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炼妖壶的设计十分精巧,同时又十分大气,方圆六七千里的一块陆地,雾原秋想象不到赤桑子是从哪里挖来的,又是怎么塞进了壶肚中,而且还密布管网,让灵气循环流动,催生水流奔涌,模拟阳光,滋润万物,保证基本环境没有太大变化。
雾原秋拿到炼妖壶真正的“钥匙”,终于对壶中界也有了控制权,观想间,壶中界的一切都会模模糊糊浮现在他脑海中,甚至可以大概定位某个族群,有种居高临下,从壶口俯视一切的感觉。
真的,这感觉很不错,有上帝那范儿了。
具体到定位某个个体,应该也可以,就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在人堆里搜索分辨,甚至他都可以施加天罚,直接聚拢海量灵气,将其碾成粉碎。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之强大,一时之间就是独闯魔界都有了信心,壶中界的灵气他可以随意抽调,再无后顾之忧。
好处还有很多,他可以随意降临到壶中界的任何地点,不再受界山所局限,那地方是接待临时访客用的,他现在已经是主人,和炼妖壶心意相通。
他还可以分发“临时钥匙”,授权某些人自由出入壶中界,不过那就得通过界山了,那里是壶中界的大门,暂时他改不了。
至于界山的“袪妖石”,那可以移除,赤桑子当初把那些石头堆在那里,只是不想妖怪们误闯进他家,禁止飞行也一样,如果雾原秋愿意,现在也可以关掉或进行一定程度的调节。
总之,壶中界完全由他了算了,如果这里还算是个大监狱,那他就是名符其实的监狱长,一言令人生,一言令人死。
想到这里,他从炼妖壶上收回注意力,发现自己好像也没多高兴,自己好像就不是喜欢操弄别人生死的性格,但他还是再次真诚感谢赤桑子,哪怕他听不到——拿到炼妖壶的全部控制权,对抵抗魔潮帮助非常大,必须要再谢一次。
然后,他就开始在葫芦肚里转悠搜索起来。
除了炼妖壶,赤桑子还给他留了别的遗产,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赤桑子的一身所,他称其为《两极归元术》,不过这个他就不是太重视了,意念成丝,刻成玉册,很随意扔在书桌上,雾原秋寻了一会儿才找到。
身为顶级强者,赤桑子一身所所悟自然是神仙放屁,非同凡响,雾原秋拿起玉册感知了片刻,发现比老天狐所留下的秘籍一脉相承,但强了百倍不止,是对天地秘纹更深层次的应用,意念所至,可聚灵气凭空生物,可夺天地造化,可反转两极,而其最终形态,就是炼妖壶。
只要悟透了这本玉册,没了炼壶炉,他也能做到炼妖壶所能做到的一切,只是除了和壶中界相关的部分,毕竟炼妖壶的材质特殊,单凭人力难以模仿。
不愧是参加过补天之战的上古强者,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际遇,才能悟出这种法门。
雾原秋一看就入了迷,干脆坐下细细翻阅,等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肚子饿得厉害,时间已过数周,而他……别提了,这只是看了一遍,赤桑子也不知道寿命几何,一生所尽在其中,真的浩瀚如烟。
以他估计,大概花个百八十年的差不多就能通,但想达到赤桑子的水平短时间就别提了,三五个月的估计只能入入门,选择一两样精研一下。
但这也很好了,赤桑子可是在魔潮顶峰时期冲锋在前,把成千上万高等魔物平推回老家的超级大佬,他能成个一两成,在这种魔潮初期,连通道都没稳定住的情况下,足够足够用了。
苦修个一年半载的,加上吞掉了八木杏映,要再遇上一个和她类似的高等魔物,不见面就把它宰了,但把它按在地上打该不是问题。
雾原秋安全感猛增,第一次主动想去找魔物麻烦了,心情倒是多云转晴,不过收起玉册,心中却觉得赤桑子脑子好像还是有点问题。
不对,不能这么前辈,该前辈行事果然豁达,这什么考验也没有,就把这么多宝贝留给他了?就不怕来个坏蛋,了去人间界为非作歹,或是把壶中界的妖怪们全烤了吃了?
