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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东路涟水军,水军营寨。
营中热闹非常,一些惯常在外嫖宿不归,或是赌钱走货的“关系户”,也早早赶回营中。
之所以这么热闹,其实也没甚大事,只因到了发饷的日子。
赵宋军队军纪虽然烂,但发饷的规矩从来没有含糊过,除了一些将门子弟或是关系极硬者,其余人要想领钱,就必须自个回营,找人代领的规矩是不存在的。
每月难得的一次大集合,营官少不了借机点名,开展一些吃饷不忘忠君之类的教育,跟这些丘八们念念经,别真玩忘了自身的职责。
这也是军队虽然“散养”,但关键时刻还是能找到人的原因之一。
丘八们多半也会识趣的配合营官喊些惠而不费的口号——当然,前提是饷银发足,不然的话,什么滥骂都能让你听到。
京东东路李子义贼人闹事后,朝廷军队一败再败,数十万军队被贼人耍得团团转,虽然真正死的人并不多,但毕竟是死了人。
往常当兵吃粮,按时点卯就能拿钱的轻松买卖,战事一起也变得危险了,直面贼军的禁军兵卒全都愁得不行,生怕轮到自己上战场。
但任何事情都是有人忧愁必然有人欢喜,涟水军水营,便是这场危机中的赢家之一。
国难当头,就算再缺钱,赵官家和朝堂相公们也不敢在将士们的饷银上做文章,水营官兵不仅能每月足额领到饷银,还增加了不少新战船。
更关键的一点是,贼人刚刚起事,还没听说过有水军,而且水军不比陆营,不是想组建就能组建的。
水军官兵就是拿钱多还不用出力,就算真要上战场,也不担心挨打的好差事。
即便如此,训练还是要开展的。
毕竟朝廷之前就几次发来诏令,要求涟水军做好出战的准备,万一真要上战场,新船都开不走,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涟水水军部将(原本是只有一营,为了应对战争形势变化,朝廷增加了不少人和船,指挥使相应的改成部将)高塍比普通士卒知道的信息更多,却不敢告诉部属作战目标有可能不是李子义部贼军。
要是让这帮家伙知道自己也许会打和有水营还很能打的登州兵作战,说不定就直接撂挑子了,既然不能说出来,小命又要紧,就只能在训练上抓紧了。
吃过早饭,饷银全部发放到位,官兵各自登船,准备合练。
水营的日常训练不多,但也是有的,只是平常人到不齐,很多合成科目没法开展,营官便将每月发饷的日子定为合练日。
官兵们对此也无意见。
嗯,没谁会对合练结束就发放的特别补助有意见。
这也是李子义之乱后朝廷增加的,不然怎么说涟水军是这场危机中的赢家之一呢?
全员出动的合练,当然不可能在狭窄的水寨内进行。
当然,所谓的合练也没有设置太难的科目。
毕竟,作战对象没有水营,水军的主要任务就是运兵,出海一圈,能完成编队航行,途中不出意外,就足够了。
今日天气晴好,东南风速平缓,海浪很小,水军出寨后,一切都很顺利。
一如既往,只要回到水寨,发了钱,丘八们就能轮流放几天假,到营寨周边的各大销金窟中,去把自己的卖命钱换成另一种对人生的感悟。
“将军,快看!”
旗舰上,瞭望手发出了警告声。
其实,不用他警告,船队之人也能看到远方洋面的陌生舰船。
出现在视线中的船队即便斜风情况下,速度也极快,瞭望手发出警告未过多久,就能看到他们的大致样貌了。
而且,这些船的目标非常明确,由东北直插向西南方位——正是涟水水军的归路。
高塍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这些绝不可能是迷航的商船。
“敌袭!”
短暂的慌乱后,高塍看清了对方一共只有六艘战船,尽管其速度让他有些吃惊,但本方的船要比对方多得多,战力应该也更强,其人倒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这个时候,再去纠结这些战船来自哪里,为什么要“挡道”之类的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水军作战,比的主要是哪方的船更大船更多,既然对方气势汹汹而来,摆明要断官兵后路的意思,那就算再不想打仗,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高塍很快就作出了“最合理”的选择命官军战船编队靠拢,成一字阵型逼近敌军。
大海之上,洋面开阔,这种阵型能够充分发挥本方船多的优势。
轻快的小船先上去缠着敌方,大船则冲过去撞击或接战,只要双方纠缠在一起,人多船多的一方就能稳胜。
水军官兵这几个月的训练也不是白给的,尽管调整队形的过程中有些慌乱,最终还是顺利完成了编队调整。
敌军的目标是为了“挡道”,两支舰队航线的角度很大,相距很远,给官军调整队形留出了足够的时间。
直到官军战船编队调整到位,对方才堪堪到达预定位置,并摆出了奇怪的一字长蛇阵——蛇身横向面对本方船队。
敌方本就船少,还摆出这种单薄挨打的阵型,莫非有什么蹊跷?
高塍反倒有些犹豫了,不敢命船队靠前。
要不要先派几艘小船靠过去看看情况?
未待其人作出抉择,瞭望手就再次发出警告。
还是东北方位,出现了敌人的庞大舰队。
是真的庞大,仅从刚刚进入视野的桅杆数,就能判断对方的舰队要远远超过官军。
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冲过去!
大洋之中作战,一旦落败,极大的可能性就是死亡。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战胜方应该救援敌军落水兵卒的传统,哪怕要输,上了岸也有条生路,在海里则是完全把命交到对方手里。
其余战船上的水军军卒显然也看到了远方骇人的场景,风向未变,官军战船逆风而行,早就降了帆,将士们催动桨橹,拼命向前。
终于靠近了之前挡道的敌军战船,这些敌船因为要“停在”海面上,也早降了帆,而且,仍是侧面对准全速而来的官军战船。
高塍搞不懂这些敌人在玩什么鬼把戏,但现在没时间犹豫了,赶紧回到水寨,再依据有利地形打反击也好,上岸逃命也罢,都比呆在大洋之上要好。
其人果断命令几艘大型战船直接冲过去,计划以尖锐的撞角撕烂这些不自量力的“挡道”敌船。
对其余小船,他则未作指示,高塍很清楚属下兵士的心思,这个时候指望他们作战是不现实的。
就让他们从敌船前后的间隙中间穿过去,以最快的时间回到“安全的”水寨便可以了。
已经能看清敌方战船的奇怪构造,他们要是还不动,就无法避免遭受撞击的命运了。
忽然,敌船火光闪耀,接着巨响声不断。
几艘妄图撞击敌船的官船如遭重锤,木质的船头顿时被撕开好大几个窟窿,船速也迅速下降。
还有一些火炮中发射的是链弹,或是击断了桅杆,或是将站在船上的官兵扫为两截,这些倒霉鬼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被何种恐怖的力量摧残——
仅仅是近距离感受了一轮惊天动地的炮击,已然丧胆的涟水水军官兵便陷入瘫痪状态。
打不过还跑不赢,未等敌方夹击的船队赶到,大部分官军战船便选择了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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