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军帅帐之中,胡风侃侃而言,挥洒之间敌我双方的变化,尽数摆出。王青与一众校尉时有出言,他一一应对,兵法纯熟。
校尉们不能对,却没有颓丧之感,胡疯子,军中传奇。
与一众校尉推演战局,胡风不忘仔细观察陈到的反应,有了自己的判断。他相信,自己能看到的,陈到也看见了。
之所以没有采纳校尉们的意见,原因就在此间。但也因为麾下都是各军调来的干将,军事功底扎实,陈将军略微有点不自信。
“关羽、太史慈皆是大将,更兼徐州镇将曹豹,当年将军称之有名将之姿。若是一心想着反击,会为敌所趁,贻误大局。”
胡风出言,众人皆是颔首,推演下来,那是事实。全军作战不必说,但说一军,他统领陷阵一军南征北战,兵法,成了本能。
“好,军中之事,就该各抒己见,说就要说透。但为战局,没有上下之分,这一点,各位做的很好,但眼下,你们再看……”
胡风拿起竹仗点指沙盘:“陈将军的布置,就能有效的面对敌军种种攻势,看似平淡,其中却暗藏杀机,比如……”
下一刻,胡风对陈群的布置,展开的十分细致,不但众将心悦诚服,陈群自己也是暗自赞叹,人的名树的影,丝毫不虚。
“且这几处,胡某也没想到,陈将军却是精心设计。广陵之战与别处不同,我军首先要保证的,是不失,而非进取。”
“因此,在胡某眼中,陈将军的布置,可称完美。”胡风说着面色一正:“将军有将才,乃三军之帅,我等定要听之信之。”
听出了胡风言语中的含义,王青等人就要出言解释,前者却一摆手:“不必多言,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军令如山,绝无拖延。”
“这句话没错,但将军常言,身为主将,要信任下属,反之亦是一般。张郃将军也在军中历练多年,看看魏郡之战!”
“龙骧军进退有致,攻防一体,立下赫赫战功。尔等都是身经百战之人,不用胡某多言,广陵之重,系与陈将军一身。”
王青等人闻言,不由低头,胡风之言,说到了他们心里去。执行军令没有余地,那是定边军官的本能,可对主将的信任?
“低着头干什么?胡某只是提醒诸位,广陵之局,是敌强我弱。稳正为先是方略,陈将军安排的极好,胡某做不到。”
“你们扪心自问,能做到吗?”胡风说着,见众人有些羞惭之色,又一笑道:“意见还是要提的,但在军中,定要各守其位。”
“诺!”王青等人闻言抬起头来,挺胸应诺!
“胡将军……”陈到说了句,却是没有继续,眼光中若有所示。
“陈将军,定边军惯例如此,胡某越殂代疱,只此一回。其实有不服气的也不是坏事,广陵有战,陈将军定可令他们信服。”
咳嗽一声,胡风续道:“将军,胡某也要提一点意见,请将军与诸位参详。”此言一出,方才有地那啥的气氛,轻松下来。
“胡将军尽管言及,我等一起商议。”陈到欣然道,听胡风一席话,他更能体会到军师派其来广陵的作用,当真目光深远。
那不是小问题,大将信任麾下,假如麾下对大将并非那般信任,即使有着服从命令的本能,在战场上,也会出现瑕疵。
“敌军调动,最大用意还是在看我军的应对……”胡风之言说到一半,忽然一愣,接着以手托腮若有所思起来。
陈到见了,也不催促,相信胡将军定是在思考什么。之前的那番言语,他也看到了胡风的实力,种种布置信手拈来。
有这样一员战将辅助自己,更镇得住局面,他是信心大增。
片刻之后,胡风抬起头来,看看陈到,想了想道:“陈将军……”
“将军年长,今后唤到表字即可。”后者一笑。
“好,叔至将军,风在想,他们心中对将军有些不服之意。”胡风说着一指众将,以王青为首,校尉们不禁有些尴尬。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胡某是说,如果敌军也知道,想加以利用的话……”胡风此言一出,陈到和众将也是眼中一亮。
兵家之事,无所不用其极,可没有什么阴招和鬼蜮伎俩的说法。利用敌军的心理,为自己营造优势,徐晃在汉中便成功利用。
“胡将军,不必在意,言之有理,只是,如何为之?”
胡风闻言摸了摸鼻子,片刻后道:“叔至,我就是有这个想法,具体如何,你我可以仔细参详,也未必现在就要用。”
“好,先应对敌军调动,此事慢慢再议也不急。”陈到欣然道,就听此言,胡风的性格,一览无余。
就在此时,胡风身后的那个黑衣人说话了:“胡将军,临行之前,郭军师有锦囊与我,让我到了广陵,才能择机交给将军。”
“啊?怎么不早说?”胡风闻言大喜,猛的回头高声问道。
陈到与一众将领也是面露喜色,郭军师的锦囊妙计?不知写的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有效。
黑衣人一见就是暗影护卫,专司护卫主将,陈到身边也有。且广陵战前,还有所加强,别处叶欢不怕,只是这块飞地。
“哦,哦,怪我,军师自有用意。”不等暗影回答,胡风自己就反应过来了,言中有择机二字,肯定是等他与陈到见面之后。
不提前告诉自己,是郭军师的谨慎,最重要的是,他远隔千里,不能随机应变。也怕一旦自己有了依赖,反倒不能全心。
黑衣人点点头,自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锦囊递了过去。胡风接过展开观瞧,不禁连连点头,面上是掩饰不住的佩服之情。
看完,他将锦囊递给了陈到:“陈将军,军师言及,兵家重事,要依情而论,是否该用此法,还得叔至你来定。”
陈到接过锦囊观瞧,面上的神情,和刚才的胡风,一模一样。听后者说的郑重,他不由托腮沉思起来。
所谓锦囊妙计,是真的存在,但也没有那么邪乎。多是一种对战略方向的把握,是否灵验,就得看谋划者的预判水平。
之前黑山军进攻冀州,庞统就给过张燕锦囊妙计,预判形势,五一差别。张燕照而行之,果然获得大胜。
但那一次和现在是有所区别的,庞统就在冀州战场,消息快捷。郭嘉却身在千里之外,且徐州军,远没有冀州军那般熟悉。
陈到和胡风都信军师,有一点,军师是神乎其技!择机,其实是要胡风自己能想到,利用陈到在定边军中威望不足,惑敌!
见陈到思考的入神,胡风的眼光,不禁又看了黑衣人一眼。胡将军心想,这锦囊有一个,会不会有第二个?
黑衣人不动声色,暗影护卫的绝技,面上根本没有表情。
胡风前来与陈到相见之时,聂宇就到了城中医馆,他没有遇见徐既。当侍者带他到了小院,内中根本无人,人去楼空。
“既受主公厚恩,些许小病,早已痊愈,如今有变,毒王尚且不顾安危,前往江东,既岂能落后?”只留下暗语书信一封。
聂宇见状不由苦笑,但他是认可徐既的决定的,换了自己,也一定这么做!毒王张离,又何尝不是如此?士为知己者死!
“呵呵,徐兄如此,宇又岂能落后?和王越斗了那么多年,却也该分个胜负了。”想着,他离开医馆,没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