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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晏清抬头，视线淡淡扫过李怀。
“看病。”
“这……”
李怀有些为难，看着已经紧紧合了眼青衣男子，只得说道“先到房间里去吧。”
二人一同把人给扶了进去。
“用不着叫大夫。”
华晏清思忖片刻。
李怀让那侍女走出去，关上门张望了好一会儿，最后给一旁跟进来的陶宁宁一个嘘声的手势。
陶宁宁抿着唇点了点头，站在一旁不敢开口。
“华姑娘，你懂医术？你可别给人看出问题来。”
“这是自然。”华晏清目光轻飘飘掠过李怀，“这病无论谁来都治不好的，我自然也没治好的本事，但缓解的法子还是有的。”
话音落下，华晏清伸出拇指，按向青衣男子身上的几个穴位，从后颈，到胸口，再到腹部。
“啊——”
青衣男子喊了声，蓦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殿下！”
李怀赶忙过去，上下打量了萧景焕确认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方才您又突然昏倒了，是华七姑娘出手相助。”
萧景焕才回京，身子还是不好，进宫想找沈相师算账，奈何对方称病就是不见，便出宫来拜见曾经的父子，皇上不放心，命李怀贴身护卫。
萧景焕出了什么事，李怀可是要掉脑袋的，方才可真是着急坏了，生怕萧景焕摔伤磕到头，更怕他就这么昏迷着起不来。
“华七姑娘？”萧景焕喃喃重复，抬头看向面前的华晏清，皱着眉把自己胸前衣服给整理好。
“是那老骗子的徒弟？”
李怀忙看向华晏清摆了摆手，转而看向萧景焕，“殿下，占卜看相这东西很难每一回都准的，沈相师是皇上亲封的护国相师，他……”
“我知道。”萧景焕冷笑了声，嘴角带着几分嘲弄，“怎么，我说不得他吗？”
李怀哑然，又看了眼华晏清，不再开口说话了，萧景焕想怎么着都和他没关系，反正他该规劝的都规劝过了，不听就算了。
萧景焕哼了声，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疲色，双唇没有血色，他个子倒是比华晏清高出许多，站起身来低头说道“方才你用了什么法子？我每每昏倒，什么法子都用过就是起不来，只能干等一两个时辰。”
“只是按压殿下身上的几个穴位。”
华晏清也猜到青衣男子真实身份，并不显得诧异。
萧景焕和她无冤无仇，她才学了医术，想找病人多练练，这送上门来的病患她用来练手再好不过了。
“真厉害。”
萧景焕刚扯了下嘴角，胸口就是一阵闷痛，他咳嗽了好几声才稳住气息。
“谢谢华姑娘了。”
他收敛起了方才对沈遇阳的不满，深沉的眼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华晏清向后退了一步。
萧景焕不简单，前世她虽然没听说过这位四皇子，虽然带着病，但从这双眼和周身的气势看，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病弱皇子。
眼中深藏的野心，比起萧靖恒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下客气了。”
华晏清淡淡应了声，疏离至极，连个笑都没有，她又和李怀知会了声，牵着陶宁宁走了。
“方才，那人是四皇子吗？”
走出了白鹿书院上了马车，陶宁宁才仰起头问华晏清。
华晏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记得方才可没人直接说出萧景焕的真实身份，只是称了声“殿下”，陶宁宁冰雪聪明，看着一直低着头，实则竖起耳朵听着，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
“是。”
陶宁宁面露不解，低声问道“华姑娘，宁宁有一件事不明白。”
华晏清道“宁宁可以叫我一声姐姐，不妨事的。”
“嗯。”陶宁宁应了声，心中思忖片刻，斟酌着说道“华姐姐。”
“你想问什么？”
“华姐姐是护国相师的亲传弟子，这整个晋唐的人都知道。”陶宁宁年纪小，有些事也不避讳打哑谜，直截了当问道“而且那李公子也说了，为什么他还说护国相师的不好啊？”
怪不得宁宁好奇，连华晏清也好奇。
沈遇阳是皇上亲封的护国相师，这么多年为晋唐也算劳心尽力，光是旱灾涝灾地震等灾害就准确预言了好几次，救了无数晋唐百姓的性命。
若说唯一的不准的事，就是说萧景焕离京几年再回来病就能好。
除此之外，还真没算错的。
沈遇阳的能力有目共睹，萧景焕身为皇子，无论如何，也不该在生人面前说沈遇阳的不是。
尤其是那生人还是华晏清。
“我也不知道。”华晏清轻轻笑了笑，摸了摸陶宁宁的头，“不过四皇子有什么打算，我们日后也就知道了。”
“对了。”
华晏清转了话头。
“你哥哥呢，怎么方才我过去也没看见他的身影？可是丢下你一个人跑了？”
陶璟虽身为男子，但看着有些小家子气不讨人喜欢，像是会在李宁宁欺负陶宁宁时害怕跑掉的人。
陶宁宁摇了摇头，“没，哥哥他不知道我和李宁宁的事情。”
沉默片刻，陶宁宁才说道“他是想奶奶了，想去见见奶奶。”
“诶。”
华晏清看着陶宁宁，正色道“真的吗？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他在不在？”
“他应该已经回去了，我们不去看了。”
“宁宁不想奶奶吗？我带你去看看奶奶，顺便问问你哥哥去她那了没。”
陶宁宁摇了摇头。
“不堪还好，一看就想了。”
华晏清目光却一直没有从陶宁宁身上离开，她被看毛了，皱了皱眉，才道“哥哥是提前走了，不过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我猜他是去找奶奶了。”
“他对你心里存着怨气呢。”
华晏清直截了当的说，陶宁宁的面色白了几分，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昨日我就看出来了。”
陶宁宁和陶璟是两种人，陶宁宁虽是妹妹，但心思细腻，早熟敏感，知道陶老太太时日不多，她若想以后能好好生活下去，就得抱紧华家大腿。
而陶璟不一样，他知道自己处境，但他不想抱大腿，心里对陶宁宁的行为十分不齿，昨日都表现在脸上了。
今日抛下陶宁宁直接走，也是在华晏清意料之中。
“没事，我们就先去你奶奶家，看看他在不在，我好好开导开导他。”
华晏清说罢，正要吩咐车夫掉转车头，陶宁宁小手抓住她的衣袖。
“华姐姐，我……我实在不想去……我很想奶奶，但我，我不想见她。”
沉默片刻，华晏清应了声好，也没有让华宁宁为难。
“我在这停。”
华晏清掀开帘子一看，想起胡大夫给她嘱咐的医馆。
正好她现在能去。
“宁宁先回府，若是老夫人问，跟她讲我进宫了。”
华老太太自然是不希望华晏清在外面抛头露面学什么医术，华晏清也不想让她无端操心，扯个谎瞒过去最好。
“好。”
陶宁宁乖巧点了点头。
华晏清下了马车，往胡大夫说的医馆走。
这医馆叫回春堂。
坐堂大夫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胡大夫的信里说叫这大夫佟大夫或是佟夫人。
华晏清迈步进去，“可是佟夫人？”
佟记湘抬头，看见华晏清后愣了愣，试探道“是华姑娘？胡大夫的朋友？”
华晏清笑了笑，“是我。”
“之前胡大夫来信说了姑娘的事情，没想到姑娘这么快就过来了。”
华晏清道“听说回春堂病人多的忙不过来，我想能帮上一点忙是一点。”
佟记湘闻言，神色黯淡下去，尴尬扯了扯嘴角。
“之前的确是这样的……今日出了事，以后怕是没人敢来我这医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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