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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竹一手按在怀妄身前, 几乎整个扑进他的怀里,手下便是怀妄有力的心跳。
怀妄凌乱的呼吸落下来,“你做什么?”
兼竹抬起头, “你又在做什么?”
两人脸对着脸,握在他腕间的掌心灼热, 扣得这样严密,丝毫不容他挣脱。他这样仰着头, 只要稍稍倾身两人就会贴上嘴唇。
呼吸交缠, 唇瓣擦过一丝酥痒。
隔了一指远的距离,怀妄垂眼看来,眉眼凌厉,唇线分明。从他的眼神到呼吸都透出一种侵占。
兼竹本是要谴责他的,心跳却怦怦快了几分……这神色,让他想起了两人勤耕不辍的田园生活。
哎呀, 带感了。
怀妄哑声反问, “你说呢?”
兼竹定了定神,“说什么。”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刚才?”兼竹心说莫非是指在他掌心挠的那一下。他呵呵, “只准你蹭我, 我蹭回去不行?”
面前的呼吸重了几分, 怀妄还想说点什么, 话到嘴边却又止住。
兼竹乘胜追击, “没道理了,哑口无言了,自知理亏了?”
“……”
怀妄的视线从他的眉眼落向他的鼻梁, 最后停留在他那张能气死人的嘴上——他想起昨天夜里兼竹半张着的嘴唇,那时候他就想给人捏起来,现在更想。
最好是堵上。
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唇上, 兼竹若有所感地停下话头,睫毛轻微一颤。
室内的空气忽然变得热烈而焦灼,似有浮动的火星一触即燃。怀妄呼吸沉了下去,正欲俯身——
面前蓦地响起一声轻笑。兼竹抬眼,“那仙尊现在又是在干嘛呢?”
短促的气息扑在怀妄唇上,他脑中“嗡”地一声。手上一松,兼竹却已经将自己的手抽走,退开半步看着他。
旖旎的气氛在这一刻消散,怀妄瞬间清醒。他耳尖刷地烫红,抬起的手放回身侧,指节在袖摆下攥着。
兼竹,“是打算教训我?”轻飘飘的尾音不像质问,倒像是玩笑。
怀妄默了默开口,声线比刚才还要干涩,“没有。”
兼竹问,“那刚刚又拉我做什么呢?”
怀妄,“衣襟……你拽歪了。”
“喔~看来是我冒犯仙尊了。”
“……”
正说着,传讯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兼竹在接通前礼貌询问怀妄,“仙尊这次还造作么?”
怀妄,“……不了。”
兼竹便接通了传讯。画面跳出来,是满脸焦灼的江潮云跟何师兄,“刚刚怎么了?干嘛了?什么情况呢?”
“发生了点小意外。”
“什么小意外?可我看你像是被外力拉动的。”
兼竹开口,“局部地动。”
何师兄、江潮云,“……”
江潮云诚恳地发问,“你看我像是个傻子么?”
兼竹面不改色,“所以我才说是意外,要都是意料之中,哪还能叫意外呢?”
对面两人:……见鬼了,竟然有些道理。
一旁的怀妄就静静地听他胡编乱造。
“最近总有无法解释的异象发生。”兼竹敛眉,语气沉重,“恐怕要出大事了。”
江潮云、何师兄闻言,也跟着凝重了起来。三人隔着传讯相对凝重了良久……随后何师兄开口,“那你赶紧回宗门吧,外面太不安全了。”
兼竹点头,“正有此意。”
…
传讯挂断,兼竹看向怀妄。
怀妄身形有一瞬的紧绷,他以为兼竹会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追究,却看后者抻了抻衣襟,笑道,“回吧。”
怀妄愣了愣。
兼竹,“不对,还没完。”
他在怀妄再度提起的呼吸中撩起衣摆,施施然坐回桌前,“还没吃完。”
怀妄,“……”
兼竹吃着半温的早点,感觉到落在自己后脑勺上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他没有回头,只咬下一口米酿糕,丝丝沁甜溢满唇舌,带了些醉意微醺。
像是刚刚那片刻的情.动。
情甘意浓,又带着模糊不清的冲动,估计连怀妄自己都还没搞懂。
诶,没搞懂还想亲他,做梦呢吧~
·
待兼竹悠闲地吃过早点,两人化作流光直接回了宗门。
落到席鹤台上,怀妄又恢复了原本的容貌。他们往后山小木屋走,到门口各自回屋时,兼竹忽然叫住怀妄,“仙尊。”
怀妄停住,“怎么?”
“那枚玉佩,仙尊可要随时带在身上。”
怀妄顿了顿,“好。”
兼竹接着又提醒道,“不过仙尊以本尊的面貌出现时,就不要拿出来了。”
怀妄,“?”
兼竹笑笑,“毕竟我送给‘苍道友’的玉佩同仙尊有什么关系呢?”
“……”怀妄猛然醒悟。
兼竹说完两袖飘飘地回了自己房间,屋门“嘭!”地关上,只留怀妄一人在空地里怔神。
…
翌日恢复行课。
鉴于之前在何师兄、江潮云面前频频翻车,兼竹下课后自觉找到二人探讨小话本。
看到他对蒹葭苍苍热忱不改,两人总算是吃了颗定心丸。随后江潮云拿出小话本2.0递给他,“快康康!”
兼竹,“你的小脸好黄。”
江潮云,“这是柠檬黄,看了蒹葭苍苍的绝美爱情,我又柠檬又黄。”
“……”兼竹,“你文学素养又增加了。”
“必须的!”
