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鬼皮子
大伙一听这“尸臭”二字,不由面色大变。在这古墓里面,碰上这么个奇怪的东西,总归让人心里没底。“人皮螈这东西胆子小,只敢对落单的下手。大家跟紧了,别走散,问题不大。”老赵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瓶水来,洗了洗手上的尸臭味。甩了甩手,突然又抬起头。眼神逐一扫过人群,缓缓补充说道:“眼睛最好都擦亮点,自己要是不当心。被挖了眼珠子,可怨不得别人。”听到这,赵喆终于回想起小时候听过的——关于这人皮螈的故事。但老爷子叫它——鬼皮子。如果不是今天见着了活的,赵喆怕是要一直以为:这玩意,是老爷子专门编出来吓唬他的。小时候,老爷子每次带赵喆上山,总会跟他说:小孩儿可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在山里乱跑。那山洞里面,有的是专门挖人眼珠子、吃死人的鬼皮子!那怪物,能画皮似的千变万化,最擅长的——就是模仿人的样貌。表面上看起来,跟真人没有任何两样。可那东西不能眨眼,更不会叫唤,是个活哑巴!所以,哪天要是在山里头,碰上了个不眨眼睛的怪人。一定不能盯着它的眼睛看!这要是看了,恐怕就得被迷了魂儿。等到人一犯迷糊,那鬼皮子立马就会伸出它那鱼钩一样的鬼爪子。活活把人的眼珠子给抠出来吃掉。但鬼皮子这东西,倒是谨小慎微得很。一旦断定自己得手的概率不大,便会立马撤离。因为怂,所以基本上靠着翻新坟,捡些现成的死人填肚子。实在无坟可掏的时候,就只能找些死牛马、牲畜来果腹。所以,倒也不算上是特别难对付的东西。赵喆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会看到两个可心,老赵又为什么不让自己回头。看着老赵那云淡风轻的样子,赵喆心里不由有了几分崇拜。毕竟,有老赵在,自己这条小命算是稳当一些。队伍里的人,听完老赵最后的那句提醒。虽说有些将信将疑,可还是默默地,站得更紧凑了些。“都跟紧一点,继续往里走!”王晨曦看了看队伍里那几个面露忐忑,心神不宁的小子。举起双手,用力地拍了拍,高声说道。一行人随即都打起精神来,继续向前走去。走到那玄冥石雕旁,赵喆不由多瞄了两眼。那石雕,和寻常的玄武相比,好像长得……还不大一样!玄武虽然与青龙、白虎、朱雀、黄龙并称天官五兽。但是,它与其余四兽,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玄武兽,实则是龟、蛇二兽合体。双头双尾,合二为一。这二兽,既相互紧密纠缠,又各自保持着完整独立。准确来说,玄武兽,看起来更像是一条巨蛇,盘踞于鳞龟被甲之上。然而,眼前的这具玄冥石雕,却只有孤零零的一只蛇首。那巨龟,徒有粗壮如柱的四足,和一条短翘的鳞尾。至于脖颈和头颅——已然不知所踪。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那龟甲前端的脖颈连接处,有着断裂的痕迹。这不翼而飞的龟首,不禁让赵喆心生疑惑。如果说是当初下葬后,龟首意外断裂。那么,必然会掉在石雕附近的地面上,不可能凭空消失。如果说,这龟首是下葬前就已经断裂,那就更说不通了。墓中放置玄武兽,无非就是为了——图个长生不老、万年安宁的吉祥寓意。要是弄来这么个断了头的残次品,那恐怕就只剩下晦气了!一边跟着队伍向前走,一边不断地回想着那断了头的玄武,赵喆的心里愈发感到奇怪。然而,还没等到这纳闷的感觉消散。赵喆却发现了一件,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前方大约十米开外,那甬道中间,居然又出现了一只同样大小的玄冥石雕!而且,依旧缺了一颗乌龟脑袋!这下赵喆是彻底懵了圈,拽了拽老赵的胳膊,开口问道:“这墓里的玄武怎么都被砍了头?墓主怎么摆了这么些残次品,多晦气啊!”老赵显然也发现了那玄冥石雕的异常,但也一时没有答案。于是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发现了。确实是怪得很。”“按说这墓室的深度和规格,得算是相当不错的。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而且,看那脖子处的痕迹,明显是后期才断裂。而不是在雕刻的时候,故意设计成这样。”老赵一边继续跟随队伍向前走这,一边歪过头又瞄了眼那石雕。皱着眉头,神情凝重地思索片刻,继续推测道:“不过也有一种可能。”“这石雕的头,是被别人故意带走的。”赵喆这一听,反倒是更加糊涂起来:“故意带走?就这石脑袋,也能拿去卖钱?”老赵看了看赵喆,脱口而出两个字。“报复。”赵喆先是一愣,紧接着,倒也有些明白了起来。其实,如果真是如老赵所说——为了报复。那这种情况,自古以来倒还真不算少见。古人一向讲求“事死如事生”,对待下葬一事,往往都非常重视。地位越高,实力越雄厚,自然便越是讲究。其墓葬之中的每一处细节,都极尽严谨、不容差池。但也正是这个原因,造就了一种荒谬的怪相。有些仆人,在墓主生前,便对其心生怨怼。但碍于自己地位低微,也只得常年累月地忍气吞声。日复一日,只敢怒,而不敢言。然而,等到墓主下葬。有些心态极端的奴仆,便会借此机会,一泄怒火。在操办下葬的过程之中,做出些千奇百怪的荒唐事来。有些,会偷偷地往墓主的陪葬器皿里,灌上屎尿。有些,会对着墓主的棺椁,转着圈儿地啐上唾沫。还有一些,会趁人不注意,在墓主的石碑或是壁画上,填上几笔。如今看来,这些举止虽然有些幼稚可笑。但是,在古代森严的等级制度压迫下。这已经是最底层奴仆们所能做到的,最极致的报复行径了。把这墓主用来祈愿的玄冥石雕,连脖子带脑壳都给敲下来,打包带走。精心安排的祈福,却成了晦气的诅咒。不得不说,这伙计的手段,还真是别具一格,损得别出心裁。赵喆一边心说佩服,一边琢磨着这得是多大的怨气,犯得上这么大费周章去报复。就在此时,身旁的老赵,突然脚步一顿。“他大爷的!”“这不对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