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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裳裳戏正演了个开头, 还没到进入高.潮呢,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给她戏份全打乱了。她停在半路,仰头瞪着一手提溜着白珏的单九, 还是第一次有种无所适从的窘迫。不为其他,只因现在的她跟单九对上, 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功德乃气运的支柱, 大多数身负大功德者, 本身气运便很昌盛强势。单九身负大功德,往日若非系统道具强行压制, 你根本抢不走她的机缘。如今没有道具辅助,攻略任务之时务必精心设计。分析人物脾性,对症下药, 否则极有可能适得其反。]
系统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 出言提点。
华裳裳如今的状态, 就是典型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初初到灵界时, 手头积分拮据,做任务还会认真计划, 小心行事。后来依赖道具作弊成性, 如今已然完全丧失初衷。
华裳裳委屈:“话不早说。”
她事情都已经做了,马后炮有意思么?
系统也说不出话。它哪里知道华裳裳会来这一出?让她去结识少年时期的白珏, 她弄个欢喜冤家打情骂俏版初遇, 套路老得都能拧出几桶油。
风吹的树林沙沙作响, 天色已然大亮。雾气被风吹开,一片人间仙境。
单九拎着撞到她身上来的少年,扬眉看着华裳裳。实在是想不通,这个整天不修炼到处招惹男子的团宠女主最后是怎么成神的?就算气运再好, 本身没有足够的修为,也不合理吧?
她在打量华裳裳时,华裳裳也在打量她。思来想去,她如今的处境不方便与单九硬碰硬,想着结实白珏的任务不急一时。只要白珏人还在天衍宗内,结实他的机会多了去。华裳裳于是皱着鼻子一声冷哼,丢下一句‘暂时放过你’,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名其妙。
单九垂眸瞥了眼手里拎着的少年。
少年扭过脸,冲她龇牙一笑:“姑娘,多谢你解围。”
“不谢,”单九手一松,白袍少年半空中翻了个跟头利索落地。单九见他腰间挂了一柄不错玄铁黑剑,剑身寒光逼人,瞧着十分不错的样子。起了点兴趣,“你是外门的弟子?”
白珏双手抱拳:“在下外门弟子,白珏。”
“白珏?”单九愣了一下,昨夜掌门师兄才跟她提过这名字。
单九于是脚尖轻轻一跃,轻飘飘落地。她摸着下巴绕少年走了一圈,此少年身量修长,长眉俊目,站在原地像一把出鞘的剑一般锐利而挺拔。虽然没上手去摸他的根骨,但单九的一双眼睛能观气,此人周身笼罩着一股极强的寒冰气息,眉目清正,想来是心性坚韧之人。
“你要拜瑶光仙尊为师?”
白珏没想到她看了他半天就问他这个?不过这也不算秘密,这次来参加天衍宗宗门大比的人,十之八.九是冲着瑶光仙尊来的。他很干脆地点头承认:“自然。瑶光仙尊乃天衍宗第一剑修,换言之,也算灵界第一剑。学剑,自然想拜在最强剑修门下。”
单九被他这句话逗乐了,她都不知道除了‘恬不知耻痴缠沈蕴之’以外,她还有这等名称?
“谁告诉你她是灵界第一剑?”单九故意道。
少年整个眉头皱起来,不赞同地看向单九。似乎顾忌方才单九出手相救没说出太不客气的话,只是眼中恼火却藏不住:“……不管仙尊她是不是灵界第一剑,我就是要拜她为师。”
单九忍不住笑了。双手抱胸:“来,耍几招给我瞧瞧。”
少年被这奇怪的女人给弄得接不上茬儿,怎么一会儿一个事。
“动啊,”单九却不管少年疑惑的眼神,下巴一扬,“就用你腰间那把剑。”
莫名其妙的,少年当场给单九表演起耍剑来。
他年纪不大,但剑法却十分凌厉。一招一式没有太多花哨繁复的招式,简洁明了,直截了当,直击要害。单九蹲在一旁看了会儿,眼中藏不住欣赏。直到少年一剑劈碎十丈外一颗巨大的石头,收了剑势。单九才拍着巴掌走过来:“不错不错!有几分架势。”
少年被夸奖有些赧然,抓了抓后脑勺憨憨地笑一声,忍不住问:“你觉得我有可能被瑶光仙尊看中么?”
单九:“没可能。”
笑容僵住,白珏不解:“为何?难道我剑法太粗糙了么?”
