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沙多少钱一吨?
叶洪刚又问。
材料员懒洋洋地回答:
120元一吨。
叶洪刚拿出手机百度搜索了一下黄沙当地市场份,有个码头公开标明的黄沙批发价是80元一吨。
他心头一跳,抬头对材料员说:
码头上的黄沙批发价是80元一吨,这里怎么要120元一吨?
材料员看着他问:
你是哪里的?
叶洪刚说:
我是集团总部的。
集团总部的?
材料员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有些不安地小声嘀咕:
没办法,只能用他们的材料,不用他们的,他们会堵路,不让我们施工车辆进出。
这不是车匪路霸吗?
叶洪刚把他拉到旁边问:
这里只进他们的黄沙吗?
哪里呀?石子,水泥,还是砖头,都得进他们的。
材料员有些紧张地压低声说:
连混凝土也是他们联系的,他们的价格很高,还缺斤少两。
这也太严重了吧?
叶洪刚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样下来,一个工地要多付掉多少钱啊?
这个漏洞太大,这价格是谁定的?
材料员更加紧张,可他对这种情况也很不满,低声说:
这里猫腻可大了,都是项目经理和材料部负责人定的。
他们是不是跟材料老板串通?
这个,嘿嘿,我不敢说。
材料员垂头不语。
项目经理和材料负责人是谁?
材料员回答说:
项目经理沙水平,材料员陈为民,都是温兴中的人。
这个工地的漏洞大得吓人,公司怎么没人来查的呢?
小杨,单子给我。
卡车司机把车子开过来,问小杨要送货单。
小杨赶紧用笔在单子上签字后,交给个那个有些傲慢的司机。
叶洪刚问:
这里有地磅吗?
小杨说:
有的,在那边。
后面还有黄沙车来吗?
今天还有两车。
叶洪刚说:
后面的黄沙车都要过磅。你把单子给他,不要让他知道要过磅。
小杨有些紧张地问:
你是集团总部做什么的?能处理这种事情吗?
叶洪刚说:
我是总裁派我来检查工地的,你放心,我会一查到底,不仅要打掉这帮车匪路霸,强送强卖的黑道,还要挖出工地上的蛀虫。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这种情况,我们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一直想向集团反映这个情况,可哪里敢啊?
都是温家人在捞回扣,挖墙脚,反映上去有用吗?
你估计,这个工地上,材料方面有多少损失?
起码四五千万。
我的天,这么多,真是胆大包天!
喂,小杨,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啊?
司机的态度有些嚣张。
叶洪刚听了,心里很是不爽,真想上去把他拉出来揍一顿。
可为了抽查下面来的黄沙真实吨数,他压制住怒火,没有发作。
小杨上前把单子递给司机。司机一把接过,踩足油门,呜地一声,开着卡子走了。
过了十多发钟,第二辆黄沙车慢慢开过来。
叶洪刚与小杨走到前面路上,叶洪刚对小杨说:
你上去拿他单子,我让他开过去过磅。
叶洪刚挡在八个轮子的高邦大卡车前面,划着手势说:
停车。
卡车司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停下车,小杨上前向他伸出手说:
单子。
司机见还是那个收货员,把单子交给他。
小杨接过单子一看,对叶洪刚说:
这车是22吨。
叶洪刚对司机说:
你往那里开,过磅。
司机一愣:
过磅?这一直不过磅的,过什么磅啊?你是谁呀?
叶洪刚沉着脸说:
我是雪霖集团总部的,今天要抽磅。
司机僵持在那里,不敢往前开。
你往地磅上开啊?你车上的货缺斤少两是不是?
司机一头黑线,犹豫着不敢朝前开。
叶洪刚踩上卡车驾驶室门外的脚蹬,拉开车门走上去,一把将司机推开:
你心虚,不敢去过磅,我来开。
司机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叶洪刚坐进驾驶室,捣鼓了一下,把卡车往前慢慢开去。开上地磅,叶洪刚对地磅房里的过磅员说:
扣除两个人的分量,多少吨?
过磅员说:
扣除一百公斤,15.3吨。
叶洪刚掉头看着脸色发黑的司机说:
怪不得你肯过磅的,只有七折实货,价格还要贵三个分一,你们的心也太黑了吧?
司机讷讷地说:
这是他们装的货,我们只负责运输,一车二百元钱。他们不让我们过磅,怪不得我。
司机拿出手机要给谁打电话,大概要给老板通风报信。
叶洪刚抢过他的手机说:
你不要打电话,也不要走,等后面的车辆到了,过好磅,才能走。
司机是个黑脸汉子,有一身发达的肌肉和蛮力,他瞪着叶洪刚说:
你小子年纪轻轻的,这么顶真干什么?小心吃痛拳头!
在他手上出事,供货的孙老板要把他列入黑名单,以后不让他装货,所以他急,想教训这个多管闲事的年轻人。
他扬手要搧叶洪刚耳光,叶洪刚既气又恨,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骂道:
你们这样坑人,还要动手打人!
司机没想到他力量这么大,轻轻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右脸顷刻肿胀起来,连右眼也火辣辣地灼痛,再也不敢还手。
一会儿,又一辆黄沙车开过来。
叶洪刚和小杨采用同样的办法,把车子开过去过磅。结果20吨货单,只有14.6吨实货。
接着,有两辆混凝土泵车开过来,叶洪刚也让他们一一过磅。
结果更加让人惊讶:单子上18立方混凝土,实际只有12立方。
这帮硕鼠!这等于是公开盗窃!
叶洪刚气得指着几个司机说:
回去跟你们老板说,这个工地上所有材料,都不用你们送了。已经送来的材料,全部按照这几车抽磅的比率,打六七折结算。
啊?
几个司机都惊得嘴巴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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