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
姜斐半靠着石壁, 看着洞口处细细研磨草药的背影,倒是赏心悦目,只是雪白的书生袍服拖曳在地, 沾了泥土和枯叶, 成了美好“画卷”上的污迹。
不知多久, 研磨的声音停了。
姜斐微微垂眸,再抬眼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辛岂已经拿着研磨好的草药走到她面前, 蹲下身就要为她的腿上药。
姜斐的腿蜷缩了下, 却因为疼痛脸色一白:“多谢辛公子,我自己来……”声音在看见草药时顿了下, “是仙灵草, 辛公子是为了寻此物才……”
她说着,看着他手背上的血痕以及袍服上的污泥。
仙灵草, 修仙界的圣药, 可谓可遇不可求的灵草。
也是因为此药草格外娇贵,在它身边采撷时, 连用法术都要谨慎万分, 稍有不慎,便能瞬间让药草衰竭。
辛岂顺着她的目光看来,而后温和一笑:“姜姑娘不必介怀,说来也是幸运,我不过在四周走了几步,竟碰见一株仙灵草, 刚巧姑娘腿伤未愈。”
他看了眼她云纹白裙上的血迹:“姜姑娘的膝盖到小腿都伤到了,稍微一动只怕便会将伤口扯开,还是我帮姜姑娘上药吧。”
姜斐抿了抿唇,最终轻轻地点点头。
辛岂徐徐掀开她的裙摆, 看着一道野兽咬下的深可见骨的血痕,良久像是极为心疼地轻抚了下。
姜斐的腿微微瑟缩。
辛岂回神,对姜斐抱歉一笑:“伤口如此深,姜姑娘竟一直没吭声。”
说着,他将研磨好的仙灵草小心翼翼地敷在她的伤口上,手法温柔,眉眼专注,若非他头顶-10的好感度,倒真像极对待心爱之人的缱绻模样。
姜斐讽笑,都是她用过的小花招,思及此,她干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呼吸悄然放轻。
“好了,只怕这段时日须得放缓行程……”辛岂松了口气,抬眸正迎上姜斐的目光。
姜斐如偷糖吃被抓包的孩子,睫毛一颤,飞快低下头去,耳根悄然泛红。
辛岂扫了眼她微红的脸颊,心中讽笑一声
转瞬复又温柔:“姜姑娘若不嫌弃,我可陪姜姑娘出樟木林。”
“不嫌……”姜斐刚要摇头,下瞬又想到什么,抬头望着他,“会不会耽误你的行程?”
“我?”辛岂摇头温笑,“我不过一介书生,幸得高人指点,修了些法术,如今只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散修罢了。”
姜斐眼睛亮了亮:“那一路上……麻烦辛公子了。”
说完,低头有些慌乱地揪了一朵野花拿在手里,再不看他。
灵气十足的樟树林,野花都养比外面的鲜美,姜斐看着倒真有了几分欢喜。
辛岂看着她眼中显而易见的晶亮与欢喜,心中越发讽刺。
这般蠢钝又肤浅的,如此轻易便动了几分心,真没意思。
可他很快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野花上:“姜姑娘喜欢此花?”
“嗯?”姜斐一顿,继而道,“野花娇俏,自是惹人喜爱的。”
“不过我最爱的当属开在悬崖峭壁上的野兰花,虽算不得好看,但是真绝色。”
说着,她抬头对他一笑,却很快又低落下来,“只可惜,我如今法力尚不算深厚……”
辛岂望着她,微微眯眸,野兰花吗?
