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南市,位于洛水河南岸,建春门大街北侧,乃是神都占地最广、最为繁华热闹的市集。
虽是寒冬腊月,南市内依旧是车水马龙,沿街店铺人来人往,装载大批货物的牛车、驴车往来不绝。
正午刚过,临近西边坊墙的一条背僻小巷,一辆没有任何装饰印记的马车缓缓停在巷口。
赶车的车夫四周看看,确定无人注意后,朝车厢低声道:“夫人请下车。”
车厢帘子掀开,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色披风里的女子踩着脚蹬走下马车,径直往狭窄巷道第二间屋子走去。
车夫从褡裢里抓一把粗茶末扔嘴里嚼了嚼,看似百无聊赖的在巷子口走来走去,实则目光警惕的扫视四周,时刻注意有无异动。
吱呀一声,院门推开又被关上。
这是一座一进小院,庭院宽敞,大批的毛毡、葛布、粗麻捆成卷堆积成山,乍一看像是个做布纺行当的仓房。
南市里有许多类似的房舍,大多用来堆放货物,屋子里的陈设也比较简单。
女子走入院中,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快步从堂屋迎出,竟然是梁王武三思。
“婉儿。”武三思脸上带着温柔笑意。
女子掀开披风头套,露出一张明艳美貌的脸,正是上官婉儿。
武三思情不自禁地握住她那微微泛凉的手,捉在掌心细细摩挲。
“进屋说话吧。”上官婉儿浅浅低笑。
武三思牵着她进了堂屋,屋里早早升起炉火,烘烤的十分暖和。
“婉儿....”武三思呢喃一声,转身将她紧紧抱住,幽幽女人香袭入肺腑,武三思情难自禁,低头去寻那两瓣冰凉柔唇......
温存片刻,上官婉儿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将他推开,红唇微启呼吸急促,面若桃花媚眼如丝。
“陛下午睡不过一个时辰便会起身,我不能久留。”上官婉儿轻声在他耳畔喃喃。
武三思遗憾的叹了口气。
上官婉儿咯咯娇笑,拉着他的手坐在榻上,顺势倚入他的怀里。
“说正事吧,房州之事,究竟与你们有无关系?”上官婉儿嘤咛一声,制止了那双在她娇躯上游走的手,低声道。
武三思苦笑道:“当然没有。我怎会如此糊涂,平白留下把柄落人口实。也不是魏王所为,隆武堂出动二品高手,必须由我二人共同决断。”
上官婉儿似乎一点不意外,略带疑惑道:“那究竟是何人所布这一石二鸟之计?不是庐陵王,难道是李旦?”
武三思笑道:“起初我也认为是李旦所为,但细细一想,又不像是他的做派。”
上官婉儿坐起身道:“你们派两名二品高手潜入房州,究竟为何事?”
武三思把玩着那一双柔荑,鹰目微凝:“之前派人在坛山劫持陈子昂,逼迫李隆基现身,本想设计一个意外除此二人,没想到被一个叫曹悍的竹山乡勇从中作梗,坏了谋划。我们便派孙周二人秘密南下,欲图除掉此人。”
顿了下,武三思神情微冷:“没想到孙周二人失手,不明不白的死了,尸体竟然又会出现在九梁山,和张彦起的人搅和在一起。此事,当真蹊跷!”
上官婉儿眉尖蹙起:“如此说来,此事与那曹悍脱不了干系?”
武三思点点头,冷笑连连:“我现在怀疑,那曹悍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乡勇,而是李显和李旦提前埋下的暗棋。”
上官婉儿惊讶道:“这曹悍能从两名二品高手袭击下安然脱身,倒是有些本事,李显和李旦身边,何时有了这等好手?”
武三思冷哼一声:“李显志大才疏,昏庸软弱,依我看,此人八成是李旦的人!哼哼,这个李小八,倒还真不能小瞧了他。”
上官婉儿又道:“那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呵呵,二张兄弟比我们更恼更急,让他们去查,等他们查清楚再说。”
武三思从容一笑,伸手一揽将美人拥入怀中。
亲腻了会,上官婉儿趴在他的胸口,幽幽地道:“若圣人当真召回李显,你会怎么做?”
武三思沉默了会,平静地道:“有些事,讲求顺天应人,强求不得,我自当顺势而为。”
他抱紧怀中人儿,低声呢喃道:“你放心,无论时局如何,我一定会想法设法护你周全。”
上官婉儿轻轻咬唇,螓首微皱,却是没有说话。
“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宫。”二人静静相拥了会,上官婉儿坐起身子,整理发髻。
武三思满脸不舍的将她送出小院,上官婉儿冲他笑了笑,披上披风套上头罩,在车夫的搀扶下坐进马车。
马车轱辘吱吱转动着驶离小巷,汇入大街上穿梭不息的车流中,悄无声息的离开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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