大部分人将公寓租来用作办公室,住户则相对少一些。
当然你也可以见到,一个老人推着婴儿车与下班的白领抢电梯的情景。
吴漾的公寓位于高层,公寓的走廊无论有多少盏灯,却总是狭窄与阴暗。
一扇门挨着一扇门,除了尽头的小窗户外,更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然而当吴漾打开她公寓门的时候,几个人还是被里面的景象所震撼——
巨大的落地窗、宽敞的客厅、通往二楼的阶梯等等这一些列现代化的装修,与外面的走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吴漾将客厅作为了自己的工作室,书桌与电脑取代了沙发、背景墙与灯光设备取代了电视。
剩下的空间里,便是挂满衣服的可移动衣架,像是来到某个摄影棚里。
几人换上一次性拖鞋,跟随吴漾向二楼走去。
她一边上着楼梯,一边将自己宽大的套头卫衣脱下,露出里面那件运动裹胸。
仿佛根本没有安易这个男性在场,连朱晓迪都象征性地将目光避开。
二楼是吴漾的生活空间。
一张直接放在地板上的床垫,床垫上被褥杂乱地堆在一起。
除了更多的衣服外,还有散落的酒瓶、被剪开当做临时烟缸的易拉罐、吃剩的泡面盒子、高档衣服品牌的纸袋、
处于待机状态的笔记本电脑、随手放在一旁的粉色花纹监听耳机、散落的杂志、没了烟的烟盒、
喝空的咖啡纸杯、基本全是英文的书籍、堆在角落里的化妆品和几双一看就没有穿过的鞋子。
香水的味道掩盖了一切,安易对于这种女孩房间还是一贯的感官——虽然很乱,但是不脏。
吴漾带领三人来到一个小书柜前,柜子上没有一本书,零散地摆着几个手办,剩下的全是酒瓶。
“这是我做酒馆的时候,那些追求者送我的好酒。
说实话,我对于酒越来越没有兴趣,既然今天大家都这么高兴。
而且朱晓迪很懂酒,不如你挑几瓶咱们边喝边聊?”吴漾看着朱晓迪问道。
朱晓迪几乎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上手开始看酒。
她有一个特殊的天赋,无论在哪,都可以不把自己当做外人。
“请坐。”吴漾对鹿眠还有安易说道。
随后她将那张床垫上的被褥连同几件卫衣和贴身衣物扯去一边,空出一大块位置。
鹿眠看到那些衣服,有些害羞地看了安易一眼,还是坐下身子。
而安易依然是一副处事不惊的表情,坐在了床垫上。
吴漾坐在了鹿眠身边,将鞋子蹬开,露出她脚上那双紫色的袜子。
袜子上有着某种植物叶子的图案,安易只觉得与啤酒花的叶子颇为相似。
蹬掉鞋子后,她躺在了床垫上,平坦带有些许腹肌的小腹上下起伏着。
“你们觉得,我做服装生意,能成功吗?”吴漾问道。
“嗯。”朱晓迪看着酒,应该是完全不知道吴漾问了什么,机械性地答道。
“无论做什么,从最简单的做起,一步步深入。
当你到了那个深入不下去的阶段,依然愿意想尽办法向前走一步的时候,那这个事情就是最适合你的。”鹿眠说道。
“我不知道,我对于衣服能不能深入下去,这些我做的事情,都是我的兴趣。”吴漾说道。
“将兴趣变成职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有多尝试才能找到,也许这一次就是了。”鹿眠说。
“这瓶酒,必须要尝尝!”朱晓迪拿着一瓶酒走过来“这瓶酒已经绝版了,可以卖几万块,你确定要喝掉吗?”
“喝掉吧,我还没穷到要靠卖酒挣钱。”吴漾躺在床垫上看着天花板上没有亮起的灯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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