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带领着佣人早就守在了这里, 原本是应该在“黄泉之门”就有人守着,但因为我亲自去迎接了,梧桐考虑到父子四个月没见了, 就给我们留了一个私人的空间。
虽然有点自作主张, 但席巴对梧桐的善解人意很满意, 对着他点了点头, 还打算给他加薪。
基裘挺着肚子走出来,她现在也有六个月的身孕, 又怀得是双胎, 肚子看着有些巨大, 原先的拖地长裙就无法穿了, 这种衣服需要束腰, 现在只着了一袭宽松的长裙,还是有些臃肿。
不过基裘的步伐却依旧十分轻盈, 根本看不出肚子里还有两个婴儿,步履如飞地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席巴,“阿娜达, 你回来了。”
“你过年都没有回来。”基裘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我们揍敌客逢年过节都没有什么仪式感,就连伊尔迷都没有回来,还在外面做外派的单子, 圣诞节还完成了一单。
叮咚,过年的死神来了。
倒是因为现在是熟练工了,又有些空闲时间, 继续捡起了“旅行大哥”,给我寄了一个雪人巧克力和“雪人的红鼻子果”,这是一款致命毒药, 死之前鼻子会变得硕大,像是雪人的胡萝卜鼻子,只在冬天结果,当晚就上了我们的菜单。
糜稽现在还在天空竞技场,天野由雪现在乐不思蜀不想回来,基裘又怀孕也照顾不到他,也就让他去了。
天空竞技场给一百层以上的选手都送了节日祝福,糜稽一个人干掉了三分之一宴席的饭菜。
他们俩个倒是没忘记给我寄礼物,十分有默契地,各送了我一箱咖啡果冻。
礼物不再重复,喜欢就好。
我过了一个不错的咖啡果冻年。
话说回来,基裘对过年也没有什么期盼,只是四个月没见席巴,忍不住亲昵而已,毕竟是粉红杀手夫妇。
席巴板着一张脸,看不出对基裘的亲昵是否感到高兴,但耳朵尖却诚实地染了一层薄红。
【作为父亲的演技也无法收放自如。】
我调侃道。
让他说我的演技不行,只会瞪眼式表演。
【在爱人面前还要遮挡什么?你小孩子家家不懂。】
唔,在爱人面前还板着一张脸呢,这不是遮挡?只有红耳朵暴露出来,这不是演技不行还是什么?还说我不懂。
【这是给基裘看的,她最喜欢我一本正经得害羞。】
席巴老神在在,十分自豪地说。
我:……
在偷偷看一眼基裘,见她十分欢喜,悄悄地瞥着席巴的耳朵,又忍不住憋笑。
她一般都是尖锐的大嗓门,很少做出这种羞涩中带着点欢喜的样子,也许是怀着孕,在激素的作用下导致的吧,她体内的细胞都在为怀孕而奔波着。
但平时却都很正常,没像是现在这样一口一个“阿娜达”,实在是和之前相比反差很大,不得不让人对着席巴竖起大拇指,说一句“佩服”。
真得是,活该他有老婆。
小别胜新欢,见状,佣人们在梧桐的带领下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地退下了,效率十分高,给席巴和基裘腾出了空间。
我也懒得做电灯泡,被他们浑身冒着的粉红泡泡攻击实在是太让人起鸡皮疙瘩了,就先瞬间移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原以为他们也得你情我浓地依存几天,却没想到席巴第二天的时候,就神清气爽地把我拎到了教室。
这也很正常,席巴和基裘都是事业至上,不会腻歪太久。
在揍敌客,就连糜稽都有着机械杀手的大志向,只有我只想做个咸鱼。
“你不用把文案上面堆积的文件处理了吗?”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就算不和老妈再温存一下,席巴离开四个月,桌案上面的文件都堆得比我高了。
席巴满不在意,“重要的文件早早就会移交给我,这些文件不重要,先放着也没有关系。”
“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看来那位情报屋折原临也让席巴吃了一次亏,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想要传授经验。
“你想到折原临也是怎么做的吗?”