段誉还给神仙姐姐磕了一百个头,磕碎了蒲团才拿到神功,自己可什么也没干啊,就穿越途中捡了一把“临时钥匙”,然后就能来壶中界了,又花了几年时间爬上石山,就拿到了?
好像太简单了吧,一点仪式感也没有,就不用测测阵营、天赋、毅力、勇气、信用之类的?
还是测过了,但我没发现?
雾原秋在葫芦肚子里转了两圈,怀疑这里可能留有赤桑子的一缕意念或是什么古怪的阵法,甚至是宝物有灵,懂得自择其主,要是他是个混蛋,别让他安安全全进来,八成一靠近就被弄死了。
但仅就是怀疑,他什么也没发现,随即扔到脑后不管,径直去找东西吃——近月未曾进食,他就算现在是顶级大妖的体魄也有点熬不住了。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他从没想过把妖怪们怎么样,也没想当绝世大魔头,做人行事绝对对得起天地良心,继承赤桑子的遗产问心无愧。
他胡思乱想着飞出葫芦,刚准备转个折直接跳山,但哑然一笑,目光一闪,动念间就出现在界山谷口,把正放哨等他出来的狐人吓了一跳。
他这一消失就是近月,攒下了大把事情,狐人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他终于肯出来了,问候的问候,叫人的叫人,很快容娘第一个赶来。
身为天狐秘书长,她的事儿最多,但远远看到雾原天狐,正要上前行礼,心中却微微有些诧异,感觉雾原秋有些不一样了。
不是在他的实力,容娘本身战力不强,雾原秋原本就对她有压倒性优势,再强上十倍也还是压倒性优势,她感觉不太出来,觉得他不有些不一样,主要是在气质上。
雾原秋好像变得更沉稳、更内敛了,看起来更成熟了。
以前他喜怒由心,该笑就笑,该骂就骂,很可亲但没多少上位者气息,就连月娘风娘都敢缠着他要东要西,而现在他透着一股子沉静气息,哪怕嘴角还是带有微笑,依旧显得很和蔼,远远望上去却像沉静的海面,宽厚、稳重、令人愉悦但却没谁敢轻视他,没谁敢在心里嘀咕他,没谁再敢在他面前耍无赖。
引而不发,反而更有威慑力,平静的海面鬼知道什么时候掀起风暴。
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容娘绝对是个合格的小秘书,在某些方面甚至比雾原秋自己还了解他,但醒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他面前,连忙行礼“主上!”
雾原秋正等着吃饭呢,见她来了笑问道“有什么事吗?咱们快些处理一下。”
“是,主上。”容娘先把疑惑扔在一旁,取出平板电脑一项一项开始汇报,“您这次太久没回来,事情积攒下很多。之前远征魔界,立功受奖人员名单、抚恤名单都需要您核准;同样因为远征魔界,各方面物资消耗非常大,急需补充;留生院您看是不是重新开起来,各部门申请非常多……”
果然攒下了一屁股的事儿啊,雾原秋心里感叹着一伸手,“名单给我看一下。”
容娘滑了两下平板递给他,而他一瞧之下心中有些黯然。
远征魔界,打跨八木杏映,提升实力、抢回大量物资和得到大量情报,这当然值得高兴,但壶中界也不是没付出代价,前后共计有129名狐人战死,12人失踪后现已归类为死亡,此外轻重伤加起来400多,被迫退役及残疾者有100余人,里面有些狐人都是雾原秋认识的……
魔潮本来不关狐人的事儿的,魔潮其实影响不到他们,现在送了命的,受了伤的,终身残疾的,都算是雾原秋欠了他们的。
换了以前,他八成会唉声叹气一阵子,但现在心硬了不少,很快平静接受下来——战斗无法避免,只要有战斗就会有伤亡,与其哀声叹气,不如好好弥补。
他在平板上修改了一阵子数字,又补充了一些话,这才递还给容娘,道“奖励标准你们决定,该给的一定要给足,抚恤按这个标准。”
子女升加分,入职优先,长期补助,赡养父母之类,雾原秋全给包了,算是让替他而战的人走得安心,伤残者得到抚慰。
不,该这是人类欠了妖怪们的,他要从人间界再使劲榨油,让狐人们生活得更加安逸幸福。
太平本是烈士定,从无烈士享太平,死后哀荣必须有。