一盏茶的时间后。兼竹欣赏完2.0版,仰天舒出一口气,“就这样吧,可以定稿了。”
江潮云,“嘿嘿嘿。”
何师兄,“嘻嘻嘻。”
几人确定下最终版,兼竹又黄着小脸回了苍山。
不过他这几天心理负担小了很多,怀妄不知道去了哪里——另一个正主不在眼前晃悠,兼竹也不用磨炼自己的厚脸皮了。
他想怀妄大概是同之前一样有什么事要办,临时外出两天,也没什么好联系的。毕竟距离产生美,感情松弛有度,岂在朝朝暮暮!
就这么松垮垮地过了几日。
傍晚下课后,兼竹跟同窗几名师兄弟走在一起,夕阳斜映,橘红金黄铺染了脚下的青石路。
常师兄说,“听说鹭栖城中出现了鲛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兼竹脚步一顿,身侧何师兄道,“鲛人?鹭栖城深居内陆,怎么会有鲛人出没。”
“所以是传言嘛,哈哈哈哈哈……”
兼竹心底疑惑丛生,待和几名同门分别之后,他飞身回到苍山敲响了怀妄的门。
“仙尊。”里面没有声响,兼竹也不知怀妄在不在。他又敲了两声道,“我再敲两下就进来了,你不反对就是同意了。”
咚、咚。兼竹,“好的,你同意了。”
他说完推门而入,门没锁上,“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空无一人,炉上茶壶冰冷,显然是好几天没用过。
人走茶凉。兼竹脑中浮出这几个字。
他扫视一圈看桌案上放了张纸笺,走过去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大字:留在苍山。
兼竹,“……”
所以这是背着他一声不吭跑路了,还留了张惊喜的小纸条等他自己发现?
怀妄忽然离开,想必是联系上了鲛人王。兼竹呵呵一笑,发动了神识共鸣。
隔了千里,那玉佩一亮,随后两人的神识接通了。
对面的怀妄似乎好半晌没回过神,兼竹呵呵,“想不到吧?”
怀妄,“……”
兼竹,“仙尊收了我的东西,都不看看怎么用吗?”
怀妄这会儿回神了,稳住心态同他交代,“鲛人王前几日联系了我,事态刻不容缓,我过来一探。”
大概是知道他要追究,怀妄补充,“看你熟睡,没有叫醒你。”
兼竹,“谢谢,你真体贴。”
怀妄,“……”
无意义的追究到此打住,兼竹转而说起正事。他先问了问怀妄鲛人族的情况,接着将鹭栖城里出现鲛人的消息告知了后者。
兼竹饶有兴趣,“仙尊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鲛人,真是缘分。”
怀妄慎重,“此事蹊跷,你不要掺和进去,留在苍山哪都别去。”
两人的神识交流中出现了片刻的空白,怀妄皱眉叫了一声,“兼竹?”
在神识交流被掐断之前,他听见兼竹留下了一句不置可否的,“呵呵。”
怀妄,“……”
·
切断了神识,兼竹指尖点上怀妄留下的纸笺。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许久联系不上的鲛人王刚刚联系上,鹭栖城便传出有鲛人的消息。
他在鲛州城曾被沾有鲛人血脉的魔物袭击过,目标正是他身上那枚鲛人鳞。
兼竹的指尖在光滑的桌案上敲了两下,发出“咚咚”两声轻响:看来当年怀妄给他带的土特产,真是个了不得的厉害东西。
陷阱也是线索。因此鹭栖城的“鲛人”明摆着是个陷阱,但也不能不去。
思及此,兼竹离开屋子飞身而出——
紧接着落在了席鹤台前的菜地里。
黑羊正在勤奋耕耘,后面已开出大片耕地。他伸手摸上软乎乎的羊脑袋,“阿黑。”
陌生而亲昵的称呼让黑羊警惕地抖了一下,抬头望去。兼竹正低头看来,墨发垂在身前,映着晚霞美人如玉。
“现在有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你可以不再犁地。”
黑羊眼含期待,“咩?”
“既然你可以化作黑羊,想必化作我的样子也不难。”兼竹语气温和地薅它羊毛,“化一个,我看看?”
黑羊不明觉厉,摇身一变。几息过后云雾散去,一模一样的“兼竹”立在了对面。
兼竹细细打量了一番……虽然看上去有点低配,还有有点像老年痴呆的自己,但是没有关系。
他放了一抹神识和自己的气息到黑羊身上,“阿黑,这几天辛苦你了。作为奖励,放你出去吃鱼。”
兼竹摸出鲛人鳞给它看了看,“这个品种的,看准了,敞开吃。”
黑羊:???
天下竟有这等好事,剥削阶级要请劳动羊民吃海鲜自助。
趁着兼竹没反悔,黑羊“咩咩”叫了两声飞身离开了临远宗。
那身影一瞬消失在天际,解开封印后的饕餮幼崽修为竟不输人类合体期。兼竹揣着袖子望向它消失的天际,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半晌,他笑容消失,眉头微皱:阿黑刚才顶着自己的脸叫了句什么?
咩咩?
…
事已至此,兼竹只能安慰自己眼不见为净。
他回屋收拾了一番,接着传讯报告掌门,“弟子预感要突破元婴后期,需要闭关。”
未乙真人隔着传讯身躯一震,“你要突破了?你吃的什么修为长那么快?”
兼竹心说总不能是啃了口仙尊,他语重心长,“我早就说了不要节食,吃好一日三餐。”
“……”
门中弟子要突破境界是大事,未乙应允下来,兼竹接下来一段时间便可不去学堂了。
加上外人不得入苍山,闭关说辞无人应证。
他一切准备就绪,掩去了身上的气息和痕迹,如一道青光飞逝,凭借着留在玉佩中自己那抹神识的牵引,直奔北地之海而去。
希望怀妄见到他不要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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