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佛宗的出现让场中气氛一变, 四周各宗门议论纷纷:
“是万佛宗的人!”
“竟是佛子,他手中托的可是九重降妖伏魔塔?”
“这下有转机了,九重降妖伏魔塔渡化开光, 可镇灵四方。”
下方那尊者倒在地上,眼底映着漫天金光, 瞳孔猛地一缩。
他转眼对上怀妄低头而来一双淡漠的眼,后者似乎对当前的一切全然掌控于股掌之间,“你……!”
兼竹立在枝桠上没动,头顶那圈光晕笼在他绒绒的青毛上, 透出几分柔和。
乌瞳看着他愣了愣:显然这两人对于佛子的到来并不惊讶。
下方青霞门众弟子还持剑站立在场中, 浑身散发着浑浊的魔气。
佛子扬手托出九重降妖伏魔塔, 塔身骤然变大,旋然空中金光阵阵, 洗涤妖魁魔魂。四周一百零八和尚结成天阵聚灵锁, 配合着九重塔的威力,封锁住下方流窜的魔气。
刹那佛光万丈!
佛子阖目诵经,饱满的天庭中央隐隐浮出一道浅金色的咒印, 手中念珠亮起层层圈圈的符文,绕着腕间倾泻而下——
场中魔气被荡开,受控于那尊者的弟子们竟慢慢平复下来。
魔气虽未剔除, 却也不再神智无常。
随着金光扩散,那些魔灵颈上的铜环也生出了一丝裂痕, 猩红的光芒被金光覆盖镇压下去, 魔灵身上冒出“呲呲”的黑烟。
…
兼竹蹲着蹲着, 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个“大魔头”, 他转头瞄向乌瞳, 后者看上去并未受到影响。
乌瞳见他看来,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轻蔑地抖了抖翅膀,“后天化成的劣等魔物也能与我相提并论?”
兼竹见状替他安心,“那就好,我就怕你被第一个收走。”
乌瞳,“……”
身体和神魂不受影响,就是不知信仰有无一丝动摇。兼竹问,“你有没有觉得无欲无求,想要皈依佛门?”
“可笑。”
“……”
是他想多了。
佛光映照四方,在场众人全都安静地不去干扰。就连天阙宗的人也只是用眼睛干瞪着佛子,而不敢在这种时候解决私人恩怨。
怀妄的问闲剑抵在那尊者的脖子上,他看着后者眼中眸光渐熄,转而灰败死寂。
乌瞳不耐烦地掸掸翅膀,“啧,你那老相好还杀不杀,留着干嘛?”
兼竹拿翅膀碰了他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软软的翅尖一怼。大概是不习惯别人的触碰,乌瞳猝不及防被戳这一下居然安静了下来。
兼竹道,“杀人诛心。”
一刀切太利落,不如让人临死前亲眼看着自己苦心筹划的阴谋是怎样一步步溃然崩塌。
他看向场中的尊者,“看,这盛世如你所愿。”
乌瞳,“……”
·
随着场面得到控制,众人的目光又落在那尊者身上。现无后顾之忧,可以将这极恶之人处决了。
那尊者计划破灭,临死之前还想挣扎,“怀妄!你不是想知道授意我的人是谁?你现在杀了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怀妄睫毛低垂,目光洞察,“你也没打算说。”
尊者被戳破心思,先是一滞。随后他突然咬牙攒起一团魔气,自体内汇聚!他面上的皮肤刹那变得通红,眼看着竟是想要自爆带着一群人同归于尽。
然而问闲的剑意比他更快。
手起剑落,不过眨眼。在场大能众多,居然无一人看清怀妄是如何落剑的。
魔气尚未爆发,又尽数散去。
在乌红的血溅起一瞬,怀妄身前忽然灵力一动,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撑开,替他挡住了飞溅的污血。