“倒也不知,大道至简,并非花里古哨的东西就是好东西,简单有简单的好。再说,你已悟出自己的剑意,也有一套适合的剑法,为何要换?”单九很直白,“瑶光仙尊虽然是厉害的剑修,嗯,应该算厉害。但你们有本质的区别,你修重剑,她修软剑,没必要执着拜她为师。”
少年眉头皱得打结,能明白单九的意思,却还是不甘心:“但大道相通,同为剑修,她总是能指点一二。”
“指点你没问题。”
单九点头,一本正经道:“但担个师徒名分就不必了。最重要的是,她其实不想收徒来着。”
两人双目对视,单九凝视他的眼睛,挑了挑眉。
灵光一闪,白珏突然就醒悟了。他懂了,他悟了。原来如此,眼前这人估计是想跟他抢师父!说什么大道至简,什么剑法不适合,这个人就是想此时花言巧语地骗他自己放弃拜师,好减少她拜师的阻力。亏得他刚才还将她当好人,心里还十分感激她来着!
“废话不多说,咱们决赛见。”丢下这一句,白珏少年气嘟嘟地跑了。
单九眨了眨眼睛,看着放下一句狠话一溜烟跑个没影的少年,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心性和悟性都算不错,但这孩子是真的不适合拜她为师。单九虽然偷懒,但却不会吝啬赐教,只是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她不会误人子弟。
看了眼天色,还早,身上数十万的功德还未炼化。不过既然答应要等几日,等到宗门大比出结果,单九此时也不着急闭关。
想想,她脚下一点,往东南方的三峰飞去。
小徒弟吃喝是个问题,往后总有疏忽的时候,她总不能真当个老妈子。
天衍宗虽然是剑宗,却也并非全是一群喊打喊杀的剑疯子。主修自然是剑,但偌大的一个宗门,总归是要有养活宗门上下那么多张嘴的支柱产业。天衍宗除了接各种喊打喊杀代收保护费探险救人捉鬼降妖敢死队之类的活儿,还是有能自我产出的产业:一是炼器,二是炼丹。
第三峰和第五峰就涵盖了这两门支柱产业,第三峰炼器,第五峰炼丹。且天衍宗炼器在灵界还算有名望,基本送进来的材料都能尽最大可能炼出精品。至于炼丹,不提也罢。
第三峰上烟雾缭绕,老远就能听到乒铃乓啷的敲击声。
单九到时,吴桐的抱剑道童正捧着一碗像金又像铁的液体往炉子里倒。七八个弟子正在不同的熔炉前敲敲打打,忙得是热火朝天。满屋子烘烤的热气,一股股地往人脸上喷。放眼望去,烟雾缭绕,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没瞧见五师兄吴桐的身影。
找了许久,她才在炉子的下面找到一个不穿内衬只穿了件坎肩儿的满头大汗的青年。
不是别人,正是单九的五师兄吴桐。
只见他身高九尺,通身雪白。一头头发乱糟糟用个破布裹着,那模样跟黑砖窑里挖矿的黑矿工没两样。虽是青年模样,但芯子其实是个六七百岁的老妖怪。长得一张十六七岁少年的娃娃脸,壮得像座小山。那鼓鼓的肌肉上青筋暴起,身上那破坎肩儿都要被他给撑破了。
吴桐正在锻剑,为道散真人的亲传弟子锻造一把本命剑。
既然是天衍宗的支柱产业,天衍宗第三峰峰主赤月长老吴桐领着一些第三峰的炼器弟子时常要接收外面的订单,锻造各种东西来维持生计。他如今手里头正忙着呢,这把剑材料比较稀罕。怕底下人没轻没重地给锻废了,他亲自下手打造。
扭头看到单九,瞬间白眼就翻上天:“干嘛!”
单九被他给唬得一跳,拍着胸口一脸害怕:“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去煤石矿挖矿去了?”
“滚蛋!你才挖矿去了!老子在打铁没瞧见?”吴桐乌黑的手抓着坎肩儿的边边儿就猛擦了一把汗,随着他的动作。不穿内衬就一坎肩儿的他被扯得袒.胸.露.乳。得亏他长得白皙俊秀,不然这行径真叫人一榔头锤他脑袋大喊登徒子。
白了她一眼,这死丫头每回来都没好事,吴桐粗声粗气道:“一大早跑我这里来,又想要什么?”
“五师兄你能怎么这样!”单九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是那种打秋风的亲戚吗这么嫌弃她!她抓起架子上一个蜢牙兽的利齿,自然地往自己的袖子里,“这个东西能给我吗?我想要一个装水的带子。装得多,能保鲜,还不显重的。”
“……你自己说你为什么讨嫌?”吴桐瞥向那利齿,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是随手给人破烂。
“哎呀,不就拿你点小东西嘛忒地小气!”
单九又抓起一块鲛纱,在手里头掂了掂,觉得这玩意儿锻造一个无限供奶的奶嘴儿够了。一次性装它个万把斤牛乳挂小徒弟脖子上,今后那小子再丢,也不用担心他饿死了。单九凑得很近,脸都挤到吴桐的脸边上,“哎,给我吧给我吧,反正你这东西很多,也不差这一根牙齿……”
吴桐:“你要打什么?”
