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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恋姐狂魔22
    姜斐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小残废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中是一回事, 她的任务完不成又是另外一回事。

    因此,说完那通话,一直到回到车上, 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甚至回到别墅, 她也只安安静静地回了房间。

    洛时的脸色仍残留着后怕的惨白, 怔怔看着姜斐的背影,良久才独自回了主卧。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变暗, 洛时始终坐在窗前, 看着不远处的灯光逐渐亮起,锦城的夜逐渐苏醒了。

    他一遍遍回忆起刚刚在马路上拥抱着他、将他护在身后的身影, 娇弱却又无比强大。

    那天医生说他这么折腾熬不过四十岁的话, 他都听见了,却也没什么感觉, 甚至觉得爽快。

    从幼时被打得像条死狗一样, 蜷缩在角落爬不起来时,他就没想过活太久, 后来成了残废, 更是如此,每一天都是煎熬。

    可是刚刚那一刻,她用自己的命护着他的时候,突然觉得,活着也挺好的。

    为她活着。

    洛时垂眼,许久轻轻推着轮椅走出主卧, 看着不远处始终紧闭的客房门没有说话。

    夜色逐渐深沉。

    “洛时,洛时……”隐隐约约的呢喃声带着些哭腔从客房里传来,像是梦呓,一遍遍地唤着他的名字。

    洛时一怔, 继而慌乱地控着轮椅朝客房行去。

    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回应,只有一声比一声痛苦的声音,只是呢喃着他的名字。

    “洛时。”

    洛时推开房门,房间内一片昏暗,只有窗外朦胧的光亮照了进来,床上,姜斐像是做了噩梦,不断挣扎着唤着他的名字,满头冷汗。

    “斐斐……”洛时行到床边,抓着她的手,“斐斐,没事了……”他轻声安慰。

    姜斐挣扎的动作逐渐弱了下来,紧紧回握着洛时的手,睫毛轻颤了下,睁开双眼,嗓音喑哑着问:“洛时?”

    “是我。”

    下秒,姜斐却猛地将他的手甩开,飞快坐起身,双手抱着膝盖谨慎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洛时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又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中一痛:“我是洛时,斐斐。”

    “洛时,”姜斐呢喃,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逐渐泛起水光,“是啊,你是洛时。”

    “斐斐……”

    “可是那晚,为什么不是你呢……”姜斐的声音哽咽着。

    洛时手一颤。

    姜斐努力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洛时,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洛时愣愣地看着她的泪水,只觉得那像是硫酸,滴在他的心脏上,疼得他忍不住佝偻起腰身:“斐斐……”

    “可是,我更恨我自己,”姜斐自嘲一笑,“为什么要救你,我明明那么恨你,可我控制不住,去救一个根本就不爱我的你……”

    “斐斐,”她的话并没有说完,洛时打断了她,而后伸手,温柔地擦拭着她的眼泪:“睡吧,不会再做噩梦了,我守着你。”

    姜斐看着洛时。

    他头顶的好感度不断地在99与100之间横跳。

    沉默了几秒钟,她点点头,顺着洛时的力道躺在床上。

    只差最后一点了。

    不知多久,洛时听着姜斐的呼吸逐渐均匀,看着她的侧脸,隔着夜色轻轻轻的抚摸着:“姜斐,不是不爱。”

    “我的爱卑劣、肮脏,而你不同。”

    她是干净的。

    他怕把他的爱给她,会将她染浊。

    哪怕是他全心全意的爱,配不上她。

    床上,本该沉睡的姜斐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洛时身子一僵,迎视着她的目光,满心怔然。

    二人对视着不知多久,姜斐道:“你说,你爱我?”

    洛时双眼慌乱:“斐斐……”

    姜斐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话:“洗干净不就好了。”

    洛时直直盯着她,而后双眼亮起细微的星光,光芒越来越亮,到了后来,视线都变得朦胧。

    许久,他眼眶微红,轻抚着她的发:“斐斐,结婚吧。”

    姜斐低头:“婚纱已经没了……”

    “我早就定了更好的,只适合你的。”

    姜斐:“好看吗?”