怀妄顿了顿,周身冷然的戾气消融了大半,视线朝着兼竹所在的方向移来。
枝桠上兼竹团得一动不动,深藏功与名:看什么看,还不是怕白衣服弄脏了不好看。
…
罪魁祸首被彻底解决,在各大宗门的协助下门中其余长老、护法一一伏法。青霞门饲魔一事性质恶劣,足以震撼三界,且背后牵扯诸多。
各宗门之人难得齐聚一堂,打算就此开个会,商议今后的行动方针,避免再次出现这类恶**件。
当世有名有姓的大能们都围着怀妄,兼竹不方便出面同他会合,就暂时和乌瞳一起待在树桠上。
然而,被一群人众星拱月般围起来的怀妄面上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浮躁,像是急着要干别的事。
飘忽的目光穿过人群不断落在一处不显眼的枝桠上。
枝桠上一青一黑两个绒团,看着十分扎眼。
“仙尊,您觉得呢?”很快,耳边一道声音又拉回了怀妄的视线。
…
谌殊完成了自己的重大使命,四下看了一圈就捕捉到远处枝桠上的那团小青鸟,接着又在旁边乌紫色的黑鸟身上停留了一瞬。
僧袍翩翻,谌殊朝着二人的方向走过来。
乌瞳没有避开迎面而来的谌殊,在原地动也没动。
谌殊走近了,似乎也没在意前者,只和兼竹点点头,“阿弥陀佛,贫僧幸不辱命。”
兼竹夸他,“来得及时,肉没白吃。”
谌殊微笑,“养僧千日,用僧一时。”
乌瞳:?
两人并没有觉得这番对话落在旁人耳中有多离谱,言罢谌殊又转向场中的怀妄,“仙尊似乎心在别处。”
他说话间意有所指地看着兼竹。
青色的绒团昂首挺胸,面无愧色。
谌殊笑了一下不再提此事,他目光转向乌瞳,“新朋友?”
乌瞳对他的措辞嗤之以鼻,面对着不熟悉的人,乌瞳又变回了那只高傲冷酷的鸟。
兼竹同谌殊介绍,“这是乌瞳兄。”
“阿弥陀佛。”谌殊笑眯眯地立掌。
乌瞳没有理会,场面一度冷却下来。兼竹抬眼看向怀妄那头,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结束,人群中还有天阙宗的人,他同谌殊道,“趁着天阙宗的人没回过神,我劝你赶紧溜。”
“贫僧也是这么想的。”
谌殊说完蓦地陷入了一阵沉默。兼竹,“怎么了?”
谌殊摇摇头,“贫僧只是在想,自己到底是如何陷入今天这番境地的?”
兼竹心虚地转开头,换了个话题,“薛小少主在哪里?”
谌殊宽宏大量地顺着台阶下去,“十几里外的越江城。”
“就他一人?”语气中难掩不信任。
谌殊并未觉得这份不信任出现得不合理,他道,“还有施主的羊羔。”
兼竹这才想起:自己派出去的替身确实也该被天阙宗的人发现了。他在这边过着丰富多彩的鸟生,差点忘了自家小羊羔。
他感叹,“辛苦它自己回来。”
谌殊转头看了眼青霞门中还没完全被解决干净的魔灵,“需要叫它来吃自助吗?”
兼竹摇头,“我怕会吃坏肚子,还是留给乌瞳兄比较好。”
佛子,“……”
身侧落下一道冷冷的声音,“这就是你的交友之道?”
兼竹顿了顿,随即拿翅膀尖戳了下乌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懂的~”
乌瞳宽容地不去和他计较。
…
三人正说着话,兼竹神识中忽然响起怀妄的声音,“你和佛子先离开,我一会儿来找你。”
他抬眼看向场中央被围起来的怀妄,一袭银袍清冷出尘,立于众人之中如苍山巍峨,仿佛只是站在那里便能叫人心生安定与景仰。
恰此时,怀妄的目光也越过众人同他对上。
兼竹掸掸翅膀表示知道了,怀妄的声音接着响起,“还有,要告别的人也该告别了。”
“……”
他余光瞄向身旁乌紫色的俊鸟。
在怀妄分出神来传讯的这档,同他讲话的几名大能察觉出他的走神,不由紧张:
“仙尊,怎么了?”
