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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受教了!”
李潜有些惭愧。
今日他才算是真正的认识了眼前的刘郎君。
哪怕他被人风传食色成性,又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是看事情竟然比自己这个不惑之人还要透彻。
“李家主客气了。”刘茂趁热打铁,“其实李家主不需急着做出任何决定,便如那骑驴看马之说,先留在南郑城中看一看,看看南郑百姓在茂的治下会如何,若李家主届时仍不愿舍身官场,茂也愿在李家附近开辟出一处别院,让李家主专门用来教授学生,钻研学问,如此可好?”
李潜这次倒没再推辞。
既然刘茂已经亲自表态,接下来他不会再来打扰自己,那自己便继续留在南郑城内又有何妨?
“今日有幸窥看了郎君的处世之道,李潜或是悟了,既然郎君都这样说了,若李潜仍坚持要走,便是太不识好歹了。”
“太好了,茂也不瞒李家主,哪怕只是让李家主留在南郑,茂也是有私心的。”
这李家祖上几辈都是名臣,虽然李家现在没落了,但是曾经受过他们恩惠的人以及他们的后人,多多少少还是会顾念他们李家的恩情。
他们不知道李家有后人还好,若是让他们知晓了李家之后已经返回南郑隐居,到时自然会有很多人前来拜会。
再加上这个时代里,绝大多数的名士都只愿意与名士结交,除此之外,最喜欢地便是提携一些有才华的青年才俊,用以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名望。
若让他们知道了李潜的身世,刘茂相信定会有名士赶来南郑,或是为了给李家一些好处,或是与李潜攀上一层关系,也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到时刘茂凭借南郑之地,无论交接还是招揽他们,便也有了一丝可能。
李潜不是庸人。
只是听刘茂说了一句,他也立即明白了过来,懂得了刘茂所说的私心是个什么意思。
他脸上恢复了那种淡然的笑,并不怎么在意的说道“若郎君能凭借留下李家而有所得,那也是郎君自己的功劳,却是与李家无甚瓜葛的。”
两人相谈甚欢之时,姜蓉又端了托盘进来,却是为刘茂和李潜献上了新鲜的蛋汤。
除此外,每人还准备了两个肉包子。
李潜见此,只能是推托了一下,就留下陪着刘茂一起吃了早饭。
这样的伙食条件在大汉十三州之中,虽然是大多数人一辈子也吃不上的,却也是与那些个世家享用有天大的差距。
不过刘茂却很知足,最起码,有肉有蛋。
“郎君每日里的饭菜,竟是如此简朴?”
李潜看着眼前的托盘,仅有一碗蛋汤,外加两个大包子,很是讶异。
如今的大汉朝堂,哪个不是仿效天子享用之风,极尽奢华之能?
世家大族里面,各种享用都要是最好的,如若不然,怎么能显得出他们同贩夫走卒的差别来?
“呵,如同李家主所见,汉中郡内还有许多人仅仅一日一餐,根本吃不饱肚子,茂却能一日三餐,还能喝汤吃肉,已然是天大的幸事了,又如何会不知足呢?”
李潜不再言语,而是若有所思地喝着蛋汤,仅吃了一个肉包子便向刘茂告辞了。
今天来拜见刘茂,刘茂有好几处的表现,都完全不是传闻的那般。
甚至李潜都陷入了迷惑,若刘茂是这种样子,为何天下人之前会那般看他不起?
仅仅是喜好女色的话,在这个时代其实算不上什么缺点,甚至还可以说是人之常情。真正会被人看不起的,反而是身在其位却不知进取之辈。
李潜沉思之中离开了太守府,贾诩却在他离开之后,立即从偏房中转了出来,坐在了刘茂的面前。
“郎君,如何?”
刘茂摇摇头。
“李志平人如其名,志在潜身平平,却是不可得了。”
贾诩深以为然,再问道“那郎君对他所做的安排,当真如同郎君方才所说吗?”
“嗯,做人需要言而有信,尤其是对这等大义面前视生命于无物的人。”
“诩懂了,那么接下来几日,还请郎君尽量不要外出,诩有许多事务需要同郎君详加商议。”
刘茂对此自然无不可,当即点头应允。
光熹元年,四月二十。
雒城,帐下司马赵韪的府邸。
天色蒙蒙亮时,赵韪才从小妾房中起身没多久,守在府门的下人来报,说是有人求见。
对方装扮神秘又不肯说出姓名,下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才来请示赵韪。
赵韪没多犹疑,只是向下人问了问来人的样貌,便立即让下人去把对方请来。仆人认不出来人,他却能从仆人的只言片语之中,认清了来人是谁。
很快,仆从领着一名又瘦又高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赵韪挥了挥手,让所有的仆从全部退下。
只见眼前这年轻人身高九尺有余,骨架宽大,若单单站在远处看上一眼,可能会错认是一名雄壮的汉子。
其实不然。
这年轻人偏偏生的骨瘦如柴,又是书生打扮,面上的皮肤紧紧贴附在颧骨之上,形成了很深的凹陷,让认怎么看怎么别扭。
“贾从拜见赵叔父。”
赵韪正视着来人,“一别数月,子康贤侄的个头好像又高了许多?”
“赵叔父取笑了,子康今日来此乃是”
赵韪见贾从这就要直接进入正题,心里对于他的表现微微摇头,当即出言打岔,“贤侄莫慌,你所来何事叔父已然知晓了。”
贾从很惊讶地望了赵韪一眼,佩服的拱手赞道“叔父英明,家父在子康来之前还特意向子康说了一句,说是以叔父之能,定然不须子康多费口舌便会通晓前因后果,子康起初还不信,现在却是信了!”
“呵呵,令尊果真这样说?”
“子康不敢欺瞒叔父,正是如此。”
赵韪受了这一记马屁,对于贾从的感官稍稍好了一些。
如今刘益州欲显威行,所以只要抓住某些强家豪族的把柄,重则连根拔起,轻则诛杀家主,赵韪虽然外出为官几年,却不可谓不心痛!
不过,他却并不看好准备此时起事的几人。
“令尊可曾对你说起过,汉中那边的消息?”
“说起过。”贾从丝毫不做遮掩,“家父说在他的几方联络之下,前有汉中赵嵩暗允,后有张修受了引诱,此时那刘茂必然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而今又加上先皇驾崩新皇刚立,益州各家的出头之日,当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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