    “嗯。”

    姜斐抿了抿唇,许久轻轻点了点头:“好。”

    洛时愣住,继而双眼狂喜,眼眶却莫名地湿润了。

    洛时好感度:100.

    【系统: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

    姜斐和洛时的婚礼是在一周后举办。

    这一周的时间,是姜斐最为悠闲的时间。

    洛时却十分忙碌,他过目了这场婚礼的每一件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离着婚礼的日期越近,他心中就越是不安,只有每天傍晚回家,看着姜斐懒懒地窝在沙发上对着他笑时,才终于放松一些。

    婚礼前一天,婚纱被送了过来,姜斐除了摸着那仿佛镶嵌了满天星光的婚纱惊艳了一番后,再没有其他动作。

    洛时问她:“为什么不试试?”

    她也只说:“留着明天穿,给你个惊喜。”

    他不知道她的惊喜是什么,她愿意嫁他,已经是他最大的惊喜了。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了。

    婚礼这一天,天气晴朗。

    姜斐坐在化妆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妆容衬着女人精致的眉眼越发惊艳了,身上的婚纱更是美不胜收。

    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洛时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坐在轮椅上,眉眼华丽的如冲泡开的茶花,正抿唇看着她。

    姜斐站起身:“好看吗?”

    洛时只痴痴看着她,许久点了点头:“斐斐。”

    “嗯?”

    洛时唇动了动,却只轻轻笑了笑:“没事。”

    他转身扶着轮椅出去了。

    姜斐目送着他离开,又看了眼镜子里的女人,拿过一把修眉刀,缓缓走回房间,关上门,整理好婚纱裙摆,端正地躺在床上。

    而后,拿过一旁的修眉刀,用力割破了手腕。

    ……

    私人公寓。

    程寂颓然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满地的酒瓶与烟蒂。

    姜斐要结婚了。

    就在今天。

    程家也收到了邀请函,可是他连前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做不到看着她,嫁给别人。

    手轻颤着,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里,程寂仿佛看见姜斐站在他的面前,拧着眉看着他:“吸烟对身体不好。”

    他低笑一声,想要将烟熄灭在烟灰缸中,可是,烟雾消散的那一刻,她也消散了。

    突然很想她。

    洛时邀请的人,有不少和他是一个圈子的,总有她的消息。

    再看一眼吧,只看一眼。

    就一眼。

    程寂缓缓拿过手机,果然有人发了她与洛时婚礼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在笑着。

    程寂伸手,隔着冰冷的屏幕,轻抚着她的脸颊。

    下秒,他的指尖剧烈一颤,落在了照片上她的手指间。

    她的中指,仍旧戴着他曾送给她的那枚戒指。

    程寂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眶酸胀干涩。

    良久,他踉跄着站起身,跌跌撞撞朝外跑去。

    ……

    洛时下楼后,一直安静地待在楼下,听着宾客祝他和姜斐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他早已忽视了那些人目光里或是鄙夷或是可怜的情绪,只想接受一个个祝福。

    对他和姜斐的祝福。

    眼前有些恍惚,洛时紧抓着轮椅侧,心中莫名的慌乱。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不过几分钟,助理走到他面前:“洛先生,十点了。”

    十点了,可以去迎接他的新娘了。

    洛时点点头,上了二楼。

    房门紧闭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洛时看着房门,没有上前,没有说话,也没有笑。

    楼下偶尔传来宾客的应酬笑语。

    助理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回应。房门没锁,他直接拧开了门,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

    而后,一阵死寂。

    良久,助理苍白着脸后退了两步。

    洛时安静地朝房间里看去。

    姜斐正神色平静地躺在床上,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纱,映着窗外的阳光,仿佛睡着了一样,裙摆在阳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恰若繁星。

    圣洁无双。

    美得像一场梦。

    只是,她的身体左边一片红,床单是红的,婚纱也是,血液已经干涸,晕染了半身暗红。

    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

    周围有人惊叫出声。

    洛时没有动,依旧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身后传来一阵仓皇的脚步声。

    洛时转过头,看见程寂脸色苍白的跑来,跑到门口停住了脚步,愣愣地望着房间内,再没有前行半步,许久,身子剧烈摇晃了下。

    “程先生……”助理上前。

    程寂却突然干呕起来,站在门口,死死盯着房内,撕心裂肺地干呕着。

    整个宴厅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多久,医生终于来了,焦灼地走了进去,却沉重地走了出来。