单九就知道他会答应,龇牙一笑。
指着身边吴桐的大弟子张翼,让他给拿来了纸笔。单九沾了点墨,顺手就画了个奶瓶形状的东西,一边画一边还给他解释道:“师兄,你也知道我刚在下界捡了个三岁大的奶娃。这小子身子骨极其脆弱,只能吃点奶水。你看给做个这样的,装它个一万斤牛乳进去,怎么样?”
东西倒是不难,比乾坤袋还简单。就是造型有点丑,跟将母亲的胸脯似的,有辱斯文。吴桐的审美有点接受不了:“为什么非得是这样?”
“你不觉得这样看起来更有食欲么?”
吴桐:“……”
看在师兄妹五百多年的份上,他忍住将人赶出去的冲动,“行。”
他一边说话,一边就动手极快地锻造。吴桐不愧是出窍期的炼器修士,这种小玩意儿,眨眼的功夫就炼出来。单九见状一喜,一巴掌打在伸到自己眼前来的大手的手心,她得寸进尺地笑道:“正好我那把本命剑丢了,你再给我打一把呗?”
“灵石呢?”吴桐不为所动,倔强地伸出自己的手。
单九企图拿成品,东西嗖地一下消失了:“……咱俩是什么关系!你好意思问我要灵石?”
单九震惊了。
“亲兄弟明算账,别告诉我你身上一块灵石都没有?你跑出去几个月,凡间世也走了一趟,啥玩意儿都没给老子带回来?”吴桐觉得人穷也得有个限度,这死丫头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每回出去都是两袖清风地回来。天底下天材地宝那么多,贫穷到单九这种地步就很离谱。
……还真没有。
“我捡回来一个小孩儿。”单九不服气,她也不是那么不会过日子的人。
“小孩儿能有何用?”
单九:“……能吃奶?脾气坏,阴阳怪气会骂人?”
“滚滚滚!”吴桐气死,就知道这没出息的丫头干不了正事。龙潭虎穴都闯过了不知多少遍,他娘的连一片龙鳞都没捡回来。光捡那些没用的!
单九被他直往外推,踉踉跄跄的:“那我的装奶神器!”
“滚!”
门啪地一声合上,一个修真版的奶瓶砸她脑门上。
单九抓起东西塞怀里就爬起来,她拍拍屁股往那合上的门里吼了一嗓子:“我的剑师兄你记得炼快点啊!手上没剑真不习惯,我如今打架都缩手缩脚了呢。另外,门关上会不会不透气?你们不热吗?虽然你们早就习惯了,但那屋里可是有十五个炉子同时在烧哎……”
门里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滚——”
解除婚契,拿到奶瓶,单九才慢慢悠悠地回自己的落花院。
事情并非全部顺心,总归是有一点麻烦的。比如单九回到院子之时,就看到师兄师姐和离开思过崖的沈蕴之领着一众沈家人在院子里等着她。沈蕴之身上还是那身白袍,没有梳洗过,姿态难掩憔悴。掌门师兄以及诸多师兄师姐在倾耳听说沈蕴之抢夺单九功德之后,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劝说。
方才粗粗看,还没发现跟在沈蕴之身后的这些沈家人,似乎是沈家的长老和各大分堂的堂主。基本都是沈家的主事之人,非特殊情况,不会召集。
弯月蹲在角落里不敢说话,只是不停地给单九挤眉弄眼。
小奶娃娃抱着一只鸡蹲在门边。看到单九回来,他掐着鸡脖子拖着大公鸡蹬蹬地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
单九低头看了眼被他掐得翻白眼的鸡,牵着他另一只手,大摇大摆地走到众人对面。
“小九,”骆玉敏初听闻功德之事是震惊的,但沈蕴之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多多少少有些犹豫。说到底,她还是希望单九得到幸福。毕竟付出那么多年,如今成功就在眼前,突然放弃未免不理智。就算对沈蕴之诸多怨恨,但沈家主母这个身份可是个好东西,“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站起身,疾步走到单九跟前来握住她的手。
“去第三峰,叫五师兄为我重新锻一把本命剑。”单九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对于这状似满堂会审的凝重气氛视而不见。
“为何要锻造本命剑?”沈蕴之脸色不好看,“我早就为你锻造过一把。”
“不要了。”单九打断道,“换新的。”
沈蕴之脸色苍白。
掌门顾城越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到底没说话。
“你们都来我院子是有何事?”他们不说话,单九不想磨蹭,单刀直入地开口问。
师兄弟面面相觑,沈家人根本不敢开口,李云台受不了这么磨磨唧唧,抢先开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们总是不死心,想问你最后一遍,这婚事还有没有转圜的可能。”
照她看来,抢人功德如杀人父母,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错误。不管沈蕴之到底有什么苦衷,只要干出这样的事儿,基本就等于仇人了。李云台很烦躁,若不是师兄弟们押着,她根本就不想走这趟:“小九,既然沈家人都在,你就干脆点,让他们死心!”