“仙尊可是想到了什么?”
“难不成还有什么症结没有解开?”
“……”怀妄收回目光,“无事,找个地方详谈。”
一行人浩浩荡荡随着怀妄去向了别处,只留下小部分人连同万佛宗的一百零八枚灯泡一起收拾青霞门的残局。
这些被魔气侵染的弟子急需安置,但佛光只能镇压魔性而不能拔除魔气,真要根除怕还是得请谢清邈出手。
兼竹看着前方一行人走远,他同谌殊说,“我们也走吧。”
说着他起身飞到谌殊的头顶,试图搭个顺风佛。然而后者头顶过于光滑,兼竹刚落上去就呲溜一下滚了下来!
翅膀在半空中及时扑腾起来,兼竹又飞回枝桠上,“佛子个人卫生做得不错。”一看就是经常洗头。
谌殊笑道,“施主你又顽皮了。”
“……”
一人一鸟准备离开,兼竹看向乌瞳。乌瞳来这里想必只是为了查清那些魔物的来源以及是谁在往魔界头上泼脏水——现在事情已了,也该回到魔界了。
他同人告别,“乌瞳兄,后会有期,有缘再见。”
乌瞳睨着他,“我有说要再见?”
兼竹:?
他瞅着乌瞳,这段时间二人关系还不错,总不至于再也不见。
乌瞳张开翅膀跟上来,“我和你们一道走。”
兼竹:???
乌瞳却不给他询问的机会,“还不走?”
兼竹看了一眼怀妄离开的方向,一行人在几句话间已经看不见踪影。他想想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乌瞳是只好鸟,要跟就跟着吧。
他扑打翅膀,“那我们走吧。”
谌殊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
·
三人一道回了越江城中的客栈,进到客栈中,兼竹和乌瞳又化作人形。谌殊推开客房的门,薛见晓和黑羊正等在里面。
薛见晓被憋坏了,一听见开门声就蹦起来,“和尚!”
说完他又看见后面的兼竹,“你可回来了,你这羊饿坏了,你再不回来他就要把本少主给吃了!”
黑羊适时地“咩”了一声,仿佛在证明他所言不虚。
薛见晓声音嗡嗡的,兼竹和谌殊早已习惯,乌瞳却皱了皱眉。他身上冷戾的气息太重,又刚和尊者厮杀过一场,血腥味还未消散。
薛见晓的话戛然而止,他盯着一身红衣黑甲的俊美男子,“这谁?”他说完反应过来,纠正措辞,“这是哪位?”
兼竹看他一脸谨慎,笑了一声,“我朋友。”
薛见晓对他的说辞很是怀疑。乌瞳瞥了兼竹一眼,没有反驳。
薛见晓见状勉强地送上夸赞,“好俊一朋友。”
兼竹趁机带人融入集体氛围,“还很酷。”
薛见晓闭上嘴:怎么感觉兼竹对他这朋友净是溢美之词?身后的房门随着三人进来重新关上,他问,“仙尊呢?”
兼竹,“当领头羊去了。”
黑羊捕捉到关键词,“咩?”
一只细白的手薅上它的羊脑袋,“和你无关,你是替罪羊。”
黑羊:……
众人:……
兼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措辞的不妥,他将这几日以来青霞门内发生的事同谌殊和薛见晓讲了讲。
言罢,薛小少主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这简直骇人听闻!令人发指!让人不齿!
养尊处优的小少主又陷入了知识盲区,“为什么会有人主动堕魔?正常人对魔不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他说完室内安静了一下,谌殊的指腹捻过光滑的佛珠表面,乌瞳垂着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兼竹薅在羊脑袋上的手一滑,差点揪下一撮羊毛。
他尽量用自然的语调轻声道,“忘说了,乌瞳兄是个很厉害的,魔修。”
薛见晓瞬间觉得血液哗哗倒流,他支支吾吾地找补,“难…难怪这么帅气、高贵、冷酷!”