这是昨天下午,席巴给我留的课题。
我并不想管它,不过还是稍微关注了一下。
用“千里眼”在流星街望了一遍,也是运气不错,居然又碰到了长老开会。
实际上,我听着听着才发现,这场会议已经持续了好几天,还没有个结果。
在会议室里面坐着的都是新上任的长老,完全没有死了前任的伤心,反倒都憋着笑,也是前任不死他们又怎么坐上去呢?
“我们和揍敌客解除了前任长老院的委托,实在是大伤元气。”一个两鬓微白的精瘦的男子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前任长老院居然是以长老院的命令和揍敌客签署合约。】
如果是个人的名义的话,这件事就和流星街长老院无关,前任长老院身死,他们的委托自然也就取消了,就算揍敌客再怎么不依不饶,也只能向着前任的长老的亲属要钱。
这就和他们无关,也用不着付出这么一大笔解约费了。
不过长老们虽然作出这个决定,实际上也是被“十老头”在背后压迫,爆出来,他们就完了,谁也不想单独签名字,所以大家就用了“长老院”的名义。
从他们愤愤不平来看,席巴绝对是以这个很好地敲诈了新任长老院一笔,真得是雁过不留毛的典范。
明明席巴也找不到那个折原临也在哪里,这笔生意老实说也得不了了之,说不定还会成为揍敌客的一个污点,结果反倒大赚了一笔。
如果这些新任长老知道自己上赶着给揍敌客宰的话,怕是现在就能吐血三升,气个半死了。
但就算现在知道了,他们还敢向揍敌客讨说法?只得牙齿打落往肚子里咽。
“这样没有办法,”一个面容严肃的老妇人说道,“你这话连着说三天,嘴巴不累,我耳朵还累了呢。”
精瘦男子听到这话眉毛微皱,“怎么?你想和我打一架?”
老妇人轻蔑地笑了,“别打着打着就闪了腰。”
眼看着他们双方要打起来,另一个身体壮硕的中年人说道,“现在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我们的位置并不稳。”
老妇人和精瘦男子都沉默了,倒是另一个女声说道,“情报屋和爱莎莉也不是一条心,一出事不就把他给供出来了吗?”
“是情报屋的问题吗?”另一个矮小的男人恶狠狠地说,“留着那些家伙也没有用,干脆……”他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这样不太好吧。”一个嘶哑的女声传来。
“我们能杀了上一任的长老上位,他们自然也能杀了我们上位。”那个矮小的男人发着狠话,“怎么你屁股下的椅子还没有坐热,就想去死吗?”
通过他们的三言两语,我大致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杀了上一任的长老,取而代之。
实际上也不是所有杀了长老的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毕竟长老制度是由区长晋级的,所以达成先前条件的就是必须得当过区长。
这里的人都是当了好几年的长老预备役的区长。
念能力者的生命太长了,如果无病无灾地活个一百岁很正常。
和区长不一样,长老的地位要更崇高一点,安全系数比当区长高多了。
这也导致了长老坐在位置上面,至少可以呆个十几二十年。
而区长的死亡率就很高,就更新换代很快。
照理说只会出现长老少,而区长多的局面,但实际上流星街的长老院却有很多的长老预备役。
以至于现任的区长如果说想要补位当长老,说不定轮到他当长老还需要排队好几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前几十年发动过一次“长老院战争”。
有区长提出这个长老院制度的不合理性,毕竟那个时候想要坐稳区长太难了,几乎“上午我刚变成区长,下午就换其他家”。
所以当时区长提出了一个要求,做满区长五年就应该可以晋级成为长老,之前的长老就可以退休了。
不过当时的长老院也不同意。
多年区长熬成长老,怎么能这么快下来?
