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贴满演出海拔的大门,里面的烟雾像是桑拿室的蒸汽一般涌了出来。
嘈杂声、音乐声、烟味、酒味和时代的气味一同进入了几人的感官。
“我仿照着《醉乡民谣》和一些当时的照片还原了这里,并且加入了NPC。
现在,这里每晚都会演出当时最出色的一些节目。”戴尔刚刚说完,整个酒馆突然安静下来。
一个戴着圆框眼镜、颧骨宽大、有些瘦弱的年轻人走上了前面的舞台。
酒馆内的环境很是黯淡,但舞台的光亮却不少,当然那光亮不仅映衬出了舞台上的人,还有缓慢腾起的烟雾。
那年轻人将目光看向了手中的那张薄薄的纸,空气是那样的安静,即便是年轻人清了清嗓子的声音,也在酒馆内回荡着。
随后年轻人开口道“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挨着饿歇斯底里浑身脏乱,
拖着自己走过黎明时分的黑人街巷寻找狠命的一剂,
天使般圣洁的西卜斯特渴望与黑夜机械中那星光闪烁的发电机沟通古朴的美妙关系,
他们贫穷衣衫破旧双眼深陷昏昏然在冷水公寓,
那超越自然的黑暗中吸着烟飘浮过城市上空冥思爵士乐章彻夜不眠,
他们在高架铁轨下对上苍袒露真情,
发现默罕默德的天使们灯火通明的住宅屋顶上摇摇欲坠....”
在年轻人朗诵这首漫长诗歌的时间里,除了酒保触碰酒杯的声音,和不时传来的咳嗽声,现场一片安静。
每个人都向那年轻人投去注视的目光,他们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却又一闪即逝。
最后那年轻人朗诵出最后一句——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我的梦中,你身上滴着海上旅行的水珠
在横跨美国的大道上,噙着泪水
朝我沐浴在西方夜色中的茅舍之门走来”读完这里,年轻人的情绪缓和下来随后用简单的语气念道——
“圣弗兰西斯科 1955-1956”然后他对着观众鞠了一躬。
现场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近乎疯狂地尖叫。
临川也跟着大叫着,他甚至脱下了自己外套直接扔到了舞台上。
这是最后的疯狂,那样理性的时代,对那个国度来说,似乎再也不会到来了。
那个年轻人叫做艾伦·金斯堡,那首诗叫做《嚎叫》。
随后艾伦金斯堡走下舞台,一个瘦弱到有些似乎随时要跌倒的年轻人,戴着圆框眼镜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走上了舞台。
安易一眼就看出那是年轻时候的吴迪·艾伦,这位现在是著名导演的人物,以前只不过是一个在时代浪潮中说脱口秀的家伙。
他如今深陷由于各种运动带来的丑闻漩涡中,甚至连自己的下一部电影能不能上映都不知道。
吴迪艾伦那充满讽刺意义的脱口秀或是说单口相声,很快扫去了刚才那庄重的仪式感。
几个满嘴烂牙的流浪汉在角落里,端着半杯啤酒,也笑得直不起身。
正当几人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脱口秀表演时,一个身影从他们面前路过。
安易和临川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针一般,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身影。
那是一个脸型细长、皮肤苍白,脸孔似乎还有些婴儿肥,顶着一头乱发,手里提着吉他,脖子上架着一个口琴的家伙。
“鲍比(鲍勃的昵称)!”安易没有控制住自己开口喊道。
那个年轻人回头看了安易一眼,给了他一个微笑,但是并没有说话。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舞台上吴迪艾伦的表演结束了。
鲍勃迪伦转头看向舞台,将脖子上架的口琴向嘴边靠近了一点,随后走上了舞台。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时候年轻的鲍勃迪伦似乎对于上台还有些紧张。
一个体型壮硕的工作人员,将一把椅子放在了麦克风后面。
鲍勃迪伦走上舞台后,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这时,酒馆里的氛围很是热闹,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刚刚走上台的这位年轻人。
交谈声、笑声此起彼伏,人们各自在讨论着各自的事情。
整个酒馆,似乎只有安易几人,几乎是无法转动眼睛一般看着舞台。
鲍勃迪伦坐下调整好身体后,将吉他抱在了胸前,拨动着琴弦调整着声音。
这时,有一位主持人上台介绍道“这是一位新面孔,今天是他在这里的首演。
他是来自明尼苏达州的年轻人,鲍勃迪伦!”
但主持人的这段介绍,似乎没有任何作用,人们还是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鲍勃迪伦似乎没有被这些人影响,他开始拨动起琴弦。
一段有些干燥却又委婉的扫弦声通过麦克风传递出来,这时鲍勃迪伦唱道——
“I'm out herhousand miles fromhome,
只身在此我远离家乡几千里
walkin' a road other men have gone down.
走在一条别人曾走过的路上”
仅仅是这两句歌词,突然就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临川甚至有些激动地失态,他举在半空夹着一根雪茄的手正在颤抖。
这首歌,正是鲍勃迪伦早期创作的最有名的原创歌曲《Songwoody》。
酒馆内似乎一下子就平静下来,迪伦继续唱道——
“I'm seein' your worldpeople and things,
我看见了你世界中的人与事
Your paupersand prind kings.
你的穷人与农人,王子与国王
Hey, hey, woody Guthrie, I wrote yoong
嗨,伍迪·加里森,我为你写了一首歌
'Bouunny ol' world that's a-in' along.
关于前行中的可笑的苍老世界
Seems si' it's hungry, it's tired an' it's torn,
它似乎病了饿了,累了也破了
It looks like it's a-dyin' an' it's hardly been born.
看起来它已经要死了,却又准备新生...”
安易用余光看到,戴尔悄然用手掌擦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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