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喝了一碗野菜汤,吃了块铜钱大小的锅饼。以往每天这个时候,刺史大人都会去城头督战。但今日却有些意外,黄巾直到现在都没有攻城。
想想城破在即,文珏却也放下了,他求仁得仁,不如在家多陪陪夫人。
忽然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文珏抬头一看,竟是郎将鲍忠前来。看他脚步匆匆,手里居然还提着一个竹篮,等等,什么东西那么香?
“刺史,今日蛾贼没有攻城,却送了这个东西,指明交给刺史。”到了堂前,鲍忠说着话将竹篮递了过去,那动作稍有些恋恋不舍,鼻头还在翕动着。
文刺史接过打开一看,不由有点傻眼,随即又吸了下口水。竹篮之中竟是人头大小的一块烤肉,还带着热度,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这是何意?”文刺史百思不得其解,黄巾渠帅给自己送吃的?
“大人,末将也不知,来人就说是那白帆送给刺史夫妇吃的。我怕别人来送不安稳,因此亲自前来。”鲍忠答道,说话时鲍郎将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烤肉。
文珏拿起肉,篮中别无他物。就算是劝降,白帆也得有封信才是吧。
他当然不知道,白帆原本是想写的,可又不知如何落笔。总不能说是冠军侯叶欢交代的,要给姐姐姐夫送饭?那自己成了什么?汉军下属?
“哈哈哈,既然如此,不论其他了,鲍郎将,你作战辛苦,先来一块。”如今文刺史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也不拘泥,见鲍忠眼神,他便一笑道。
“多谢刺史,我一小块就够。”鲍郎将也不客气,肚子里实在没有东西了。
“鲍郎将且慢……”就在鲍忠手指碰到烤肉之时,文夫人却发话了。
“夫人有何指教?”鲍郎将一愣,怎么着,不给我吃?
“事若反常必有妖,郎将稍待。”文夫人走过来,拔出头上银钗插入肉中。
文珏和鲍忠见状恍然大悟,原来是怕蛾贼在肉中下毒。不由都是摇头苦笑,就算有毒又如何?横竖城破在即了,现在你告诉别人此肉有毒,都会抢着吃。
片刻之后夫人拔出银钗,仔细看了看一切如常,她面上惊讶之色更甚了。黄巾渠帅是脑子坏掉了吗?送肉来又不下毒,当真是给自己夫妇吃的?
鲍忠这下放心了,撕了一块放进口中大嚼起来,咬了足足有数十口,才将之咽下,面上是一派满足的神情。文珏则是撕了一块,递给夫人,微微点头。
“刺史我知道了。”鲍忠忽然大声言道。
文珏一哆嗦,手中肉差点掉下去,不由摇头问道:“知道什么?”
“此乃黄巾计策,想让城中士卒抢夺,自相残杀。”鲍忠一脸破案的表情。
“哦……”文刺史长哦了一声,心中不以为然,这么点肉,够谁抢?
“刺史,刺史,好消息,好消息,援军来了。”院门之处又有一人狂奔而来,面上带着喜色,手中则高举一根箭矢,其上绑着白绢。
“援军?”文珏鲍忠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喜之色。
快步迎上,此刻文刺史也不顾什么风度了,腿脚瞬间变得有力起来。
“刺史,今日在西城,有我军骑兵将此箭射入城中,要转交刺史。”
文珏点点头,立刻接过箭矢去解其上白绢,双手颤抖着,解了好几下。
“好字,好字,风骨俊秀。”看见那刺史亲览四字,文珏不由点头赞道。
“刺史,快看吧。”鲍忠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时候您还研究书法。
文刺史依言解开白绢看了起来,鲍郎将忍不住也把头伸了过去。渐渐的,二人面上惊喜之色越来越甚,真的有援军来了,出手就干掉了六千蛾贼。
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一直看了三遍。文珏将白绢高高举起在空中挥动,大声对夫人喊道:“夫人,是悦之,是悦之,他带兵来了,临淄城有救了。”
文夫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面露狂喜之色,口中呢喃着:“悦之,老七疙瘩,我弟弟来了?”说着夫人提起衣裙,一阵小跑如风一般到了丈夫身边。
接过绢帛细细看了,文夫人喜极而泣:“是我老七疙瘩,是我老七疙瘩,悦之来了,悦之来了。”说着擦拭下眼角又道:“夫君你看,老七这字写得多好?”
“是是是,依我看,悦之笔法已有岳父七成神韵。”文珏欣然颔首道。
鲍忠在一旁又翻起了白眼,刺史夫妇怎么一个味儿?又研究书法了?
叶欢领军两日之前到达齐国,进入青州境内之后,他再不似之前那般张扬。定边军十分注意隐藏行迹,侦察营在外亦击杀了数十名黄巾斥侯。
临淄城被围,叶欢当然不会不管,于是便有了夜袭閪县黄巾大营。此战大公子并未亲自出马,负责指挥的是陷阵营首高顺,活捉曲南的则是十七队于禁。
当日收得良将,叶欢给了于禁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将之任命为行军司马,在营中参谋。其二则是下去做队长,凭借战功说话。于禁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夜袭敌营生擒敌首,只不过是五子良将之首的牛刀小试。而经此一战,于禁更坚定了信念,他的选择没错,能率领如此强军作战,可谓酣畅淋漓。
“文则,我定边军常年在边疆与异族作战,士卒皆是性如烈火,我可以安排你职位,但想让属下服气还需真才实学。此乃军中铁律,我亦不会违背。”
“将军放心,禁若不能让麾下齐心听令,何以为将?”
于禁的回答出自本心,而入军中不过半日,他就察觉到了定边军的与众不同。性如烈火绝非表象,他们的性格只会在战场上表现出来。
精锐?这才叫精锐,所有他能想到的步军战法,陷阵营无一不熟,无一不精。无论士卒还是军官,都有极高的军事素养,不但会做,还会说。
与之相比,他以前看过的郡国,甚至是驻军,根本不能与之相较。一场夜袭,他令行禁止打得是热火朝天,直到擒拿曲南,他才在士卒眼中看到了认可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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