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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不是没提过。
常昆显露几分本事出来,刘敢就提过一回。要给他说一门亲事。早被常昆拒绝。
知道常昆心意,这里也就是开开玩笑,提一嘴而已。
可不敢惹毛了常昆,别说挨上一下,被他狠狠瞪一眼也教人受不了。
至于县尉那儿,只要没把人打死,料来问题不大。常昆有本事,县尉知道。有本事的人,被容忍度比寻常货色自然高得多。
当然,这毕竟不是多好的事。一个班的同僚,出了事,一起总要吃些挂落。被训斥几句,甚至扣些饷银,总不为美。
不多时,饭菜整治上来,又搞来一坛酒,一人倒上一碗。
常昆教俩丫头上桌一起吃,令王婆婆甚是不好意思。
一顿饭吃完,几个人喝的微醺,晃晃悠悠离开李老头家,回到了县衙。
高县就这么丁点大,一座小城几条街,县衙里也没几个人。一个县令,一个县丞,一个县尉,外加两班捕快十人、两个录事,七八个文书小吏,以及打杂的、侍奉的,总共不到三十个人。
县衙又小又破旧,大门上还有个洞。
围墙塌了几处,也没人修。
县令是个无为而治的,一个月二十七天不见人影。有事都是县丞制定计划,县尉负责执行,除非捅破天,县令基本不管。
进门,正逢县尉从里面出来。
县尉名叫辛正,为人还算方正,读书人出身。大唐的县尉并非武官,更类似文官。什么缉拿盗贼、审判定罪、收缴税赋、宣扬文书,一应的具体执行,都是县尉的活儿。
高县不是大县,只是个偏远的小县。大城大县,分工细致。小县则没那么多讲究,很多时候一人担负多种职责——就拿捕快来说,逢着时候也当税吏来用。
辛正身材中等,年纪三十来岁,白面无须,有股子文气。身体还算壮硕,平常配一口长剑,也是像模像样。
他这走出来,正迎上回县衙的常昆等人。
他一看,便驻足,道“回来了?”
刘敢忙抱拳“是,辛君。”
辛正点点头“跟我到偏衙去,有事问你们。”
知道是之前的事,也没多说,一路跟着辛正到县衙偏房。
辛正道“说说怎么回事。怎么把人打成那样了?”
很严肃的样子。
刘敢躬身道“容小人回禀王班头等巡街至城西,打翻了一个摊儿”
便把事情,一一禀明。
辛正听罢点点头,目光落在常昆身上“你来说,常捕快。”
常昆微微抱拳“好教县尉知晓,那摊子是我罩的。王长喜不是不知。他是刻意与我为难,我自然不能任他欺辱。”
辛正听罢气乐了,他指着常昆道“把人打的人事不省,你反倒有理了。”
常昆道“这事儿往小了说是王长喜不给同僚面子,往大了说是他无视法度欺压良善。我自然要给他们教训。”
辛正连点指头“你呀。”
也是拿常昆没办法。
他知道常昆有本事,这段时间已颇为倚重。若非刘敢、王长喜资格老,又没出什么差错,他都有心让常昆做班头了。
道“你打坏同僚,下手过重。我判你担负药钱。你有没有话说?”
常昆道“药钱我可以出,但王长喜须得上门给人道歉。”
“你小子不要得寸进尺。”辛正道“让他给你道个歉可以,但要他去串子摊儿给人道歉则万万不能。王长喜总算是县衙的班头,他要这么做了,县衙威严何在?”
常昆还要分辩,刘敢连忙拉住他,道“听县尉的。”
常昆想了想,也罢,也不争持。算便宜王长喜一回,若有下回,到时候自有分说。
就点了点头。
辛正见常昆点头,也暗暗吐了口气。这小子脾气硬,真拿他没办法。可有本事的人,谁没点脾气?
县衙人力稀缺,一旦遇到棘手的事,能依靠的还是常昆这种有能耐的。
他想了想,依着常昆的脾性,当下这关头,两班的捕快撞到一起,稍稍发生点口角,有今天这事为由头,怕还不会完。
想到正好有个案子,决定把案子交给常昆,把他支开,让双方暂时不碰面,冷却冷却。
就说“西山的桑庄出了一桩虎食人的案子。晌午有人来报案。我琢磨着叫人去看看。常捕快,你去。”
常昆一听,知道了辛正的意思。
他自己是无所谓的,处理案子就处理案子。倒也不怕王长喜他们趁他离开的时候搞什么幺蛾子。
就点点头“我一个人?”
“两个。”辛正目光移动,落在祁六子身上“六子跟你一起。”
“行。”六子言简意赅。
辛正道“桑庄出三两银子。你们两个到了那边索要了一人一两。剩下一两刘班头三人分。”
张三和王虎子一听,心里有点异动。三两银子已经不是小数目。寻常人家,一个月用度一两就算殷实家庭了。
常昆和祁六一人一两,他们三个才分一两,张三感到有点不平衡。
不过辛正不在乎张三怎么想,只想着打发走常昆,让他和祁六子去办案。这时对班的一个捕快到了这里。
不敢看常昆,只对辛正抱拳“辛君,王班头带人处理桑庄虎食人的案子去了。”
这话一出,都愣了一下。
怎么,这里刚说了让常昆和祁六子处理,那边王长喜就已经去了?
王虎子按捺不住,道“王长喜太也不是东西了吧?”
刘敢道“想是不知此间。”
在他看来,王长喜更多的应该是想着暂时避开常昆。免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面子上过不去。
辛正也是这么认为的。
王长喜去也好,常昆去也罢,错开了到底好事。
不过这事,他有补偿一下常昆的意思——毕竟让常昆担负人家的医药费,有银子的问题。
王长喜这么一搞,目的是达到了,可却加深了矛盾。
皱了皱眉,辛正想了想“既然王班头已经去了,此事暂且按下。常捕快只担负一半药钱。”
常昆本着无所谓的态度,随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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