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的怒火已经很明显了。
帐内众将也不是傻子,没有谁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触袁绍霉头,全都垂着脑袋,闭口不言。以至于袁绍连问三声,帐内都没有一人应答。
你们都哑巴了吗?袁绍见无人搭话,心中火气更盛,猛然一拍桌案,厉声喝道。
眼见情势陷入僵局,文丑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便仗着胆子跨步而出,拱手说道:主公息怒!鞠义将军率军追击公孙伯珪的残军,尚未归营!
不过鞠义将军全歼‘白马义从’,实乃是此战首功。只是没有料到,公孙奸诈,居然敢折返回来!依丑之见,此番有惊无险,主公也不必如此动怒!
不必如此动怒?袁绍冷哼一声,瞪着文丑说道,那我来问你,你不是号称天下无敌,除了颜良之蛙,无人是你三合之将吗?那今日那个白袍小将,你作何解释?
这个听袁绍提起这个事情,文丑黝黑的面皮顿时有些发红,微微偏过头,不敢去看袁绍的眼睛,禀主公,那白袍小将一手枪法出神入化,必然是有高人指点,丑确实不敌,愿受主公责罚!
哼!都是废物!一群废物!袁绍怒骂两声,心中这口气似乎顺了不少,便重新坐回帅案之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向文丑说道,罢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
说着袁绍摆了摆手,目光又环视帐内众将说道:既然鞠义不回来,那就不等他了!你们都说说,该如何驱逐公孙伯圭,夺回渤海,清河二地!
这个
帐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今日公孙瓒最引以为傲的白马义从都已经全军覆没了,却还是没能摧毁公孙军的战斗力,足以说明这一战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
而眼下公孙瓒已经兵临巨鹿郡,再往前打就是冀州治所邺县,也就是整个袁绍集团的大本营。
所以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接下来的每一次交战,袁军都是只许胜,不许败,否则倾覆就在旦夕之间。
如今紧要关头,每一步走错都有可能粉身碎骨,谁还敢轻易献计,惹上这杀身之祸?
看着眼前装哑巴的这群人,袁绍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忍不住升腾起来,声音有些发寒: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袁某自问,平日也没有亏待过诸位。如今事到临头,竟无人献出一策吗?
袁绍是真有些着急了。
虽然嘴上不说,但袁绍心里比任何都清楚,自己夺取冀州用了何等不光彩的手段。现如今好不容易靠着四世三公的名头,安抚住了冀州人心,若是就此败在公孙瓒手中,那都不用公孙瓒动手,袁氏在冀州的统治直接就会土崩瓦解。
所以,袁绍绝不允许再有任何闪失!
而就在帐内众将束手,无人搭言之际,中军大帐的角落之内,忽有一人高声说道:袁公!在下有一计,可退公孙伯珪之兵!
哗!
这话一出口,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循声看去,想要看看是谁如此头铁,这种时候还要主动站出来献策。
难道不知一句话说错,就是要掉脑袋的吗?
众人这么齐刷刷一转身,无意间就闪出一条道路,露出一个人来。
嗯?
袁绍皱了皱眉,神色中颇为不悦。
就见此人年纪最多也就在二十岁上下,但面色蜡黄,神情枯槁,看起来病病殃殃的样子,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这是何人?
在这中军大帐之中,按理来说肯定都是军中高层将领,最次也应该是一个骑都、校尉。
可眼前这个病秧子,袁绍居然毫无印象,显然不可能是军中高层。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此人确是军中宿将,就看这病恹恹的样子,能不能活过今天都说不好,又能想出什么妙计?
你是何人?袁绍双眼微眯,语气不善地问道。
在下颍川阳翟人氏,郭嘉!说话之人毫无惧色,摇摇晃晃走到袁绍帅案之前,拱手说道。
郭嘉?你说有一计,可退公孙伯圭?袁绍冷着脸说道。
咳咳当然!郭嘉突然一阵咳嗽,脸都憋得通红,但仍是一脸傲然地说道,袁公只要用下在之计,非但能退公孙瓒之兵,还能并吞青、幽二州,一举成为河北之主!
成为河北之主?袁绍顿时冷冷一笑,猛然一拍桌案,厉声喝道,哪里来得狂生,在此胡言乱语,大方狼言!来人啊,给我叉出去,重打八十军棍,以正军法!
郭嘉愣了,呆呆地看着袁绍,完全不明白袁绍为什么会下这么命令。
但在大帐外值宿得卫兵可不管这些,听得帐内袁绍令下,直接飞身而入,如狼似虎般向郭嘉扑来。
帐内所有人都明白,八十军棍下去,正常人都要去了半条命。像这样病殃殃的身子,只怕坚持不到三十军棍就会一命呜呼。
这是动了杀心啊!
但凡这个郭嘉被拖出账外,那基本上就见不到明早升起的太阳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文士突然迈步而出,到了袁绍帅案之前跪倒在地,高声说道:主公开恩!主公开恩!郭奉孝是属下同乡,此番来投奔属下,就是想一起为主公效力!
刚才他虽然是口不择言,但念在其一心为主公考虑,还请主公开恩,绕过他这一回!属下可以保证,他日后绝不再犯!
公则,这是你的同乡?袁绍看到是自己倚重的谋士郭图,脸色稍稍有了一点缓和,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免了军棍,把他叉出帐去。我军中大事,还轮不到他一个痨鬼多言!
主公!郭图见袁绍还是要处置郭嘉,便还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袁绍粗暴地打断了。
免他军棍,已经是法外开恩,你若再敢多言,便与他同罪!袁绍声音发冷,不容置疑地说道。
见袁绍说得如此决绝,郭图哪敢再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卫士将郭嘉拖出了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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