兼竹和他一起找补,“而且热心、正义十足。”
乌瞳没有看薛见晓,只扫了兼竹一眼。他本就不是合群的性格,只是一瞬心血来潮跟过来,眼下的氛围显得他有几分格格不入,他抱着胳膊转身往门外走。
“乌瞳兄?”
“我出去走走。”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室内又恢复安静。
薛见晓瑟瑟发抖,魔修竟在他身边!他又看向兼竹,魔修竟是他朋友!
他直起身来扒拉兼竹的胳膊,“完了,他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会不会夜里把我给偷偷解决了?你为什么会认识魔修?”
兼竹被扒拉得外衫都垮下一截,他重新拢好衣襟出声安抚,“乌瞳兄不是这么记仇的人。”有仇一般都当面手撕了。
薛见晓细细看过他的神色,确认对方的说辞不是善意的谎言,稍微放下心来,又把关注点投向别的地方,“你好像对乌瞳的印象很好。”
“承蒙照顾。”
咯噔。薛见晓心头一跳,“仙尊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对他印象好。”
“当然。像我这般直白坦荡,在见到乌瞳兄的第一眼,我就同怀妄感叹他好酷。”
“……”那你可真棒。
薛见晓小心翼翼,“仙尊怎么说?”
兼竹,“他不置可否。”
薛见晓觉得怀妄更像是在忍气吞声,不要开口就气到崩人设。
在短暂的沉默之间,兼竹转头看了眼紧闭的屋门。
今日八方临门,十几里内来了很多名门正宗,他想到乌瞳魔修的身份,还是决定避免节外生枝的可能。
况且当了好长时间的鸟,也该出去走走了。
“我去叫乌瞳兄回来。”
薛见晓,“你去哪儿找人?”
兼竹,“去茫茫人海中找。”
薛见晓把险些出口的话咽下:我看你就是海里的那朵浪,迟早被怀妄……
吱呀,屋门却已经被关上。
·
出了客栈,外面的街道上有了不少人声。
兼竹四下看了看,来来往往的行人间没有乌瞳的身影,想来已经走远。他给乌瞳传讯,“乌瞳兄,你在哪里?”
乌瞳没有隐瞒自己的去向,“出了客栈向西有座桥。”
兼竹应下,按照乌瞳给出的方向走去。
正是大清早,街边很多店铺出摊,早茶铺上热气缭绕,白雾腾腾。兼竹走出一截,便看前方桥下立了道红衣人影——四周空气清冷,街道路面和桥梁的护坡都是灰白色,衬得乌瞳更加显眼。
兼竹走过去,“乌瞳兄。”
乌瞳靠着桥边侧头看来。
兼竹说,“你刚刚没生气吧?”乌瞳嗤了一声,他便知道前者是没放在心上了。
他也靠在桥边,晨风微凉,拂面而过很是凉爽。桥下河水泛着波光,映着头顶稀疏的云絮。
“很多名门正宗的人都在附近,乌瞳兄还是不要乱跑,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乌瞳不爽,“你们名门正宗就是麻烦。”
他说完又道,“你的老相好也麻烦。”
兼竹知道他说的是怀妄去当领头羊的事。确实是麻烦,若换做他自己,大概也懒得去参与。
但他了解怀妄的为人——作为当世唯一的大乘,天下第一的仙尊,必然逃不开担负苍生大道。
“他若愿意,便随他去。”兼竹看着下方的河面笑了笑。
乌瞳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兼竹又问,“你打算多久回魔界?”
乌瞳说,“怎么,急着要分道扬镳?”