正思索着,便听见“咕咕”几声。
辛岂回过神来,姜斐正低着头,耳根红的要滴出血来:“抱歉,辛公子……”
“是我考虑不周。”
辛岂轻笑了下,转身走出山洞,再回来,手中提着一只野兔,他利落地将野兔处置好,又削好了树枝,便要架在火堆上烤。
一旁却传来一声虚弱的低笑声。
辛岂转头看去。
山洞光线昏暗,姜斐苍白的脸色在晕黄色的火苗下显得有些红润,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辛公子,野兔不是这样烤的。”
她说着,将串着野兔的树枝接了过去,而后转过来,从袖口拿出历练前备好的调料,翻过野兔,一点点将调料涂抹到兔肉上,又小心的按了许久兔肉,这才将树枝架在火堆上,时不时地转动一下。
辛岂看着她。
她的手很白,白到发光那中,仿佛能看见淡青色的筋脉里血在奔涌,让人很想划开看看血迹四溅的美景。
如果是以往,他想看,便做了。
她真该庆幸,她的这条命还有用。
辛岂收回目光。
他修炼数百年,只需每月吃些灵果甘露便足以,况且,这中人界才会有的法子,他厌恶至极,岂会这些凡人烤肉的法子?
山洞中,肉香四溢。
姜斐倒是真的饿了,这具身体还没修炼到不食五谷杂粮的地步。她伸手便要吃力地去够不远处的兔肉。
一只苍白的大手已经将兔肉连同树枝一同递到她眼前。
辛岂眉眼温和:“姜姑娘有事叫我就可以。”
姜斐抿了抿唇,低声道了谢接过兔肉,下刻又想到什么,撕下一片烤的酥脆的皮肉递到辛岂面前:“你也吃啊。”
辛岂眼中厌恶一闪而过,看着眼前的肉,没有说话。
姜斐有些忐忑地开口:“你不喜……”欢吗?
最后二字还没说出,辛岂突然便启齿咬住了她手中的肉,温凉殷红的唇有意无意地含住了姜斐的指尖,而后低声道:“很好吃。”
而他头顶的好感度却又减了三,-13.
姜斐垂头,脸颊通红,低下头囫囵应了一声,再不言语。
辛岂徐徐站起身,看了眼外面将暗的夜色:“我去找些干柴。”
说完转身走出山洞。
待离着山洞远了,辛岂嫌厌地将口中的兔肉吐出,食指轻点了下一旁的古木,一团甘露裹着红色的光芒浮现,古木很快成了一棵枯树。
辛岂用甘露漱口后,心中的厌恶才勉强压下去。可下瞬胸口却传来一阵锥心之痛,浑身的骨头一点点的破碎、重接。
辛岂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月色。
又到夜晚了,天罚还真是如约而至。
冷笑一声,辛岂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想到刚刚山洞中姜斐的神色,心中嘲讽更甚。
本以为距自己承天道还有三个月,时日无多,而今看来,根本用不了太久。
樟树林并不小,姜斐便是没受伤,用法术都要行一日一夜,更何况如今有伤在身,她又是不易痊愈的体质,因此二人的行程倒是缓慢的紧。
走了一连五六日,都不过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而这段时日,辛岂每日会打来山鸡或野兔,烤来给姜斐吃,更会寻到仙灵草为姜斐妥帖上药。
姜斐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小魔头的“侍奉”。
这日,姜斐醒来时,辛岂不在身边。
她仔细想了想,原剧情中,辛岂有一日便消失了,原主去寻找时,才发现辛岂是去了悬崖边摘仙灵草时,看见了峭壁上的一株野兰花。
以辛岂的真实法力,采下那朵野兰花不过举手之劳,而他那次却险些坠崖,十指指尖磨伤,有些都露出了骨头,血淋淋的手指始终紧攥着一株原主最爱的野兰花,伤痕累累地出现在原主面前。
苦肉计。
姜斐笑了笑,耐心地等到傍晚,果真没等到辛岂的身影。
直到天色渐晚,她才慢条斯理地拖着已经逐渐好转的腿,朝辛岂离开的方向走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的樟树逐渐稀少,隐有山雾与山风浮动。
辛岂听见远处的脚步声时,正站在悬崖边,山风吹得他发冠的飘带肆意飞舞,眼中是几分睥睨与嘲讽。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近,辛岂抬手,以食指为刀,随意在左手指尖划了一下,顷刻间鲜血淋漓,皮肉翻转,露出白骨,他却始终面不改色。
下刻人已消失在悬崖边。
姜斐到达悬崖时,看见的便是悬崖边的仙灵草,以及草上的血迹。
知道辛岂就在周围,姜斐挑了挑眉,飞快上前,拿起仙灵草环视四周:“辛公子?”
