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
刺史官邸正厅。
袁绍高坐于主位之上,两眼盯着帅案上那封书信,双眉紧皱,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东西。
良久,袁绍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沮授,沉声说道:公与,这信到底是怎么回事?曹孟德突然送这么一封没头没尾的信是什么意思?其中是否有诈?
袁绍是真些懵了。
自从逼走韩馥,独领冀州以来,袁绍一直都是意气风发,最近正准备调集兵马,北上迎击幽州的公孙瓒。
在这个节骨眼上,曹操忽然送信过来,这让袁绍很难不怀疑曹操在背后要搞什么幺蛾子。
沮授沉吟片刻,便向袁绍拱手说道:主公不必过于忧虑。前几日便有斥候回报,说是曹操在濮阳城下大败,整个东郡都被迫拱手让人。
据说击败曹操的,是一位年轻小将,引兵从冀州而来,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显思公子。曹孟德这封信,多半也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显思?听到这个名字,袁绍明显愣了愣,随即便摆手说道,绝无可能!这些日子显思始终都跟在鞠义军中历练,咱们会率军到东郡呢?
沮授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说道:主公!这也就是曹孟德的奸诈之处!他又不是没见过显思公子,又怎会错认?送信之举,无非是想引起主公的注意,从而挑起主公与那濮阳小将的争端,他好坐收渔利!
曹孟德此人,奸诈狡猾,始终是我心腹之患。在各路诸侯之中,他树敌越多,我就越是是高兴,又怎么会主动挑起争端?袁绍颇为得意地说道,凭着一封书信就像骗我出兵,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个
沮授脸色微微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主公,话虽如此,但那濮阳小将的身份比较特殊
嗯?身份特殊?那小将是什么人?袁绍看到沮授的样子,心中微微一沉,赶紧追问道。
据濮阳方向的探子回报,在濮阳城下击败曹孟德的,多半是韩浩庭!沮授抬头看着袁绍,小心翼翼地说道。
韩浩庭袁绍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面露思索之色,紧接着脸色就是一阵大变,阴沉地可怕,公与,你所说这个韩浩庭,莫不是韩公节的儿子?韩彬韩浩庭?
不错!沮授点了点头。
你能确定吗?袁绍上下打量了一阵沮授,眯着眼睛问道。
斥候虽然没有见过那小将,但如今濮阳城内的兵卒,有不少说话都是冀州口音,甚至还有人看到了张郃将军的随军司马薛方!所以属下断定,那濮阳小将,多半就是韩浩庭!沮授飞快地说道。
韩浩庭袁绍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帅案,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狠辣之色,传令下去,让颜良立刻过来见我!
主公且慢袁绍话音还未落,沮授赶紧上前一步,摆手说道,打断了袁绍的命令。
袁绍两眼微眯,用一种极其危险地眼神打量着沮授,却带着一丝嘲弄地说道:莫非沮先生还念着旧主之恩情,想给文公节留下一丝血脉?
噗通!
听袁绍这么一说,沮授吓得浑身颤栗,赶紧跪倒在袁绍面前,高声说道:属下不敢!属下之所以阻拦,绝无半点私信,一心是为主公考虑!
沮授心中是真有些害怕的。
毕竟自己是冀州降臣,在袁绍心中的地位,远没有那些渤海郡心腹来得亲近。这要是因此让袁绍起疑,从而动了杀心,那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为我考虑?袁绍神色不动,淡淡说道,斩草不除根,乃丧身之本。那韩馥之子占据濮阳,又击败曹操,显然已经成了气候。现在不除,难道等他一统兖州再动手吗?
主公此言差矣!沮授连忙说道,不让主公动手,并非是不除此子,而是没必要主公亲自出手。如今我军与公孙伯珪大战在即,此时调兵南下,稍有差池,便会给公孙瓒可乘之机。此战对主公至关重要,绝不能因为一个韩浩庭就轻易涉险!
哼袁绍用鼻子哼了一声,显然是对沮授的说辞不大满意,区区一个韩浩庭,能有什么差池,难道我怕了那小竖子不成?
主公您也说了,韩浩庭不过一小竖子耳。可东郡乃兖州重镇,濮阳更是天下坚城,那些兖州诸侯,真的能放任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坐拥东郡?沮授沉声说道。
哦?你继续说袁绍显然是来了一点兴致。
见袁绍是这个态度,沮授那颗提起来得心,才稍稍放下,继续说道:眼下韩浩庭挟大胜之威,兖州各地诸侯还不敢造次。
待日久之后,兖州必定生乱。尤其是陈留太守张邈,济北相鲍信都素与曹孟德交好,又这么能坐视一竖子在兖州做大?所以主公根本不必出兵,那竖子早晚自取灭亡!
嗯?袁绍皱皱眉,显得很不满意,早晚自取灭亡?早晚是什么时候?若是兖州那些诸侯不与那竖子交恶,亦或是被那竖子各个击破,你又有何话说?
呃
沮授张了张嘴,有些无奈地说道:既然主公仍有疑虑,那授还有一计,可以迅速激起韩浩庭与兖州群雄的矛盾。或许几个月之内,韩浩庭就要兵败身亡!
袁绍看了看沮授,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沮授有话快说。
韩浩庭虽然是韩文节之子,但年龄尚小,至今仍是白身。不如主公上书天子,举韩浩庭为孝廉,加封韩浩庭为濮阳太守!如此由来,韩浩庭小小年纪,就窃居高位,必不为兖州群雄所容!
而韩浩庭身无官职,占据濮阳师出无名,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太守之位。如此一来,韩浩庭与兖州群雄的矛盾必然一触即发,兵败身亡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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