    医生说:“姜小姐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程寂倒了。

    宴厅的人逐渐散去。

    洛时仍旧坐在房间门口,面色平静。

    前段时间的恐慌,像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直到助理送完了宾客折返回来,轻唤了一声,洛时才终于有了反应,平静地推着轮椅进了房间。

    轮椅停到床边,洛时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轻道:“这就是惊喜啊,斐斐……”

    他伸手,温柔地拉起她的右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戒指,许久笑了笑:“姜斐,我还是这么卑劣。”

    说完,他伸手将那枚程寂的戒指摘了下来,又摘下自己手上的,扔在一旁。而后,掏出了他曾经丢弃的那对婚戒——他深夜回到原地找回来的。

    “现在,新娘新郎可以交换戒指了。”洛时呢喃着,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又为自己戴上,而后与她十指紧扣着。

    洛时仔细地回忆了下流程,又道:“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他俯身,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却长久没有离开。

    很久后,洛时直起身,去洗手间拿了白净的毛巾,替她擦拭着左手的血痕,一点点地、温柔的擦拭着。

    直到她的肌肤再没有半点血迹,他才停了动作,转头看了眼窗外,已经晚上了。

    他行到窗前,将窗帘彻底拉开,落地窗外,能望见远处的星空。

    洛时回到床上,想要将女人拥入怀中,下秒又想到什么,沉默着去了浴室。

    他在浴室待了很长时间,再出来时,身上是手指划出的一道道血痕,而后,他重新回到床上:“洗干净了。”他自言自语着,将姜斐抱在怀中。

    目光直直盯着窗外的夜幕,良久伸手指着最亮的星星道:“那是启明星。”

    怀中的人没有回应,他也不在意,仍抱着她,轻轻摇晃着。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星星消失了。

    洛时醒来后瞬间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而后松了一口气。

    “该起床了。”他轻声道,为姜斐将手脸擦拭干净,转身如常走出房间,推着轮椅朝书房走去。

    助理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洛先生,入殓师来了。”

    洛时顿了顿,皱眉道:“为什么要入殓师?”他问得格外平静。

    助理愣住。

    洛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书房也不去了,推着轮椅折返回了姜斐的房间,安静的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这天下午,天气开始逐渐阴沉。

    洛时一手抵着自己的腿,忍着剧痛,随意翻了本书,转移着注意力。

    到了晚上,雨下了下来,雨势渐大。

    洛时脸色煞白,后背冒出一层冷汗,窗外突然一声雷鸣,他的指尖一颤,手里的书滑落到地上,刚好打开了扉页。

    “打雷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一下雨,他的腿会疼啊。”

    隽秀的小字写下的一句话,就这样直直地映入他的眼帘。

    洛时没有捡起书,只低头看着那句话,好像一瞬间双腿的剧痛再难忍受一样,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他吃力的移动到床边,蜷缩在床上的女人身旁,抓着她的手抚向自己的腿,声音如暧昧的低吟,一遍遍唤着:“斐斐,斐斐……”

    可她从来温热的手却变得冰凉,他只能一次次的将她的手放在嘴边哈着气,想要温暖她的体温。

    直到后来,洛时终于停了动作,安静地靠在她的肩头:“姜斐,我说过的。”

    “就算是用爬的,我也会找到你的。”

    他不懂人去世时为什么要伤心。

    他一点也不伤心。

    真的......不伤心啊。

    雨下了一整晚,天亮的时候,外面已经晴朗了。

    助理和入殓师彻夜守在别墅里。

    洛时逐渐平静了下来,没有让入殓师进来,而是亲自为姜斐换了衣服,然后让助理背着她去了车库。

    他曾经有过一辆车,专门为他这个残废开的车,他从没动过。

    助理不解。

    洛时只说:“她该入土为安,我想亲自送她最后一段路。”

