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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林冲谋逆?!究竟什么情况?”
次日,从太尉府出来,徐泽直接寻到朱贵,没想到见面就听到这么雷人的消息。
“上月初一,官家行幸金明池琼林苑,深夜急召宰执进宫,传闻龙体欠安,随后崇恩太后驾崩。国丧后,皇城司突然大索全城,林冲一家便是那时被抓。”
“结案没有?张教头和林冲家眷现在情况怎样?”
“已经结了,案子起因是行幸当日,有人擅自以非编身份冲任随驾禁从,官家疑其中有人图谋不轨,抓了好几十人,最后均查无实据,加之几位相公劝谏,官家点头,才随便找个由头就结了案。”
“张教头和林冲家眷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倒是没有受刑,皆已归家。”
既然已经结案,张教头和林娘子都没大碍,这事就不急于一时,徐泽放下心来,想到了刚才朱贵话中的几个疑点。
“礼和(朱贵字,取自《论语·学而》‘礼之用,和为贵’),崇恩太后是怎么回事?”
“据传崇恩太后好作大言,行不谨,内外之人都怕招惹她,官家曾召宰执商议废后之事,紧接着就传出了崇恩太后暴毙的消息。”
崇恩太后刘氏(元符皇后)是先帝哲宗的第二任皇后,第一任皇后孟氏(元祐皇后)乃向太后所立,为哲宗不喜,彼时正受宠的刘氏乃借元祐皇后行符咒之术为由,唆使哲宗废掉孟氏。
当今天子赵佶登基时,向太后曾垂帘半年,怜孟氏凄苦,主持废刘氏复立孟氏,待向太后驾崩,天子为巩固权势,清算向太后党羽,再废孟氏又立刘氏。
一朝两皇后,两废又两立,如此传奇的皇家传闻,徐泽当然早就知道,只是这个崇恩太后刘氏本是赵佶所立,如今,天子帝位如此稳固,子嗣又多,对这么一个毫无根基的弱女子,有什么必要痛下杀手么?
“崇恩太后的死有何隐情?”
“贵未能探知的确确消息,只能结合几条模糊的皇家秘闻推测,当不得准。”
皇宫中每年都有大量的皇家秘闻流传出来,但这种消息通常有很多很夸张的版本,非常考验情报分析能力。
“但说无妨!”
朱贵继续道“第一件,听闻当年哲宗驾崩,章相公力主立哲宗胞弟蔡王(即简王赵似),是因为章相公与曾侍奉朱太妃(哲宗生母)的中官梁从政有私交。”
“第二件,蔡王府狱后,以前颇有贤名的蔡王就沉迷酒色,行事荒唐,甚至买宗女为妻,四五年时间,就因酒色掏空身子而薨。”
“第三件,听闻崇恩太后曾与人言,楚王似(蔡王死后封楚王)子有恭可承嗣。”
徐泽琢磨了好一会,这几条秘闻很有用,甚至解开了徐泽心中的不少谜团。
一是向太后出了名的不喜揽权,神宗驾崩时,向后就曾婉拒群臣的提议,坚持让婆婆高太后垂帘,但在立端王赵佶为帝这件事上,向太后却一反常态的极其强硬,而赵佶登基时已十八岁,身为长君,本不需再垂帘,向太后也垂帘了半年,看来这背后应该是有朱太妃及其利益集团的逼迫,使得一向不恋权的向太后为身家性命计,才不得不强硬。
二是章惇作为权相,性格强硬,颇有手腕,若不是因为私交中官被人抓住了把柄,又怎可能被赵佶轻易拿掉?
三是赵佶登基之初与其后作风判若两人,徐泽原以为赵佶有明君之姿,只是失于轻佻,现在看来,分明是当初登基时,内忧外患,地位极其不稳,又有向太后管束,才不得不作出“明君”之态。
这下,徐泽对赵佶有了更清醒的认识,不仅是轻佻,而且为了权势和享受,可以毫无底线,早年能逼死颇有贤名的亲兄弟赵似,现在再弄死一个脑子有坑的嫂子刘氏,就不足为奇了。
而林冲这个一心钻营的家伙,说倒霉吧,遭此池鱼之灾,稀里糊涂就涉了案,吃了一些苦头;说运气好吧,还真的是运气很好,至少稀里糊涂捡回了一条性命。
毕竟崇恩太后毫无根基,赵佶又帝位无忧,才会听宰执的意见轻易结案,这要是遇到前些年神宗朝“李逢赵世居谋反案”活剐一堆无辜者的情况,林冲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想通此节,徐泽越发肯定昨日的选择没错,伴君如伴虎,指望赵佶这种薄情寡恩之君的圣眷太不靠谱了。
“以后要加强这方面的情报搜集!”
“是!”
“林冲是如何判的?”
“夺官,刺配沧州,明日动身。”
又是刺配沧州!该不会和高俅有关吧?
“高殿帅有没有在此事中做手脚?”
“没有,这次殿前司牵连颇广,高殿帅为避嫌疑,案发后,就归家闭门自省,但自始至终都无御史弹劾高殿帅。”
“这事私下已有传闻,无非是官家疑心楚王旧事,如今帝星稳固,朝堂风平,重臣们都不想事情闹大,最后才会大事化小。”
“涉案之人基本都是轻判,唯林冲往年曾数次冲替随驾禁从,自供想以此结交贵人以求晋升之阶,不合攀咬出好些人,触了众怒,才会被重罚。”
高俅既然没有掺和此事,当不会有野猪林剧情,徐泽突然想到了鲁智深,不知道花和尚进京没有,不过,这事不好直接问朱贵。
“林冲毕竟牵涉张教头,待他启程时,安排一个行动小组暗中跟踪,保其平安。”
徐泽说完,似是随意提道“张青尽最近情况如何?”
朱贵作为暗子,轻易不得露面,打炭场那边虽然安排有人,但同舟社只是最初提供了技术和“设备”,生产、管理和销售全在张三那一方,双方的合作并不“公平”,徐泽原本做好了合作出现波折,甚至破裂的准备,没料到张三挺有长远眼光,一直没动过别样心思。
“很好,张青尽自知道社首为太尉做事后,平日里更加殷勤,账目也很干净,对了,近些时日,张青尽结交了大相国寺一个法号鲁智深的菜头僧,好生雄壮。”
绕了一圈,这哥俩还是凑一起了,有意思!
“这个菜头僧何时来的大相国寺,他和林冲是否相识?”
“二月来的,没听说他和林冲有交往,而且林冲出事后,这僧人还经常和张青尽吃酒,也从未听他寻过林冲家人,两人应是不相识。”
“还有什么消息?”
“京师怀州李家蒸酒技艺有突破,前几日刚派人来传信。”
徐泽造烈酒并不是为了卖,烈酒的利润实际上远远不如“低度”酒的,他主要是为了得到酒精,但酒精也不可能卖钱,和怀州李家合作,除了提供度数不高的“玉壶春”配方,徐泽还画了另外一个饼——花露水,李家急急传消息过来,应该是等着这个配方。
李家在生意场上名声很好,但终归有李邦彦这个正得宠的天子近臣,同舟社和李家合作的基础极不稳固,朱贵有些不放心,毕竟,社首徐泽的身份太尴尬了。
“社首,从北地返回,可是要授官了?”
“嗯,昨日天子允我进御前班直,二十四营认我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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