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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月苓良久没有说话,只是耷拉着手臂,把整个脸埋在周嵩的胸前。
沉默良久,少女摇晃了一下男友的手臂。
“狗子,我们早点领证结婚吧。”
周嵩一怔。
原以为周嵩会大喜,爽快地答“好”,等了半天却没有反应。
“狗子?”袁月苓再次摇了摇周嵩的胳膊。
“啊,好。”周嵩回过神来,如梦方醒般地说着。
“怎么还不情不愿的?”
“哪有……”周嵩笑着揽过月苓“我就是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你是在做梦吗?”
“没做。”周嵩举起双手,夸张地捏了捏自己的腮帮子。
“那我们做吧?!”少女握紧小拳头,发出邀请。
“做什么?”周嵩莫名其妙地问。
“……没什么,睡吧。”
少女把手机插上电,背对周嵩躺下,闭上眼睛。
“……不行啦,历史。”周嵩反应过来,硬把她掰了回来“爸妈就在隔壁,这隔音不好……”
“知道,我就是口嗨一下。”袁月苓冷冷地说。
“哦……”
……
“生气了?”
“没有。”
“我们等下次爸妈出去的时候……”
“说了,我就是口嗨一下。”
……
是夜,宋爱英起夜,路过书房门口,竟见书房门敞开着。
她疑惑地走进书房,看到了仍然是沙发形态的沙发床孤零零的,就陪它坐了一下。
然后,宋爱英起身,轻轻地拧开周嵩卧室的门把手,往里探了一眼,又默默地关好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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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月苓没有去质问父母为什么撒谎,也没有和周嵩说这件事。
次日,她趁周嵩和周父母都在午睡的空档,在客厅里跟何思蓉打了个电话。
“我觉得,你应该跟你爸妈正面沟通,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想法,别猜来猜去的,”何思蓉说“那毕竟是你爸妈,里面也许有什么误会。”
“嗯。”袁月苓坐在红木沙发的垫子上,一只赤足放在了上面。
“但是,你绝对不能让周嵩和他爸妈知道这个事情。”何思蓉继续说道“你们两个的共生,有可能让他窥探到你的思维,你千万要小心。”
“为啥?”袁月苓的一只手把玩着自己白玉牙雕般的脚趾。
“你要知道,在谈婚论嫁这件事上,透了自己在娘家没地位,就太被动了。
“因为女孩跟娘家的联系越弱,就越容易被婆家拿捏。”
“啊……?”袁月苓手上忍不住抠了一下,然后又抠了一下。
“娶媳妇,尤其是媳妇家里穷的,婆家天然希望媳妇进门就断了跟家里的关系。
“当然,随着少子化和社会的发展,这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样的儿媳妇几乎看不见了,尤其是你这种,配得上她周嵩的高材生,又漂亮……”
何思蓉最近仿佛选修了婆媳关系学之类的东西。
袁月苓一边听着,一边下意识地把手指送到鼻子边上,嗅了嗅。
e……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袁月苓,你到底听没在听啊?”
“听着呢听着呢。”
“艾玛,反正你记住了,我听你的描述,我脚着这老周家那是洪洞县里无好人呐。
“周嵩他爸没事,他要是真反对,一天都不会让你待下去,跟周嵩妈妈你可得留个心眼。
“你那个周嵩,我看也不是帮你的,也是天天想要控制你。苓儿,就算是结婚,也要做一个保留独立自主人格的女性,你可千万不能对他们暴露出你的弱点,否则他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狗子出来了,我先挂了。”
“你可长点心吧,袁月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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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嵩觉得,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原本不温不火的亲子关系,在加入了袁月苓这个新成员后,慢慢变得有点像一个甜蜜的四口之家。
爸爸,妈妈,姐姐,弟弟,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周卫东和宋爱英发现,周嵩在袁月苓的调教下,生活自理能力、卫生习惯和家务能力都提升了一个档次,遂对袁月苓大加赞美。
随着周卫东对袁月苓的愈发友善,原本紧张的双边关系也逐渐正常化了。
胡安要求周嵩每隔两天去他家里一次,袁月苓也只得同行。
就读神学硕士需要哲学本科作为基础,因此胡安开始给周嵩讲哲学基础。
袁月苓随从旁听,从苏格拉底到柏拉图,又从柏拉图到亚里士多德,周嵩理解得很快,袁月苓却听得一愣一愣的。
上午的哲学课结束后,胡安会请他们吃他亲手做的西板鸭料理。
下午的时间分为两部分,先是给周嵩和袁月苓一起上要理问答课,再是给周嵩上《天使学》和《魔鬼学》的课程。
不用去上课的那天里,周嵩和袁月苓会睡到自然醒,一起读半小时福音书,念一串玫瑰经,然后出去帮宋爱英做饭。
午睡起来以后,袁月苓会陪周嵩玩会儿《魔兽世界》。
周嵩剑指之下,袁月苓的火球随之而至,轰得小部落抱头鼠窜。
不玩游戏的时候,他们会一起看电视,看电影,看书,看杂志还有听歌。
年三十以前,袁月苓把周嵩初中高中和大一大二写的每篇小说都看完了。
读这些小说的时候,袁月苓趴在床上,周嵩坐在地上,往她的脚底抹“大克宁”药膏。
电脑的音箱里放着那些周嵩喜欢的,三四十年前的老歌。
矮大紧,许树,朴巍,罗小佑,庚戌年华……
可惜,虽然周嵩努力解释了,袁月苓还是很难理解这些歌里的情怀。
周嵩列了一个他喜爱的电影清单,每天一部,陪着袁月苓看。
作为交换,周嵩也得捏着鼻子陪袁月苓看那些国产电视连续剧和综艺。
十天来,周嵩认识的华夏明星比过去十年认识的都多。
看书这部分,还是以周嵩感兴趣的书为主。
由于总是无法同步进度,所以采用了朗读的方式进行,周嵩读一段,袁月苓读一段。
周嵩觉得这样有点傻,袁月苓却乐此不彼。
袁月苓每天都表现得快快乐乐的,周嵩却觉得她眉宇之间凝着一丝忧愁。
总体而言,这段生活是完美无瑕的,美中不足的是袁月苓声称她有了一点脚气,并将责任推到了周嵩的头上。
周嵩无法反驳,好在精神生活足够丰富,也就不用总想着那些事了。
不知不觉间,年三十就临近了。
当然,魔都的年三十也没多少年味儿。
在周卫东看来,年味首先就是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
可是周嵩从小就没怎么闻过这股硝烟味。
唯一的区别就是,街道和地铁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城市越来越空了。
“都回家过年了。”周卫东说。
袁月苓抬头瞥了他一眼。
“历史,想家了?”周嵩又剥好一只虾,蘸了蘸醋,放到袁月苓的饭碗里。
“没有,”袁月苓摇摇头“我现在就在家。”
听了这句话,周东海、周嵩和宋爱英都很高兴。
宋爱英拿出一个准备好的红包,塞给袁月苓,说是压岁钱。
袁月苓没有客气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谢谢阿姨。”
“来,干一杯。”周卫东举起盛着白酒的酒杯。
袁月苓端起红酒杯子,让自己的杯沿保持在周卫东的杯沿以下。
“砰!”
“祝叔叔阿姨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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