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在她别过头的一瞬间,那绝代的容颜还是让夏韵儿看的一清二楚。夏韵儿傻笑着惊呼,随后又小心的放低了声音赞叹道
“&nbp;哇&nbp;,好漂亮&nbp;,你是女生啊!”
夏时雨看着入眼的那副眼中充满了星星,满脸傻气单纯的少年沉默不语。入眼的那一刻,夏时雨的心竟然揪了一下,看着那清澈的双眼,夏时雨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回答。女孩子就不能是族长?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孩,竟然如此烦人。
夏韵儿见她目光躲闪,便继续说道
“&nbp;我爸爸说你和我同岁的,我是十二岁你也是。不过你是族长,我只能称呼你姐姐了。”
……
谁是你姐姐,就算不同龄,但同辈,你也还是要叫我族长,夏时雨心中想道。夏韵儿见夏时雨不理他,竟得寸进尺了起来,继续喋喋不休道
“&nbp;时雨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夏时雨皱紧了眉头,冷冷的看着一脸失落的夏韵儿,果断拒绝。
“不可以。&nbp;”
一直之间面对这样坦率的性格,夏时雨竟然有些心虚起来。那是一双清澈温柔的双眼,是一个纯真,怀抱着天真梦想的孩子。仅仅是一瞬间,夏时雨只感觉自己犹如黑暗最角落的污秽一样肮脏,不敢看向天真无邪的夏韵儿。
想必这个年龄的夏韵儿,并没有向她一样,从未见过那种极度黑暗的嗜血场景,更没有沾染鲜血。无论是善人,又或者是恶人,在他的眼里,在他的世界里一切还是那么淳朴,那么温暖。
那是被阳光照亮着的五颜六色的世界,他的世界还是五彩的,充满了生机,充满了这个世界给予一个孩子应有的一切恩惠。
在这一刻,夏时雨突然意识到,夏韵儿的世界与自己不同。她出生在夏家最阴暗的角落,降临这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被鲜血与尸体编制而成的死亡摇篮。
那双原本也应如夏韵儿一般清澈纯真的双眼,在她降世的第一天,便被黑暗笼罩了。最恶毒的诅咒,最触目惊心的场景,迸射鲜血的飞溅与面颊,那炙热的温度记忆犹新,还是那么滚烫。
伴随着惨叫与罪恶的诅咒,她出生后所听见的以一句话,那便是一声绝望,又凄厉的诅咒哀嚎。
“&nbp;你这乱世魔女,怎么有脸降生于世!无论何时何地,这天下,必抹杀你!”
夏时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记得,那男人因痛苦而扭曲的狰狞面孔,双眼充满了血丝。双手双脚都已被砍断,但还是拼了命的爬向自己想要将她扼杀在摇篮之中。
“&nbp;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这里没人陪你?&nbp;姐姐那我陪你聊天吧,我今天十二岁了,按照夏家的规矩我今年可以参加野猎!姐姐?”
啪嗒,随着夏韵儿稚嫩的声音,夏时雨手中的陶瓷杯子发出一声轻响,隐隐约约十几道裂痕爬上了杯身。眼看在稍一用力,那陶瓷杯就要碎掉了。
夏韵儿也看出夏时雨的脸色很难看,吓得一时间竟然不敢在多说什么。空气中一片死寂,直到大帐外传来一阵争吵,以及一名女子呼叫韵儿名字的声音。
“&nbp;族长,母亲叫我了,韵儿今日一定会猎到羚羊鹿的,猎到了我会带来送给你的!所以族长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话音刚落,夏韵儿便快速从大帐入口跑了出去,随后又是一阵激烈的争吵,甚至还有打斗声。夏时雨静静的走到帐布前站定,却迟迟没有撩开帐布。
黑金帐篷外,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穿过帐布,传到了夏时雨的耳朵里。夏时雨的脸色很是难看,但她还是仔细的听着那一字一句,仔细揣测着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nbp;什么第十九分家,那不是末分支的杂种吗?这里可是本家与本分支的营地,竟然也敢擅闯!看来今天不打断你们的腿,怕是这辈子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夏家的主子了!”
话音刚落,紧接着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以及一个年轻女子奋力挣扎的悲嚎声。想必是那女子一边叫喊着,与一旁的人扭打在一起,随后又哭着被人制服在地,最后只剩下女人的哭声以及踢打声。
“&nbp;不要,不要打我儿子!是我管教不严,求求你们他还小,还不懂事,不是故意想要冒犯族长的。你们打我就好,打我就好!”
听到女子那声儿子,夏时雨微微皱了一下眉。虽未挑起帐布,但却在心中想道,十二岁以及不小了,此事就算自己不管,也不会怎样。最多就算是一场家族纠纷,最多的一顿毒打,会了结的。
想到这里夏时雨便打算转身离去,不想去管这些琐事纠纷。可谁料刚一转身,身后帐布后竟然传来一声稚嫩又十分凄厉的惨叫,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让夏时雨出面的情形。
“&nbp;啊!你好生歹毒!你竟然折断了我儿子的手臂!我跟你拼了!”
“&nbp;一只杂种的手断了就断了,你们给我按住她,再敢反抗我就打死这个小杂种。”
“&nbp;你……你们不得好死!放开我!放开我!”
夏时雨挑开那繁华厚重的帐布,入眼的是这样一幕。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自称是韵儿娘的女子,被两个穿着夏家影卫统一服饰的男子制服在地。
那女子满身尘土衣衫凌乱的挣扎着,十分狼狈。原本应该清秀美丽的脸,已经沾满了被泪水浸透的泥巴。而一旁的夏韵儿也是如此,只不过比起他的母亲,却更加凄惨些。
很明显刚刚被一通拳打脚踢的人,就是夏韵儿。他的右臂明显有些不太自然,不像是脱臼,倒像是骨裂后的变形。而那变形之处已经淤青一片,甚至有些发暗紫色,看来加害他的那人,是不留余地的下了狠手。
夏韵儿的脸色很是苍白,冷汗浸湿了他略微单薄的衣裳。只见夏韵儿被降服在地,身体因疼痛而颤栗着,发出轻声的哭泣,豆大的泪珠湿润了眼眶,很是委屈。
但他却又不服输的将嘴唇咬的发紫,不愿在发出一声痛呼,很是倔强的瞪着那个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男子。
那个男子,双眼又小又丑,眉毛也是歪歪扭扭的,整个人犹如一只骨瘦林柴的畸形猴子一般。只见那男人岣嵝着背背着手,抻着那又短又瘦的脖子,说话怪里怪气。就连那身夏家统一分发的影卫服饰,穿在他的身上,都是那么别扭,简直暴殄天物。
清冷的声音,充满了刺骨寒气与威严,夏时雨站在乌金大帐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几人道
“&nbp;你们很吵,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