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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化城救援战刚开始就结束了,这根本不是徐泽想要的结果。
为了这次难得“大战”和练兵机会,他特意动员了两个甲种营和三个乙种营,加起来近两千兵力。
徐泽的设想是先让甲种营冲阵攻坚,击溃贼军后,再让乙种营追击。
计划中,除了俘虏部分贼军外,将其大部驱赶至北面州县,接着祸乱东京道南部。
为下步安复军介入其间,平灭贼患留下操作空间。
没想到,因为同舟社的声势太大,时机又过于巧合,直接吓得贼军弃械投降。
贼军如此不配合,就连降将时荼丹也气得只骂娘,他是真想打一仗——徐泽当初整编镇东关水师为陆营时就讲过,想回水营,先拿出扎实的战功来。
不仅是时荼丹,贼人们晃动的脑袋在乙种营将士眼中就是移动的田地和赏赐,若不是军法森严,说不定就有人偷偷砍几颗。
城墙上负隅顽抗的贼军突然内讧,杀掉了贼首訾保元。
韩观收下其首级后,保证其余人的安全,贼军便弃械投降,顺化城攻防战宣告终结。
訾保元必须死,韩观需要他的首级安抚死伤惨重的城中百姓。
但对于剩余的贼军,他实际上并没有处理的权力——从看到城下突然杀出的援军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这一点。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韩观领军多年,对南面邻居安复军的情况极为熟悉,正因为熟悉,心中才更加疑惑。
援军从南面安复军的防区过来,而顺化城被围这么短时间就能赶来支援的,也只能来自安复军。
只是,自己根本就没向他们求援过,蒲离卜也不可能有这么好心,这支军队的来历实在古怪
援军不仅人数上超过了安复军之前的全部兵额,而且装备标准、作战方式也和安复军不同,甚至对待俘虏、打扫战场的风格大异于辽国的任何军队。
但韩观已经没时间瞎猜这支军队的来历了,他看到援军的“帅旗”朝顺化城方向移动,赶紧吩咐部下打扫城池,救治伤员,自己则急匆匆地赶去迎接顺化城的“救星”。
见到援军统帅不是蒲离卜,而是一个极为年轻的汉人,韩观明智的选择了闭口不问,立即大礼参拜。
“下官向义军刺史韩观拜见将军!”
徐泽没有客套,直接问道“韩刺史,城中形势怎样,有多少伤员需要急救?”
韩观没想到此人如此“不见外”,愣了片刻,神色黯淡答到道“凡守城官兵,几乎人人负伤,下官还没有来得及统计。”
“那还等什么?”
徐泽扭头吩咐道“景恒(史进表字),你带人接管城防,防止漏逃贼人。无拘(安道全表字),赶紧带救护兵进城急救。”
“是!”
同舟社军队规模越来越大,徐泽意识到有必要成立专门的后勤保障部门了,这段时间,正在搜罗人才,筹备相应的架构。
韩观眼睁睁看着史进和安道全带人进了城,心中满是悲凉,他很清楚,随着援军入城,立城百余年的顺化城没了,自己却无能为力。
反抗?
拿什么反抗?
莫说自己身在对方军中,实际上已被控制。
这支援军不仅来历古怪,而且主将行事邪性,真把他惹毛了,要杀自己估计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而且,只看这支军队的彪悍之气,即便全胜时期的顺化城也难挡他们全力一击。
现在全城哀鸿一片的情况下,拿什么反抗?
徐泽见韩观明智的选择配合,“征求”其意见,道“韩刺史,这些贼军你计划如何处置?”
贼军俘虏的人数还在统计,粗略估计不下千人,徐泽也有些头疼。
韩观老实答道“将军提义师而来,顺化城全城百姓都奈将军所救,贼军也是摄于将军威势而降,下官怎敢僭越?”
“好!我们先在此等候贼军俘虏统计的结果。”
顺化城太小,不够容纳大军和俘虏驻扎,徐泽也没打算进城。
他命令兵士们一边收拢俘虏,一边伐木挖土,天色将暗,必须赶紧立起营寨。
贼军散开的面积不大,减少了收拢的工作量,单廷圭(蒋敬被徐泽留在来苏,协助赵遹处理政务)很快就统计出了结果。
全部贼军一千二百四十七人,其中四百二十五人轻重伤病号,大部分兼有冻伤。
这也是贼军发现敌人来援后果断投降的原因之一。
连日的疲累使他们的体力严重透支,又缺衣少食,再逃至野外过夜,搞不好就会被直接冻死,还不如投降求条活路。
营中另有六十八名被贼军掳来发泄的妇人。
据说最多时有三百多人,路上逃跑的、被杀的,不堪凌辱自杀的,十余日时间下来,就只剩这些了。
“许叔,快点,你这体力,怕是得退役——啊!”
跑在前面的乙种一营兵士阿蛮从坡上滚下,惊恐大叫,同组担负伐木任务的老许赶紧抓住他。
“怎么了?阿蛮!”
“沟,沟里!”
老许安抚住颤抖的阿蛮,爬过小坡,是一条自然形成的山沟,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尸体。
有伤重不治的贼军,有裸死的妇人,还有摔得脑浆迸裂的婴儿,全被随意抛在这处离贼军营地不远处的山沟里。
两只豺狼和正在掏食一具妇人遗体的内脏,见到拿着斧、锯的老许,停下进食,龇牙发出警告。
老许不想惹事,退了两步,两头野兽又开始大快朵颐。
刚才被阿蛮惊叫吓飞的鸦鹊也飞下树枝,继续啄食尸体的眼珠和豺狼吃漏的碎肉。
老许退了回来,扶起阿蛮,指着远处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顺化城城墙,冷静地道“阿蛮,不要怕,站稳了,这只是开始!”
阿蛮的身体还有些颤抖,疑惑道“什么,什么开始?”
“乱世!这不过是乱世最常见的情景罢了,天下乱的越久,仗打的越多,比这更凄惨更残忍的事还会不断发生。”
老许挺直了腰杆,道“至少这些尸体还有人专门运到这里,而不是随意抛在路边喂狗,或是煮了吃掉!”
“啊!”
少年的阿蛮难以置信,小声问道“许叔,要是上元夜,我们不投降,会不会也?”
“应该不会吧。”
老许拍了拍阿蛮的肩膀,道“小子,想啥呢?老叔吃这碗饭二十几年,走了那么多地方,从没见过同舟社这样奇怪的军队。”
“老叔敢打赌,那晚要是换成女直人或者贼军来攻打寨子,我们当时会不会死不知道,但水寨肯定是要被烧掉大半。”
“这会,我俩这老的老少的少,肯定也早饿的没劲砍树,哪还有力气操这些卵心?”
“小子,别愣着了,快来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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