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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都很好!”
眼见众人讨论的差不多了,牛皋适时收住话题,赞赏道
“你们的见识都比老牛当年强得多,俺决定了——高密要取,诸城也要打!”
李子义若有所思,欧鹏、马麟、张雄等人则是一脸不解。
欧鹏知道牛皋的话没有说完,乃拱手请教。
“将军的意思是两城一起打?”
“不!先拿下高密,再打诸城!”
这下,欧鹏、马麟、张雄三人更不解了。
“老五说得对,社首让红五营打头阵,是为了搅浑京东两路的水。”
“咱们既然下了山,就不能待在胶西不动,红五营拿下的城池越多,朝廷才会越紧张,京东两路各州的兵马才可能被调动起来,水才能搅浑。”
天气已经有些热了,牛皋体壮,敞衣露怀,其人摸着肚皮,继续循循教导部属。
“红五营要想把京东两路搅个天翻地覆,就不能光想着尽占便宜不出力的好事。”
“拿下城池很容易,只要俺们动作够快,再拿三五座城都不是问题。”
“但俺们是‘贼军’,除了胶西,其余州县的百姓,短时间内,都不会真正支持咱们,俺们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收揽人心,占再多的城,都没有卵用!”
“不打几场硬仗树立俺们的威名,官军不知道红五营的厉害,就不会怕,是人是鬼都想跟咱们比划一下;现在少出了力,以后就得多出力,多死很多人!”
马麟、张雄二人相视默然,皆露惭愧之色,自己的眼界还是不够啊。
“红五营才组建,没有打过硬仗,训练再多,没见过血,都是扯卵。”
“俺们就是要趁现在官兵疏忽,兵力分散的好机会,打他几场硬仗,既锻炼队伍,又让京东禁军知道咱们的厉害,一直打得他们见着俺们的旗子腿就哆嗦为止!”
听完牛皋的话,马麟、张雄二人再坐不住,皆起身拱手。
“属下惭愧(明白了)!”
“很好,俺已经有了主意!”
牛皋点点头,起身,李子义、欧鹏也赶紧起身听令。
“张雄,明天你带萧让,领八百人,先给俺拿下高密城。修整一晚后,留三百人给萧让守城,你再带其余人到诸城会合大部队!”
“得令!”
“老五,明天你和俺一起带两千人,前出至卢水,威胁诸城。”
“得令!”
“欧鹏,由你负责,今晚就收拢胶西城中工匠,随大营到卢水打造攻城云梯,后天俺们就要攻城。”
“得令!”
“马麟,由你收拢县中保丁,二丁抽一,后天辰时前,必须赶到卢水大营。”
“得令!”
二丁抽一极其罕见,即便牛皋在胶西经营数年,仍有些不放心,补充道
“告诉各村负责人,俺不用他们打仗,到场的保丁只要看俺老牛夺城,扯着嗓子助威就行。”
“拿下诸城他们就可以回家,走的时候,自己能挑多少粮就挑多少。”
马麟郑重答道“属下一定办妥这件事!”
次日后,红五营分兵北上,直趋高密县城。
————
高密城中仅有临时招募的弓手百余人,兵力极其微弱。
知县事刘高见贼军势众,不敢战,弃城而走,高密县不战而下。
弃城的刘知县并没有能够走脱,其人及一众逃难官民仅跑到卢水河畔,就被红五营探马抓获。
根据牛皋的意见,李子义见了被擒的刘高。
“刘知县,俺们名字相近,你跑这么远,该不是想见俺吧?”
刘高情知高密守不住,不愿投贼污了家门,又下定不了与城谐亡的决心,只能弃城逃跑。
其人本想前往诸城报信,并接受知州的处罚。
没想到最终还是落于贼手,刘高反倒横下心来,梗着脖子闭上眼。
“高有负朝廷信重,本就该死。现又落于你这贼子之手,要杀便杀,休得多言!”
“哈哈哈,你让高密城有功,俺怎么能杀你?你走吧!”
存了必死之心的刘高,却稀里糊涂逃得一条性命,
仓惶逃入诸城,并将贼军势众,即将攻城的消息带到彼处。
次日巳时,诸城城头。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贼军,密州知州罗仲彦头晕目眩,差点跌倒。
身旁的武卫密州第一指挥指挥使巩舜臣赶紧扶住其人。
“相公!”
罗仲彦艰难站稳,转身,一把推倒身后的刘高,喝道
“把投贼的刘高绑了!”
