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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未至之行
    伊格纳听到男子的话语,内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

    这个男子的状态显然不太正常。

    首先,从外表上看,很明显,他不是一个正常人。他的身量比普通人的要高,而脖子上顶着的脑袋也让人感觉到非常诡异。

    而且,伊格纳也注意到一点。

    这个“找眼睛的男人”似乎是这一层楼道中唯一的能够发出声音的“活物”。在他寻找眼睛的这个池子里,也在不同的地方散落着和他模样相像的尸体。

    那些同样顶着巨大头套的尸体都三三两两的堆叠在一起,泡在房间中央的水池中。

    从他们尸体腐烂的程度还有布料浸润的程度来看,这些尸体在这里的时间并不会短。

    然而,这个池子,却没有散发出发酵的恶臭,反而伊格纳在逐渐靠近后,可以嗅到池子中池水隐约散发出仿若熏香似的芬芳。

    “……”

    有了几次刑事经验的伊格纳对这样的场景已经有了些适应,但是想到空气中的味道来源于尸体,就让他觉得有些生理上的不适。这比单纯的血腥味,还要让人感到反胃。

    其次,如果放下这个男人的外表。

    从说话的重复性来看,这个“找眼睛的男人”也不正常。

    说他是唯一的“活物”似乎也不太准确。

    伊格纳在经过几次测试之后,更倾向于认为他不是某个现实的存在,即不是处于“活着”的状态。因为他对环境不存在应激性的反应,说话的语音语调也基本没有起伏。

    这不符合生物的基本定义。

    无论是什么生物都应该具有应激性。在这个非凡世界中,有一些具有“活着”特性的封印物,也能够对环境产生应激。

    而无法对环境做出反应的生物,无论是不是被非凡特性操控,恐怕都与“活着”这个状态相去甚远。

    就如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般。

    伊格纳等待了一会儿,也尝试了用身边其他的小物件去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但是,哪怕小石头打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他也没有其他反应,依旧是在口中嘟嘟囔囔着相同的话语。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看过我的眼睛?”

    “恐怕……我,把我的眼睛,忘在水里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苍白一片……”就在伊格纳观察他的时候,他又像是复读机一样,将这三句话重复了三遍。

    从话语的内容来看,“找眼睛的男人”的话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话语里的逻辑,还有涉及到的词组似乎完全没有关联。联系上他这个存在本身,就更让人觉得扑朔迷离。

    这个男人脖子上套着的巨大布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他头顶上的巨大布袋会像脑子一样蠕动?

    假设这个头顶巨大布袋的“生物”,原本是人类好了,他脖子上所套着的大脑袋已经把头完全包裹了进去。何来眼睛会不见一说?

    难不成不待里面包裹着的,已经不是“大脑”,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而且,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眼睛会不见?

    那么,在眼睛不见了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够看见“苍白”呢?

    这位老哥说的话,虽然只有三句,但是里面透露出来的问题,让人根本摸不到任何的头绪。

    伊格纳却隐隐有种预感,眼前的这个人可能是个疯子,却也可能不是疯子。

    他说的话并不是没有任何根源的胡言乱语,其中一定暗含着某个逻辑链条。

    不然,他出现在这个地方,不断地重复着三句话显得毫无理由。

    这是一个通过伯特利·亚伯拉罕的非凡特性才能够进入的世界。

    无论这个世界的来源是什么,无论这个世界究竟位于何处,他都与伯特利·亚伯拉罕有关系。

    在这样的前提下,伊格纳不相信,这个和伯特利·亚伯拉罕密不可分的世界里,会有任何没有意义的存在。

    因此,这位老哥话语里暗含着的逻辑链条,很有可能就暗藏着这个世界里,最核心最重要的秘密。

    或许不是全部,但必定有关。

    所以,望着眼前这位不断地摸着水池,试图找眼睛的老哥,伊格纳思考了一会儿。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尝试解除心理学隐身。这也还是有几点理由。

    第一,既然刚刚尝试的小物件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那么解除心理学隐身也不一定能够引起他的注意。毕竟,他可能不是“生物”。

    第二,现在贸然解除心理学隐身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伊格纳也尚未有头绪。

    第三,哪怕这位哥们真的能够对他做出反应好了,他也不认为这位老哥的精神状态能够给出任何的有效信息。

    第四,依然需要明确,这是存在天使的“地域”。不要随意招惹里面的存在。刚刚的试探已经是有些鲁莽的行为了。

    虽然伊格纳对于这个地方的秘密很有探究的,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梦境的危险性。

    “我只是一介白板序列6。”

    “还是一切以小心为上。”伊格纳告诉自己,“不要随随便便的就参合进高层次的东西里去。”

    “这是类似于克苏鲁世界观的世界,知道的太多不好。”

    “我还太弱了,探索未知这件事,还远远没有到时候。”

    望着这位老哥,伊格纳在胸口暗自画了一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并再次明确的告诉自己,他的行动都要以目的为先。

    “首先,第一要务,还是要找到出去的方式。”

    “其次,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试图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找找上次那个男人的踪迹。”

    “他必定是这个梦境的关键点。”

    在明确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之后,伊格纳再次敛起了呼吸和心情,离开了一楼的水池和那个不知道第多少次说出重复相同话语的男人。

    他向在大厅一楼两侧位置上的木门走去。思忖着那里说不定有与这个地区相关的文件,或者是离开的线索。

    伊格纳的步伐不慢,他走近了那扇厚重的带有质感的木门。

    他在木门旁的牌匾上,看到了进入这个地方之后第一份有明确文字书写的标志。

    那是几个古弗萨克语单词

    ——“实验室楼层,一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