容娘看了一眼,觉得条件太过优厚,日积月累下恐怕会花一大笔钱,但犹豫了一下也没反对,甚至有些欣慰,觉得雾原秋气质虽改,本性依旧,仍是位宽仁之主
她低声应道“是,主上,关于物资和留院的事……”
这些事就很好解决了,现在完全掌控炼妖壶,运货不再是件花时间的麻烦事儿,狐人留院也没什么问题,再把狐人们扔进去就行,很快就商量妥当。
容娘收好平板电脑,又记起一事,赶紧请示道“对了,主上,山神一直在问您什么时候来,似乎急着想见您,您看……”
雾原秋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他还欠着山神旦流的债,这真是揍人一时爽,还债卖裤衩,他还得去当当皮条客,给山神旦流找个小模特回来。
话要算数,诚信值千金,欠的都要还,这没得商量。
…………
同一时间,私立清水高校刚放。
佐藤千岁神情郁郁的在箱橱换好鞋,路过七班鞋橱时看了一眼,发现雾原秋的鞋橱还是老样子,没人动过,倒是丽华无精打采的在那里换小皮鞋。
丽华一抬头看到她,倒是精神一点了,立刻问道“佐藤,你最近见过雾原吗?”
千岁冷哼一声,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见他,我早就当他死了。”
丽华又没精神了,嘟囔道“那他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又失踪了,真让人生气!”
“失踪?”千岁本来都要走了,犹豫了一下问道,“他很久没出现了吗?”
丽华闷闷不乐道“十多天不见人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根本没回家!失踪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都没有好好陪我句话就又失踪了,我要告诉我爸爸,他一点也不管我!”
她快气死了,失踪也就算了,那是意外,她都准备很大度的原谅雾原秋那个庶民,结果他连声招呼也不打,又没影了,这还把她放在眼里吗?
她超级不开心的,明明他和千岁分手后该轮到她了,他也不赶紧来找她报道,天天陪着她,那浪费的这十多天时间到时候算谁的?
不会轮到她的时间他都不出现,然后又轮到三知代那个光秃秃吧?
要是那样,她可接受不了,就算要挨骂,她也要和雾原秋吵一架!
“一直没回去吗?”千岁也开始拿不准了。
丽华道“是的,谁都没见过他,我还问过瘦肉,她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千岁迟疑着问道“他……没和小代在一起吗?”
丽华晁着一头卷毛奇怪道“他为什么要和瘦肉在一起?”
千岁正困惑了,“他们不是在交往吗?”
“没有啊,我打电话问过瘦肉,瘦肉从机场回来后,她就再见没见过雾原。”丽华不理解这事怎么又扯上三知代了,晃着一头卷毛陷入沉思,“难道她骗我?”
千岁没答,她愣住了,虽然她看三知代挺不顺眼的,但她也了解她的塑料姐妹,三知代本性很骄傲,她是不屑敢做不敢当,不屑于撒谎的。
至少以她的骄傲,不会对一个卷毛蠢蛋撒谎。
那么就是,阿齁没去找小代,他对小代动了心思,但我不同意,他就放弃了?
细想想,像那个阿齁能干出来的蠢事……但怎么就失踪了呢?
该不能自杀了吧?那个阿齁是犯了错,但罪不至死啊,杀了他就是气话,又没真想杀掉他。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海上漂着一具泡得发肿的浮尸,青中透白,白里透青,苍白浮肿,飘近了一看,正是雾原秋没错,哪怕又肿又白,还是能看出脸上的表情又气又憋屈。
千岁突然打了个冷颤,悚然而惊。
他心志该没这么脆弱吧?
射了他几箭,骂了他几句,主动甩了他,他失望加生气,一时想不通,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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