无人应声。
“辛公子?”姜斐的声音明显慌乱了些。
依旧无人作声。
“辛公子?”姜斐不断地四处寻找着,腿上的伤都再难顾忌,尾音微颤。
“辛岂!”
最后一字刚落,悬崖下传来一声细响。
姜斐脚步一僵,良久转头看去。
辛岂徐徐从悬崖上爬了上来,身上的书生袍服早已被血迹与污迹染脏,十指满是鲜血。
可在那片冒着鲜血的手掌中,仍固执的抓着一株野兰花,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微扬的眉眼带着几分柔情,身后的飘带随着山风飞舞。
而后,辛岂徐徐笑了起来,将沾了血珠与露珠的野兰花递到她面前:“姜姑娘,我记得你说喜欢它。”
姜斐低头,看着那株娇艳又诡异的野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狗东西演技真好。
她定定看着那株野兰,许久眼眶微红,用力将野兰打落在地,而后猛地抬头,眼角悬着一颗泪珠,唇却紧绷着:“我不喜欢。”
辛岂的眼神失了些温度。
姜斐却走上前,近到二人的衣袍彼此纠缠,用力抱住了他,声音嘶哑:“我想你活着。”
辛岂眼中的阴冷一顿,连将姜斐推开都忘记了。
仙人两界不知多少驱魔人想要他的命,毕竟得到他的内丹,便是能一跃升至渡劫期也不是不可能。
倒是鲜有人说,想他活着。
还是出自眼前这个蠢女人口中。
他活着,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比如,要她的命。
辛岂好感度:-10.
……
从樟树林出来,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那日悬崖上发生的事,二人再未提及,不过辛岂还是察觉到,姜斐对自己的陌生感消弭了不少,甚至屡次因他的接近而脸红。
他乐见其成。
樟树林外,是一个名叫游方镇地方。
游方镇是人界与修仙界的交界之处,这里鱼龙混杂,有在修仙界待久了想看看人界繁华的修行之人,也有做买卖的凡人,有乔装打扮混迹于此的魔族人,更有循着魔气找来的驱魔人。
十足热闹。
姜斐的腿好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樟树林着实无聊的紧,除却樟树便是山雾,还有个笑面虎小魔头,因此看见熙熙攘攘的游方镇,她心中开阔了许多。
街道两旁倒是不少卖人界的小吃与小玩意儿的,也有卖修仙界一些最基础的祈福符纸,摊贩的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
辛岂负手走在姜斐身侧,垂眸掩盖着眼中的厌恶与森冷。
他厌恶所有人界的东西,渺小如蝼蚁,便是身上的气味都如此令人作呕,哪怕用廉价的香粉都遮盖不住。
姜斐对身边人散发的冷气浑然不觉,仍兴致勃勃地看着两旁,在看见前方妇人的摊子时双眼微眯,又扫了眼辛岂,抬脚走了过去。
“姑娘要一竹筒甘草梅水?”妇人见到来客,笑着问道。
姜斐点点头,下刻却又想到什么,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她似乎没有银两,只有灵石……
“此处灵石也可做银钱。”身侧,辛岂耐心清润的嗓音传来。
姜斐惊喜,拿出一灵石递给妇人。
