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问题究竟出现在哪儿?
当时回复信息的是谁?当时手机在谁手里?是黑客所为?
中间消失的一小时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
又或者,会不会是冯家所为?
可是法医鉴定报告显示,宋禹枫的确是溺亡的,符合跳水自杀特征。
错综复杂的各重线索,瞬息之间,难辨真假,难以找出个中关联。
心中万千疑惑,宋禹珵红着双眼,神情悲痛,看着眼前神思过往,轻声诉说往事的夏锦曦,他心中疼痛不已,声音哽咽,“夏锦曦,给你送伞的人是我弟弟……他叫宋禹枫……你再也没有机会把伞亲手还给他了。”
夏锦曦惊诧地抬起头,脑海中所有的零碎的画面在这一刻串成了完整的片段。
难怪第一次宋禹珵送她回家时,她会觉得宋禹珵伞上的标志有些模糊熟悉。
难怪那天吴妈把宋禹枫的照片拿出来时,她会觉得照片中的少年似曾相识。
原来记忆中那个给她送伞,背影消失在雨中的少年是宋禹枫!
可是,宋禹枫,不在了。
夏锦曦突然明白了宋禹珵痛苦,哀伤的情绪,她没再说话,只是缓缓伸出手牵住宋禹珵有些微凉的手。
这种痛彻心扉,她懂得。
疼痛,愧疚,思念……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宋禹珵顺势拥过夏锦曦,没再说话。
可红着的双眼,咬紧的牙槽骨,昭示着他现在很疼很痛很愧疚很想念。
宋禹珵知道,这中间是出了问题,可是他从未去思考过的其他可能。
谜题解到一半,不问清楚,又会是反反复复的折磨纠结,即便答案也许不会是预期的,也需要问清楚。
“小曦,你的手机有丢失过或者损坏过吗?”
夏锦曦轻轻退开了些,听着宋禹珵口中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有些疑惑,即便不知为何,她还是思量之后,给出了答复“其实严格说起来是坏了一次,丢了一次。”
线索逐渐明朗,宋禹珵双手攀上夏锦曦的双肩,神情严肃,“小曦,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我记得很清楚,是在四年前,那天邮局打电话让我去领取滨大录取通知书,回来的路上,手机不小心摔倒了公交站台上,屏幕摔花了,我觉得勉强可以用,可是子阳哥说他会帮我修好……最后,过了一个多星期,子阳哥突然就说手机修不好了,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后面我只好重新又买了一个手机,一直用到现在。”
“小曦,你确定你没有记错?”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7月28号……自从我爸妈走了以后,日子过得很艰难,这么多年以来,考上滨大是我最高兴的事情,实现梦想的日子,谁又会不记得或者记错呢。”
“你不是说你的手机还丢失过?”
夏锦曦不知其中深意,只觉得现在的宋禹珵一会儿一个表情,一会儿一个问题,像是患了失心疯似的,即便有些不耐,但还是压下音调,“宋禹珵,你到底是要知道什么啊?你的问题简直莫名其妙。至于我说手机丢失,严格意义上也不算丢,因为你第二天就还回来了。”
答案昭然若揭,所有线索串成线,宋禹珵心中后悔,懊恼,歉疚……是他活生生断送了夏锦曦的将来和期望,是他让夏锦曦的生活黯淡无光,举步维艰。
夏锦曦不是冯语檬口中所说,经过权色交易后才进到滨城国际高中读书,她更不是冯语檬口中所说的四处勾引,卖弄可怜,朝三暮四的人。
那些不择手段的场景,来回闪现,宋禹珵心中疼痛不已,原来他才是那个原罪的存在。
夏锦曦管不上木愣愣呆在原地的宋禹珵,收拾好她的东西后,转身出到外间,给夏锦城和老太太收拾冬衣。
一切再清晰不过了!
宋禹珵整个人颓然不已,瘫软着耷拉着肩膀坐在夏锦曦的小床上,眼底微红。
原来,这四年来他坚持的仇恨,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原来,这四年来他固执地把夏锦曦划为被告,即便心中有疑虑,却仍旧把她当做是仇恨和痛苦的渊源。
宋禹珵就这样一直坐着,他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够消除这些年来对夏锦曦的伤害。
更甚荒唐的是,盲目的恨让他给了真凶逍遥的时间。
有些事情太过固执,那就是荒唐,那就是虚晃光阴。
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夏锦曦转进小卧室,看着宋禹珵悲伤痛觉的神情,没再过多苛责,只是轻声说到“宋禹珵,没谁规定男人就不可以哭,想哭就哭吧。”
看着眼前被他折磨,人生惨淡的夏锦曦,宋禹珵站起身,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宋禹珵知道,从此以后,他便是夏锦曦一人的星辰光辉。
突然的拥抱,夏锦曦单纯的以为,宋禹珵应该是睹物思人,是思念去世的弟弟,是脆弱,是伤心,是痛苦。她没有说话,没有推拒,只是轻拍着安抚着。
时间前进的单向速度从来都是一致的,可对于有伤痛的人而言,它过得实在是太慢,太慢,慢到疼痛难忍,心疼至死,周而复始,也只不过瞬息几秒。
因而,疼痛有了一个代言词——难捱。
疼痛总在人们的伤口上豹隐,不管你高兴欢喜,它偶尔总出来搅一杆子。
可是,当一切明了,疼痛就是应该被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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