“你这就是过度解读了。”
“……”
乌瞳的目光落向面前的河岸,挑着扁担的城中百姓从岸上走过,小吃摊上腾着热烟,“看情况。”
兼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闻言便说,“在人界多待会儿也好,人间的逸闻趣事很多。”
他说这话时正撑在栏杆上,脑后的那条银色发带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乌瞳注意到,就想起兼竹化作青鸟时头顶的那撮银色羽毛。
“这是怀妄给你的?”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兼竹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乌瞳伸手指向他脑后,“这个……”
兼竹下意识直起身避开他的手。乌瞳的手停在半空,兼竹反手摸到那条发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乌瞳收回手来抱在胸前,目光扫过他,嗤笑一声,“看来是了,看你这副紧张的模样。”
兼竹回道,“对我而言的确珍贵。”
他倾身半趴在河边围栏上。乌瞳站在一旁看着他,只见他眼底晕着盈盈柔光,嘴角微微勾起,像是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忆。
乌瞳没有出声打断。
兼竹便心无旁骛地看着河里的鱼:这个时令吃鱼正好。清蒸鱼能保持肉质最大的鲜香,松鼠桂鱼的口感则更丰富一些,成年人不做选择题,一会儿等怀妄回来,不如一起……
他正出神地想着,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兼竹若有所感地转头望去,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穿过人群而来,几步间停在自己跟前。
真是说怀妄怀妄到。
兼竹直起身来,打算同他说中午吃鱼,“怀妄……”
话音戛然而止。怀妄将他一把拉住带向自己身前,二人间的距离缩近,“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在说什么?”
怀妄垂头看他,低声道,“笑得这么开心。”
兼竹,“……”不,是因为想到要吃鱼。
怀妄说完又看向后方倚着栏杆的乌瞳,握在兼竹手腕上的手紧了紧,将他拉得离自己更近。
乌瞳,“嗤。”
兼竹被他拉拉扯扯,还不忘初心,“怀妄,我们中午去吃鱼。”
怀妄低眼瞥他,“什么鱼,你养在海里的鱼?”
“……”怎么回事,怀妄是不是在内涵他。
兼竹把自己的手从怀妄掌心抽回来,“越江城华福酒楼的鱼。”他抬眼,“你要不去,我们就自己去吃。”
他说“我们”是指还等在客栈中的谌殊和薛见晓。话落却看怀妄眉心拧得更紧,还铡了乌瞳一眼,“我有说过不去?”
兼竹闻言眉眼舒展,心情愉快,“那就一起。”多一个人,多一道菜。
怀妄这会儿回来找他,必然是事情已经商议结束了。向怀妄确认过那些宗门都准备打道回府,兼竹说,“我叫佛子和薛见晓过来。”
他说完双手合十,“愿酒楼没有天阙宗。”
怀妄嘴张了张,兼竹一瞬制止,“你先不要说话。”
“……”
旁边的乌瞳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环胸的姿势没有动。
两人说完,兼竹率先朝着酒楼的方向走,“我们先过去,叫佛子和薛见晓同我们直接汇合。羊就不要带了,太能吃。”
怀妄脑海中有一瞬浮出四个字:劳苦功高。
“嗯。”他应了一声跟在兼竹身后。
乌瞳也抬步跟上。
…
兼竹走在最前面,目的直奔华福酒楼。
身后怀妄和乌瞳一齐跟着,两人走着走着便成并排,走动间谁也没和对方搭话。抬眼而去,只见兼竹身后那条发带随动作一晃一荡,存在感极强。
乌瞳忽然开口,“是你送他的吧?”
怀妄先是一愣,随后顺着前者的视线看向了那条发带。他心头蓦然间生出一丝烦躁,还泛着微微的酸意。
乌瞳继续说,“刚刚想碰一下他都不让,看上去挺珍惜。”
怀妄压下心头的情绪没有说话。
乌瞳说完没有得到回应,便侧头看了怀妄一眼,这一眼却叫他愣了愣。怀妄的侧颜映着周围流动的人潮,显出几分冷硬,睫毛低垂,薄唇紧抿。
哪像是听到心上人眷恋自己的样子。
乌瞳反应了片刻,忽而明白了。
他嗤地一笑,也不知是在笑什么,“原来不是仙尊,他心中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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