她话音一落,被一旁骆玉敏拍了一巴掌。李云台脸一黑,哼地扭过头去。
沈蕴之脸色惨白,却也没脸说什么原谅的话。
喉咙里哽了哽,半晌,他才伸手从腰上接下来一个鸳鸯扣。仔细一看,那个与单九给沈蕴之的那只是一对。沈蕴之心里宽慰自己他与单九缘定三生,此生若有缘无分是阴差阳错,他们可以来世再续前缘:“这,鸳鸯扣中其实有一道婚契。并非是简单地抹除印记便能解除的……”
单九坐直了身体,脸上吊儿郎当的神色收起来:“那要怎么解除?”
“需要你我往其鸳鸯扣上各滴一滴心头血,”沈蕴之眼睑低垂,说话时嗓音有些低沉,“届时你与我同时念出誓词便能解除。虽然你我最终有缘无分,但小九,我希望你们师兄妹不要形同陌路。今日特地叫沈家长老与宗门师兄师姐同时在场,来亲眼见证婚事取消……”
单九对这种婚契不是很精通,当初签订也是糊里糊涂的。
闻言也没怀疑,点头就同意了:“好。”
“那小九,你且过来。”
沈蕴之鸦羽似的眼睫颤了颤,幽深地瞥向单九,伸出一只手到单九面前:“把你的手给我。”
“不必,”单九不疑有他,直接过去,“我自己取血便是。”
沈蕴之面上闪过一丝受伤,却也收起了手。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单九。自己则在手指指尖点了一下,一颗血珠子冒出来,他滴了上去。
单九嗤笑地将匕首扔到一边,也刺破手指滴血。
就在单九的一滴血滴到鸳鸯扣上,两只鸳鸯扣同时发出金红的光。眼看着它们扭转,就要汇到一起,沈蕴之一把握住单九的手,就要念起契约词。抱着单九大腿的小娃娃突然张开红艳艳的小嘴,一口咬在了单九的大腿上。
也不知道这小鬼是不是铁齿铜牙,硬生生将单九一个大乘期的修士给咬得一声惨叫。
单九瞬间弯下腰,一把捏住了小屁娃的嘴,给他牙齿捏开:“小鬼头你作甚!”
与此同时,那发着光的鸳鸯扣在失去目标之际,辗转又变回了碧绿的一对碧玉。沈蕴之脸色大变,骤然瞪向打断他结契的小鬼头。小鬼头正被单九拎起来打屁股,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期然与沈蕴之对上。明明该是乌黑的双眸在窗外的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猩红的色泽。
沈蕴之瞪大了眼睛,再看,那双眼睛已经闭上了。小鬼头张着嘴巴吱哇乱叫:“呜哇!杀人啦!快来救小孩子啊,单九这女人要打死我啦!”
在场所有人都没预料到是这个结局,尤其那碧玉鸳鸯扣上的婚契确实已经断开了。
沈蕴之从未这般震怒过,怒火冲天到怒不可遏:“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指着趴在单九膝盖上大声哭闹的小童,手上已经凝出了光球:“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小九!这孩子到底是你从哪里弄来的?你怎么能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放在身边!”
单九自己可以打孩子,但却不能接受沈蕴之骂小徒弟来历不明。她扬起的手放下,怀里的小东西抽抽噎噎地爬起来,跨坐在她的双腿上。粗短的胳膊搂住单九的脖子,小胖脸蹭着单九的脖子,模样好不可怜。
单九拍拍他后背,抬头对上沈蕴之的眼睛却露出了不满:“这是我的小徒弟,不是来历不明的东西。”
“他是妖物,”沈蕴之无法接受婚契就这样没了,彻底地断绝,“他眼睛是血红的。”
单九眼睛眯起来,冷着脸:“他是凡人。”
沈蕴之现在已经没有闲心再跟单九争吵,袖笼之中,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你将他放下来,我亲自查验。我不会看错的,他有古怪。”
“他是我的徒弟,”单九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允许你查验。”
周辑身上有些古怪,朝夕相处几个月,单九自然是知道的。不管他到底有什么秘密,他身上没有恶业,且周身的气息令单九感到一种莫名的舒适。单九自然不会允许沈蕴之去查。
沈蕴之一口恶气噎上喉咙,只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细细一想,这不是曾经他对单九说的话么?原来听的人换作是他,竟如此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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