    助理不疑有他。

    洛时坐上驾驶座,看了眼副驾驶的女人,顿了下,侧身替她将安全带系上了。

    别墅在城北,城北有一座山,盘山公路险峻,是不少赛车党最爱来的地方之一。

    刚下雨的缘故,车辆很少。

    洛时手握着方向盘,最初开起车来仍有些不熟练,后来慢慢地就熟悉了,偶尔看一眼身边的女人,却只笑着,不言不语。

    导航提醒着前方路段变窄,坡度变陡,减速慢行。

    洛时认真地看着前面的路。

    手机响了。

    洛时接起,是洛菀打来的,她的声音沙哑:“小时,你在哪儿?”

    洛时看了眼副驾驶的女人,声音温柔:“去找姜斐。”

    洛菀沉默了很久:“可是姜小姐已经死了。”

    洛时眯着双眼,笑了出来:“我知道啊。”

    听筒里一阵剧烈的翻滚声、碰撞声,而后一声巨响。

    终归于一片死寂。

    ……

    一年后。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安静地走进墓园,瘦骨突兀的脸颊满是憔悴,面无表情。

    只有走到一个墓碑前时,眉眼才有所缓和,挤出一抹笑来。

    “斐斐。”温意舒低声呢喃着,可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缓缓蹲下,倒了两杯美酒,一杯放在她的碑前,一杯自己拿着,没有喝。

    洛时死了,一年前,死在姜斐去世后的第三天。

    程寂自从她出事后,昏迷了七天,醒来后极少开口说话,每天憋在漆黑的见不得光的房间中,最终被程家送去了国外治疗。

    洛菀和谢迟并没有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家没有因为洛菀生了孩子就承认了她,没有洛时做后台的洛菀,与谢家门不当户不对。

    谢迟最终在家族的压力下,娶了另一个豪门千金,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各玩各的,成日里酒色熏染,再也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了。

    洛菀带着孩子,拿了谢家的钱离开了锦城,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一切都如一潭死水。

    温意舒在墓前待了很久,看着上面的照片,而后抬手想要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下秒他突然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你啊,小气的很。”

    说着,将红酒放在了她的墓碑前,笑得眼圈红了:

    “斐斐,我想你了。”

    ……

    姜斐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洞中。

    山洞中青雾缭绕,四周的石壁上,有几束数万年不曾熄灭的明火,散着晕黄色的光。

    中央一张玄冰床正幽幽泛着蓝光与雾气。

    床上躺着女人完好无缺的躯体。

    ——墨发如练,垂在雪白的纱衣上,眉眼如画,栩栩如生。眼尾微扬,魅色丛生,偏偏形容圣雅,高高在上。

    【系统:宿主,那是你?】

    姜斐笑睨着玄冰床上的自己:“美吧?可惜五脏六腑是烂的。”

    【系统:……这是哪儿?】

    姜斐环视了一遭:“我诞生的地方。”

    她说着,走到山洞唯一的一处出口,手朝外轻触了下,金光潋滟。

    【系统:结界?】

    “嗯哼,”姜斐收回手,“失去意识前缔造的,任何活物都不能穿透。”

    话音刚落,外面一阵气流涌动,紧接着结界周围的金光大盛。

    系统惊【有人要闯进来?】

    姜斐朝外看了眼,轻描淡写地收回目光,回到玄冰床前,看着自己的容貌,发呆了一会儿才道:“可能是来斩草除根的。”

    话音刚落,山洞外的气流停滞,结界再无波动。

    【系统:难道不是想进来看你?】

    姜斐笑,没再回应:“我得了多少灵币了?”

    【系统:啊?哦,宿主上个世界完成任务优秀,洛时赏金500万灵币,温意舒赏金300万灵币,程寂赏金400万灵币,共得1200万灵币,扣除购买技能等耗费的70万灵币,剩1130万灵币。】

    姜斐轻应一声:“没有什么奖励?”

    【系统:我们绝不徇私,不过,鉴于宿主表现亮眼,可赠送技能“百病皆除”。】

    姜斐眼睛一亮:“能把我喝了弑神酒后的这病症除了吗?”

    【系统:……不能。】

    姜斐轻嗤一声:“开始下个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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