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
金灿灿的阳光从遥远的大海绵床上冉冉升起,驱散了连日来阴沉在天空中铅灰色的云。有风飒飒吹过,不知不觉间,树上的叶片变成一片耀眼的金黄色。
秋风,从西北而来,所到之处横扫一片。
盛夏那些最美的时光过去了,园中那盛醉仙妆的玫瑰、耀眼如火的榴花、国色的牡丹跟多情的芍药,还有风流的月季花跟大片、大片攀墙而上的蔷薇。
连日来倾盆的雨将这个晴朗的清晨温度拉低了有五、七度,林中鸟儿阵阵脆啼,悦耳动听。
依着管家矮冬瓜的话来说,三少爷今秋大婚,本应当建新房,但府中空着这么多处的宅院,虽然说哪一处都是崭新的没有人住过,但逢着这大喜之事,也得重新收拾出来。
新房总要有个新房的样子,说干就干,管家矮冬瓜请示过老爷又汇报给三少爷,将紧挨着三少爷原住处的一处宅子重新装点。
不管怎么说,三少爷即将大婚都是大喜事,府中人等都知道三少爷能活到今天可是不容易啊,虽然不能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他的病,但他真就是活得太不容易了
众人等一边实打实地忙前忙后的忙活着,一边偷偷摸摸地、暗地里替三少爷高兴!
你可能要问了,要说这高兴怎还偷偷摸摸跟做了贼一般地呢?
可别忘记了,这胡府当中不还有那么一位横行霸道、说看谁不顺眼就不顺眼往死里弄的胡大恶少呢嘛!
偏巧他又看上了三少爷的未婚妻,拉开一副非抢不可、不娶到手他能死的架势,可恶十足!
谁也不是傻子,这亲兄弟都能下得去狠手,还有他胡百克干不出来的事吗?
这么多年里,鬼知道他胡百克娶了多少次亲了?
前门往里娶,后门往外抬的事府中人哪个不知道呢?有那实在看不下眼的老妈子,一边帮着往外抬人,一边在无人的墙角狠啐两口“啐!啐!真他娘的造孽哟,他怎么就不死呢?”
说来也真难,左右为难。
这些府中人,这一边,盼着这大少爷快点去死,越快越好;那一边,又提心吊胆地担心着这位一病了二十几年毫无起色的病三少爷,快些好起来吧!
再有就是病病殃殃地三少爷在府中哪有什么话语权呐?前一时,大少爷将三少爷的人追进荷花池里险些淹死,谁曾站出来说过一句话吗?还不是不了了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人屋檐下哪敢不低头,敢怒不敢言。
这府中做下人的,哪一个不惧怕着这大少爷。
虽然心里都在盼望着他早点死,而且是不得好死,但又哪敢不看其脸色而行呢?遂偷偷摸摸地替三少爷高兴着,却又个个绷着个老脸,跟要办白事似的。
却说逢着午时过,府中人全都忙碌着,进进出出的,园子当中可是比平日里热闹得多了,热闹是热闹,但却听不见什么声音,大家心领神会,齐刷刷地默不作声,把活干好比什么都强。
忽闻新房处安静的宅子门前,传来一阵喧哗的大笑声“哈哈哈,这是给我收拾的吗?我就知道,肯定是给我收拾的,你给我过来”
见一个身形肥胖者,年纪、身形跟胡百克差不多少,但稍稍的比他胖出一圈,冷不丁一看就跟一个人似的。
见他好像是喝得半醉,伸手直接蒿过来一个来忙碌着的小侍问道“是给我在收拾宅子吗?肯定是!对不对?”
这小侍虽年龄小,却很是激灵,自然不能说不是,忙说道“二少爷,我马上把管家给您喊过来,他就在屋里,他什么都知道!”
这位二少爷虽然喝了个半醉,但脑袋却清醒,闻得小侍之话,好像这里边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寻思了一下,也是,哪有管家不知道的事情呢?遂松开了小侍,往一旁边一推道“去,快去!”
小侍瘦得跟猴子一般的身子哪扛得住二少爷这大块头的一推,踉跄着摔出多老远,一声不敢吭地爬起来就跑,心中暗道“上哪儿给你喊管家去,先溜边在说。”
正往宅子里跑着,回头看二少爷站在院子里,转身之时,正撞在一人身上,抬眼一看,正是管家矮冬瓜。小侍一喜道“胡爷,二少爷正找您呢,你瞧,在院子里站着呢!”
府中人私下里管矮冬瓜叫胡爷,他很乐意听。
平日里,他不怎么待见这位二少爷,还不是因为老爷也不怎么待见这位二少爷。矮冬瓜狠狠斥了一句小侍道“跑什么跑?跟那无头的苍蝇似的,就不能好好的走道吗!”
斥责罢,硬着头皮奔二少爷而去,即便是不待见,那不也是府中的少爷,总得上前问问去吧!
不待管家开口,二少爷隔着十几步远就问道“管家,这是给我收拾宅子呢吧,正好我现在住哪地儿有些窄了,收拾收拾就行了,明个儿我就搬过来!”
矮冬瓜心里很不高兴,心中暗恼火“一口一个管家,若论起辈分来,你爹还得管我叫一声小叔叔呢!自小儿起,就没有听你喊过一声叔爷,哪怕跟老三似的喊一声胡伯呢,真是没教养,怪不得谁也不待见你!”
心中恼火着,脸上却笑着,皮笑肉不笑的面具已然是在矮冬瓜的面皮上戴得太久了,摘都摘不下来,以至于长年累月的跟脸皮融合在一块儿了,有时候,他自己都感觉不出来他在笑
“我的二少爷,宝贝百穜少爷,你大晌午头上的,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少喝点儿啊!”矮冬瓜笑道,“你们俩个狗东西,怎么伺候少爷的,打折你们的狗腿!”
看样子两个随从也喝了酒了,脸红得跟醉酒的猴子一般无二,急忙点头又哈腰,大气不敢呵一口。
“管家,我什么时候搬过来呀?行了,收拾得挺好了!”他可到是不挑,也看不出来个眉眼高低,大咧咧地嚷嚷道,“就明个搬吧!这事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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