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任公所说,倒也不算错。”
“若是能与黄叔家的月英妹妹结下姻亲,把月英妹妹娶进来,刘茂自然愿意。”
“可是就事论事,毕竟就事实来说,茂已然娶了吴氏为正妻。”
“若月英妹妹入了刘家,将其立为正,将置吴氏于何地?刘茂不忍。”
“可若是将月英妹妹置于次,不仅会堕了黄叔的名头,更是委屈了我那月英妹妹。”
“是以,小子可是左右为难啊!”
刘茂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唯独略过了年龄的问题。
因为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他早就已经明白,对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年龄永远不是问题。
尤其是对于男人。
一圈名士们面面相觑了片刻,不由地哑然失笑了起来,当即不再多言,齐齐望向了黄承彦。
刘茂说的这个问题,其实在他们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问题,不过就是并列为妻就是了,这种操作不知道多少先贤都干过的。
只不过,想归这样想,可是不能就这么说出来。
毕竟现在是当着黄承彦的面呢,这种事关人家女儿身份的问题,还是交给他本人亲自来处理就是。
这个时候外人插嘴,就容易弄的里外不是人。
黄承彦见所有人同时失声,哪里会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可是这个问题他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取舍。
因为他的顾虑和刘茂相差本就不大。
以他的性子,原本叫黄月英嫁给刘茂,不论做妻做妾,都是无所谓的。
可是现在这个问题突然被抛了出来,当着这么多同为名士文豪的面,如果要求必须给黄月英一个正妻的名份,难免会显得他黄承彦太过仗势欺人了些。
反过来的话,叫黄月英进刘府为妾,他黄承彦也不舍得啊!
“刚才就不该多嘴那一句!”
黄承彦心底里暗暗叹气,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这一次,他承认自己是飘了。
或许,就是因为一下子和这么多的名士共处一起,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别看他黄承彦的名头,在荆州地界里,几乎就是紧随水镜先生之后,可是毕竟他才刚刚四十出头,心性还是没有足够稳重。
“你说你没来由的突然提这茬做啥呢?”
“这下好了,不光我为难,你自己也难受了吧?”
刘茂看出黄承彦明显也有些为难,不由得暗暗腹诽了两句。
可是场面还僵在这里,总不能一直这样尴尬的不言不语,所以刘茂只能厚着脸皮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就要开口说几句话,准备把这件事情先拖过去。
可是他还没张口,士子们那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傲气不已的声音。
“这有何难,娶进来并列为妻不就好了?”
听到这极为突兀的一道声音传来,所有人不由的齐齐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名生的很是英伟的少年郎,却是极为轻佻的坐在案几后面。
他一条腿弯曲着,一条腿则是直接伸直了摆在侧面,两支手臂倚在案几上,一支撑着自己的脑袋,另一支则是无聊的把玩着酒樽。
完全没有个士子该有的坐像,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孙策!
刘茂一眼就认出了这家伙。
黄承彦也看到了孙策的样貌,皱着眉看了看他的姿态,心下却是慨叹一声,暗道自己或许刚好就坡下驴算了。
“呵呵,我看这位小友生的很是英伟不凡,言谈举止间又不似凡俗,敢问小友能否报上自己的名讳?”
“哈哈,承蒙黄公看得起,小子乃是孙策孙伯符是也!”
孙策倒是完全不怯场,也不理会一旁一直扯他衣角的周瑜,站起身来冲着黄承彦拱了拱手,就把自己的名号撂了出来。
他这一说出来不要紧,场中好几个名士的眼睛立即就冷了下来。
“你可是那奉矫诏,枉杀朝廷命官,后来又逼死前任荆州刺史王睿的孙坚孙文台之后?”
任安这个时候又跳了出来,指着孙策怒声问道。
刘茂见任安这个小老头这么不服老,心里不由气的直摇头。
都到了这么个年纪了,还一会儿往外蹦跶一下。
当真是不知趣。
老老实实的待在你那半截棺材里面,多活个几年,它不香吗?
孙策被任安这样一说,一时间就有些哑口无言,原本英俊阳光的脸一下子变得涨红。
任安说的这两件事,还真的就是孙坚这一辈子最大的把柄了。
“任公此言或有不当之处吧?”
“且不说当年孙将军是不是奉的矫诏,我们单单说孙将军必死张咨与王睿,是否应当。”
“孙将军当年兴兵北上为何事,诸位都是天下知名的文豪与名士,不需要小子提醒了吧?”
“当年群雄奉诏讨董贼,二十万大军齐聚酸枣,几乎是众望所归的正义之举,就连我们这等刚及舞象之年的少年,都恨不得执刃前往!”
“可是,偏偏有人不仅不奉诏讨贼,又不为讨贼一军捐助粮草,更甚者还对这讨贼一举妄加阻拦,此等贼人,纵使身为朝廷命官,就杀之不得吗?”
刘茂安静的躲在一旁,看着周瑜站出来为孙策出头,很是艳羡。
要是周瑜这孩子,能够归属自己麾下该多好啊!
毕竟是东汉末年,到三国那一段时间里面,与诸葛武侯难辨高下的高等谋臣啊!
任安皱了皱眉。
虽然他很想出言反驳,可是周瑜上面的话说的半真半假,更重要的是,他话语中的真假之间还相辅相成,假像脱骨于真相,他任安如果想要反驳,只有从根子上把那些真相给推翻,才能完全推翻周瑜的这番谬论。
可是,想要推翻真相,怎么可能?
“强词夺理!”
任安气哼哼的说了一句,一时也无话可说了。
其他名士见此,便也不再多说。
毕竟以他们这个等级的身份,当着这么多士子的面,如果去和对方一个小小的少年较真,也太过掉价了。
更何况,从刚刚对方的那一段话来看,还很可能辩不过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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