昨日刘高逃入城中,说贼人兵力并不多,只有两千左右,就算高密的贼人赶到,也不会超过三千。
罗仲彦见兵力悬殊并不大,守城的希望很大。
一面紧急求援临近的沂州,一面又征召城中青壮协助守城。
但今日赶到城外的贼人络绎不绝,初略估计,不下万人。
其人乃认定刘高通贼,故意传递错误情报。
刘高被兵士抓住,还要声辩。
“罗相公,下官确无——”
暴脾气的罗仲彦却不想听了,上去就是两耳刮子。
文官不比武将,没有通敌铁证,他不能乱杀刘高,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和恐惧。
刘高被打,懵了,片刻后涨红了脸。
只是,未待其人发作,就被兵士堵住了嘴。
罗仲彦摆手让兵士带走刘高,转身抓住巩舜臣的胳膊。
“巩指挥,你给我本官说实话,诸城能不能守得住?”
“回相公,城中兵马太少,加青壮都不足两千——”
罗知州没有心情听巩指挥罗里吧嗦,粗暴地打断其人解释。
“本官不要听这些,到底守不守得住?”
近距离看着罗仲彦因紧张而扭曲的面孔,巩舜臣咽下一口水,
艰难答道“能!但还要多招青壮——”
“招!要多少,招多少!本官只要守住城!”
巩舜臣不敢再讲价钱,心中正默算着要多少人能守住城,
又不至于因为召的青壮太多,而自乱阵脚。
忽听城外一阵高昂的欢呼声,
其人循声望去,只见城下贼人队列分开,中间走出几队身披重甲的精壮贼人,
这些人还扛着云梯——贼人准备蚁附攻城了。
巩舜臣脸上瞬间失去血色,顾不得城上士卒的士气了。
“相公,快走,这里由末将顶着!”
密州是内地州郡,百余年来从未遭过兵灾战火。
守军很少,城墙既矮,还常年失修,更别指望有防御要塞和核心巨城才有的床子重弩了。
因此,兵力充足的红五营弓弩队在李子义的带领下,轻易便靠近了城墙,并成功压制住了城墙上稀稀拉拉的箭矢。
其后,便是扛着云梯,准备蚁附攻城的精锐突击队。
身披重甲,手持大盾,嘴衔短刃的牛皋冲在队伍最前面,
其强壮的身躯,每跨出一步,都仿佛能够震颤地面,如同一座高大的铁塔在移动,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危急时刻,密州知州罗仲彦根本就没有下城撤走的意思。
负责守城的武将巩舜臣也不敢撤,只能硬着头皮死守。
很明显,人多势众的贼军士气正盛,打定的就是一波便攻破城池的主意。
只有打退这一波进攻,才能再谈其他,而城下那个最显眼的巨汉就是这一波攻击的关键。
巩舜臣趁着贼军云梯搭上城头,箭雨稍作停顿的时机,
选了四名精壮士卒,加上自己,一共五人,守住了牛皋攀援的垛口。
冲在最前面的牛皋也预料到自己上城便会被敌军重点照顾。
其人爬上垛口的时,双腿猛蹬,身体突然向左侧转,
以全身的重量压在大盾上,挡住了左面捅来的三支长枪,
右手前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抓住了两个方向捅来长枪交叉瞬间的时机,
铁钳般巨掌一把握住两支枪杆,用力猛拽,并借力跳上城墙。
枪杆上巨力传来,巩舜臣就知道完了!
其人迅速松开长枪,转而拔刀,
但另一名持枪兵士却仍在下意识的用力抽枪,牛皋借着这兵士抽枪的力道跳上城墙,
再顺势将这名傻愣愣的兵士连人带枪抛下城墙。
牛皋站稳后,嘴中短刃吐出,右手顺势接住。
“啊——哈哈哈!”
一刀劈出,
巩舜臣举刀来挡,
铛——
巨力传来,巩舜臣手中长刀应声断为两截,
未待其人作出进一步的反应,牛皋手中短刃飞出,直中其面门。
随即,牛皋根本不看中刀的巩舜臣,
身体借着惯性,贴着大盾朝左前翻转,接连撞飞另外三名持枪的士卒。
眼见这贼人神勇的一幕,城上官兵士气大沮,有人开始丢弃兵器,往城下跑了。
城楼下,目睹此情景的罗仲彦双眼赤红,摘下自己头上的铁盔。
“老夫跟你这贼子拼——”
罗仲彦话音未完,便被牛皋抛来的大盾砸倒。
随即,牛皋用脚尖勾起一支长枪,开始横扫这段城墙,
待其余红五营兵士登上城墙时,牛皋已经清理出近三丈宽的城墙。
其人如魔神般的身姿震慑了城上官军,登城的红五营兵士尚不足五十人,这段城墙的守军便投了降。
四月十八日,李子义部贼军聚众上万,陷密州治所诸城县。
武卫军密州第一指挥巩舜臣以下数十名官军阵亡,
在城上督战的知州罗仲彦和高密县知县刘高同时被擒。
贼人三日之内连落三城的消息传出,沂、潍、莱、海等相邻军州巨震,东京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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