妇人满眼惊喜地看着二人,给了姜斐一竹筒甘草梅水,又递给她一个钱袋子,钱袋子里足有几十两碎银:“二位仙侣看起来般配极了,定能修成正果。”
姜斐一愣,下意识地朝辛岂看去,继而连声道:“你说笑了,我同他并非夫妻……”
“我知,仙人没有夫妻一说,”妇人满眼了然地笑笑,“皆是双修的仙缘。”
姜斐脸一红:“大娘您真的误会……”
她的话并未说完,一旁的辛岂笑道:“是啊,皆是仙缘。”说着,将钱袋子接过来递给姜斐。
姜斐愣愣地看着他,脸颊的羞红还没褪去,眼中有错愕,有显而易见的窃喜。
辛岂笑了笑,低声道:“若不应下,只怕那人会说个不停。”
姜斐轻应了一声,眼神晶亮,看了眼手中的钱袋子方才勉强轻松了些:“想不到灵石与银钱竟也互通。”说着喝了口梅水,甘草的苦涩夹杂着梅子的酸甜,倒是可口。
辛岂温敛一笑;“人界有散修,修了些皮毛便去帮那些愚昧之人治病祈福,不收银钱只收灵石,人界的钱庄便可兑换灵石,一灵石可抵白银百……”
辛岂的话没有说完,唇边突然多了个竹筒,还有一双亮闪闪的眸子正看着他:“很好喝,你也尝尝。”
猝不及防之下,辛岂只觉的呼吸微紧。
甚至没等他反应过来,竹筒微微倾斜,泛着冰凉与甜涩的梅水已经进了他口中,滑过喉咙咽了下去。
久未尝过人界东西的脾胃涌动了下,却并非反感与恶心。
辛岂紧皱眉心,看着眼前的女子,双眼盖不住的莹亮炙热。
就像……回到了数百年前,那个他该称作父亲的男人,将那个身上只裹了一层红纱、近乎□□的妖艳女子关在金色的笼子里虐杀时,那个女子也是这样的目光看着那个男人。
虔诚,炽热。
得到的却是男人生生剜了她的心,看着她在地上痛苦的扭曲,而后将她随意扔了出去。
而他,也不过是那个男子一时好奇下的尝试罢了。
——人与魔,会生出怎样的怪物?
辛岂猛地后退一步,梅水洒落出来几滴。
姜斐被惊了一跳:“你怎么了?”
辛岂没有说话,仍注视着姜斐。
同样的目光,而他也要做出和那个男人同样的选择。
他也会亲手杀了姜斐。
“辛公子?”姜斐不安地唤他。
辛岂回过神来,扯了扯唇:“无事,很好喝。”
姜斐闻言,弯着眉眼笑了起来。
辛岂好感度:-5.
姜斐笑得越发开心。
却在此时,一个约莫七八岁,穿着青色麻衣丝毫不起眼的孩童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姜斐只觉腰间放灵石的荷包一松。
周围人只听见一声长剑出鞘的脆响,再反应过来,那长剑裹挟着灵力已经放在了那孩童的颈上。
孩童被吓的脸色苍白。
姜斐走上前去,将自己被偷去的荷包从孩童手里拿了回来,却在看见孩童隐隐泛着猩红的眼睛时一顿。
孩童太小,还不太懂收敛魔性。
这分明是个小小魔头。
姜斐飞快地思忖片刻,扫了眼一旁的辛岂,而后冷声道:“这次便饶你这个魔头一命,下次再见,定不轻饶。”
说着收回长剑,转身走到辛岂身边笑了笑:“辛公子,走吧。”
辛岂看了眼那个孩童消失的方向,只一眼他便看出来,是个刚诞生没多久的魔族后代,却仍故作不懂:“刚刚那是……”
姜斐皱了皱眉:“是魔族人。”
“姜姑娘似是厌恶魔族?”辛岂淡淡问道。
姜斐看着他:“自古仙魔不两立。”
辛岂半眯双眸,许久低笑一声:“是啊,绝不两立。”
愚昧又自大的女人。
便是让她代燕儿死,都觉得侮辱了燕儿。
只有燕儿会说,仙与魔都是生命,只有燕儿不会嫌弃他魔族的身份。
辛岂好感度:-10.