双方为了各自的利益打了一架,最后各退让一步,“坐稳区长八年,就可以选择是否要继续当区长”,“如果当时的长老还没有退下去的话,就作为长老后备役”。
原本正常来讲,区长的死亡率更高一些,但因为有了长老制度之后,一些区长在察觉到底下实力蠢蠢欲动或者自己不想当了之后,反正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干满八年卸任,反正当不了区长还能当长老,日子照旧活得美滋滋。
但是坐在长老席上面的人自然也不肯让位,所以后备役长老人数越来越多。
最后又演变成为了,“当需要有新的长老的时候,原先的长老后备役就必须打一架,赢的人上位”,这对年纪大的体力衰退的人似乎并不公平。
但就算是长老也要最强的这一点,还是深入人心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服流星街的人信任长老院。
不过也有不想死亡的,在大乱动的时候躲在暗处,等到决出胜负,赢了的人能当长老,还活着的人继续当长老后备役。
如果都处死倒也还好,但却做不到,所以人数还是一届一届地增多。
原本还行,毕竟流星街的环境在这里,就算是念能力者干个十年左右也差不多了,科技发展,流星街的下层人员没享受到,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但上层的日子美滋滋多了,在流星街这种缺衣少食的地方,还能活得像是个土皇帝,原先的寿命增增增地往上涨。
这届的长老会活得时间太长了。
下面的长老后备役也就越滚越大,人心浮动,看着长老院里面的老不死的自然只会越来越恨,尤其这些长老十分贪婪,和“十老头”的交缠太深,所获得的利益也让人眼红。
当然这里坐着的人也是为了“匡扶流星街的风气”,认为上届长老院已经成为了“十老头”的狗,丧失了流星街的风骨,而要拨乱反正。
而长老院连同这些长老后备役的资金都是由现任的区长交的,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庞大的数字。
就算付出了资金,实际上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当上长老,这也引发了一部分的区长的不满。
折原临也飞快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到处煽风点火。
让长老后备役对长老一直占着位置不离开不满,还有以前“长老选拔会”的时候,长老们高高在上对着他们的厮杀像是小丑一般看着也被翻了出来。
这是事实,其中一位长老蠢得要死,当面说出来的。
长老后备役被撩拨得怒气腾腾,刷得就发起了“长老肃清计划”,公布了现在的长老会的十宗罪,其他的都是虚的,惹出不满的是,“勾结‘十老头’,欺骗流星街的居民,说是让过上好日子,实际上带出当炮灰”。
然后长老院开始掀起血腥的围剿。
各个区长作壁上观,他们巴不得长老们和长老后备役打得更凶一点,现在的长老后备役数量太多了,供养的物资都是一笔天文数字,更何况,他们不死,等区长自己到了可以当长老的时候,岂不是还得排很长的队伍?
所以对前任的长老的绞杀速度很快,差不多过了一个月,就解决了。
不过现在位置上面坐得长老实际上已经是第三波。
当前任长老死亡,流星街原先的长老制度已经名存实亡,再没有它之前的神圣度,属于任何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存在。
毕竟原先长老院也是建立在了“最强”才会被承认。
而现在长老后备役成为了长老,其他的长老后备役自然也觉得有些亏本,大家都出了一样的力,凭什么你可以去当长老,我还得是个后备役?
于是这几个月长老会都在动荡不安。
席巴这个时候上门说“长老院的委托”这事,大家都有些自顾不暇,也就赔了点钱取消了这次任务。
都忙着自保和先下手为强,爱莎莉和情报屋都得到一边去。
我基本上都搞清楚了前因后果,但此时席巴问我,我却也不能照实说。
老爸太威胁了,想要抓我当家主,这种考核自然地得零分,在席巴的“你想到折原临也是怎么做的吗?”的问题下,我咬着奶嘴摇了摇头。
席巴挑了挑眉看我,“看来是知道了。”
……我的演技有那么差吗?
我也没瞪眼啊。
我对着席巴使出了自己的绝技“装傻脸”。
席巴冷酷无情地评价,“太丑了。”
亲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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