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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敌踪终显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6279/525926279/525926304/202010121734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臧空眼神一黯,伸手抚过秦仲的面颊,将他依旧睁大的双眼合上。

    把同袍尸体交给亲兵,他大踏步来到了刚才靠着的大树旁。

    “地图。”一声大喊,士卒已经取出地图铺在地上。

    臧空蹲下,眼光不停在图上寻找着。

    “六十里,六十里,六十里之外有何处能藏下白马义从三万士卒?”

    “敌军主力集结在此,定是有所动作,难道……”

    从怀中掏出一根炭笔,臧空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便将之卷了起来。

    “江平,刘驰,你二人立刻将这份地图送往高顺将军之处,马跑死了也要尽快送到。”臧空说着将地图交在了亲兵手中。

    “诺。”后者答应一声,立刻上马而去。

    他们很清楚将军方才那句话里蕴含的分量,铁骑营士卒向来把战马看做自己的兄弟,如今不惜把马跑死,足见这份军情的重要,那是秦仲的命!

    不,那是整整一队士卒的命,臧空清楚得知道,不会有人回来了。但他们的牺牲是有巨大价值的,因为九曲终于探查清楚了白马义从的主力位置。

    “你们两个,立刻往赵云将军和麴义将军那里送信,也是一样。”

    又是两骑飞奔而去,有了公孙瓒主力所在,臧空就能做出判断,但还不够。

    “兄弟们,随我上去再探,敌军主力动向何为,关系我军两路大军安全,将军说过,但为全局,生死勿论,上马。”那一刻,臧空面上无比决然。

    即使是九曲,遇见敌军数以万计的主力,又在敌境之中,也断无生理。可从臧空到普通士卒,他们策骑而进的身影都没有半点犹豫,但为全局。

    六十里外,公孙瓒已经对白马义从下达了最后的军令。立刻全军出动,扑向麴义的先登营,被九曲摸到这里,出乎意料,白马将军清楚,不能拖了。

    走掉一个,哪怕他身中三箭,他也不敢去赌此人必死!一旦被定边军反应过来,失去了突袭优势,这场豪赌他会败,还是败得无法翻身的那一种。

    一声令下,白马义从全军皆动,月色之下组成一股股白色的洪流,旋风一般的卷向定襄。而在此成西侧的八十里,先登营亦正在行军……

    叶欢也动了,他没有等上两个时辰,只是在高顺的帅帐中闭了半个时辰眼睛,六千精锐集结完毕,他便率军而出,定边铁骑所指,一样是定襄。

    以叶欢和高顺的眼光,数百里之内有哪些地方最利于骑兵大兵团作战,可谓一目了然。他们缺的只是军情,但定下决议之后,就绝不会犹豫。

    公孙瓒发动之地,距离定襄一百二十里,叶欢则是两百二十里。按速度算,白马义从会比定边军快两个多时辰到达战场,这已然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么此战的关键,便会取决于麴义先登能拖住白马义从多久?张飞的后援又能否及时跟上?倘若你从高空看去,就会发现无数人马向着一个地方汇集。

    “麴元伟,不要让本公子失望,亦不要负汝捷足先登之名。”奔行在旷野之中,叶欢心中暗道,他和高顺得判断,更多还是倾向于南线。

    当天色蒙蒙亮之时,九曲派出通传南线的士卒终于找到了同袍。

    看着对方纵马而来的姿势,洪彪的心就是一阵狂跳。他还从未见过九曲的士卒在策马之时会有一份狼狈,无论是骑士还是战马,都到了极限。

    三十丈,马儿一声悲嘶,前蹄一软倒了下去,将背上的骑士甩出。

    此刻,平日艰苦的训练显露无疑,即使奔行飞速,即使筋疲力尽,骑士还是在落地之时恰到好处的施展了翻滚动作,这是避免受伤的最好办法。

    洪彪一马当先,已经赶到了面前,飞身下马扶起九曲同袍。

    “将军,公孙瓒白马义从主力将近三万骑,与定绕出现,臧将军说,他们很可能要对我军先登营下手,快,快……”一阵急促的话语,士卒大口喘气。

    “先登营?”洪彪听了面色一变,就在昨日,麴义刚刚决定奔袭定襄。

    他还是赞成的,因为拿下此城,敌军南线便无险可守,定边军可直插北平。

    而倘若敌军大军前来,他们就会显露行迹,亦可为三军传讯。

    但无论是麴义还是洪彪,都没有想到白马将军竟然孤注一掷,倾巢而出。

    大敌当前,已经没有时间让三曲曲长思索,他断然下令全军收拢,向先登同袍靠拢,并火速给张飞送信。有自己帮着麴义,总能拖住更长的时间。

    临走之前,洪彪不忘留下两名年青的轻伤员照顾九曲同袍。

    而后者在完成任务之后,便飞快奔到了倒在地上的战马面前。

    除了前蹄轻微抖动,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半点动静,但主人的出现,却让马眼之中流露出最后的眷念。马儿居然留下了两行清泪,随之双眼合上……

    “大黑……”骑士沙哑的发出一声悲呼,听上去像是野狼的嚎叫。

    他跪倒在战马面前,双手死死搂住颈项,居然哀哀的啜泣起来,虎目含泪。

    两名三曲的伤兵就在右近,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定边强军,流血不流泪!哪怕同袍故去,他们会哭,但亦是无声,绝不会像此时一般,哭得像个孩子。

    但他们理解同袍的心情,这匹战马有七八岁年纪,应该跟了主人六七年!那不是普通的六七年,而是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岁月。

    如果你没有当过骑兵,尤其是定边骑军,你很难体会那一份感情。

    啜泣,维持了整整盏茶时间,士卒右手颤抖着伸向马背一侧,拿出了铁锹。

    他起身,擦去眼角的泪水,走到一旁,开始挖掘。

    两名伤兵走了上去,没有铁锹,他们就用战刀代替,帮着同袍挖坑。

    三个男人,一具马尸,时间在静静地流淌,谁也没有说话,只剩挖地之声。

    日头高高升起,阳光洒向大地,居高临下,数道白色的洪流距离先登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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