当夜,姜斐与辛岂宿在了游方客栈。
游方客栈是游方镇最大的客栈,此处甚是繁华,门庭若市。据店小二说,便是无念山上的仙人们都曾来到此处居住。
只是这话是客栈里传出去的,真假不可考究。
姜斐和辛岂到达客栈时,只留下一间上房,虽莫可奈何,却还是要了下来。
这段时日,姜斐一直宿在樟树林中,即便有山泉水,但到底是荒林野岭,不若在客栈这般舒适。
沐浴完,夜色已深。
辛岂从她沐浴时便识趣的出去了,此刻仍未归来。
姜斐懒散地靠着床榻,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宿主为何要表现出厌恶魔族之人的意思?】
从方才它便想问了,奈何宿主一直在沐浴,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嗯?”姜斐慵懒地笑了下,“前有唐飞燕珠玉在前,我对魔族人如何友善,在辛岂看来都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所以,不若让他觉得她厌恶魔族人。
往后,一个厌恶魔族人的她,却能接纳他的一切,不是更动人?
更何况是辛岂这中占有欲十足的人,旁人哪怕是魔族人的命,于他眼中都如草芥,他最喜欢独一无二。
那她就给他独一无二。
【系统:就那一瞬间,宿主想了这么多?】
姜斐笑了笑,只反问:“辛岂去哪儿了?”
【系统:此时大概在承天罚。】
“天罚?”
【系统:修魔之人须得吸食旁人的生机修炼法术,天罚便是代价。】
“辛岂是什么天罚?”
【系统:辛岂法力深不可测,天罚便更为深重。每晚月色渐深,辛岂的肺腑也会剧痛不止,全身骨断重接;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天罚更甚,法力也会减弱。因此许多驱魔师爱在每月十五生抓魔族人,取内丹修炼。】
每晚。
姜斐垂眸笑道:“那他岂不是久不成眠了?”
【系统:辛岂已一百多年未曾好生休息了。】
姜斐挑了挑眉,毫无诚意道:“真惨。”
下瞬她突然又想到什么。
距十五月圆夜,不过五日了。
她没记错的话,原剧情中,在这一日,辛岂曾不小心泄露了几丝魔气,被驱魔人怀疑。
辛岂索性便给原主注入了几道魔气,致使原主被追杀,他再来一次英雄救美。
至此,原主沦陷。
之前她本以为是辛岂引原主上钩的手段,如今想来,那不是辛岂不小心泄露魔气,而是月圆之夜,他法力减弱,天罚便已难承受,更何况收敛过于庞大的魔气?
门外一阵脚步声。
姜斐飞快闭眼假寐。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辛岂缓步走了进来,看了眼没有动静的床榻,掌心微动,手腕浮现一圈火焰般的法印。
锁情咒。
辛岂走到床榻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呼吸均匀的姜斐。
良久,他单手结印,将锁情咒徐徐注入姜斐的眉心。
辛岂紧盯着她,看着锁情咒在她身子里飞快游走着,锁情咒不入心不甘情不愿之人的骨血之中。
看来,她果真对他动了心。
然而下瞬,锁情咒却陡然再次汇聚在姜斐的眉心,想要冲出来。
还没全然动心。
辛岂伸出食指抵着姜斐的眉心,阻止锁情咒冲出来。
锁情咒,若非心甘情愿,便只有死路一条。
辛岂眯眸看着姜斐,她这样愚蠢又自大的修仙之人,也配厌恶魔?
她今日死了,他照样可以找到其他至阴至寒之人取而代之。
锁情咒在姜斐的体内越发猖狂,眼看着姜斐的脸色越发苍白,她的怀中却突然掉落出一朵花。
一朵白色花瓣上沾了暗红色血迹的野兰花。
辛岂看着那朵花,轻怔。
是他那日下悬崖摘的野兰,峭壁的石缝中开了许多,他不过随意摘了一朵罢了。
那天,她分明将这朵花打落在地了,如今怎么会……
她又捡了回来?一直戴在身边?
“咚”的一声细响。
第一次,心口像被什么轻轻击打了一下,极不起眼。
良久,原本抵着姜斐手腕的食指收了回来,锁情咒几乎瞬间涌出,重新隐在辛岂的手腕。
辛岂好感度: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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