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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咬牙切齿的暗自许下誓言,狂挥方天画戟将棺椁盖板上的字划去的时候,身后有先锋斥候前来通传。
徐荣的大军终于赶到了。
遭了此等大败,此时对于亲自率领大军前来的徐荣,吕布自然不敢怠慢,赶忙独自一人与斥候一同前往迎接。
徐荣还未到近处,便已经瞧见了场内吕布盔甲歪斜,身上多处衣甲都有破损,头顶上的金冠与雁翎也都不见了踪影,一支箭簇此时还插在他的左臂之上,叫吕布显得很是狼狈。
“奉先,何至于此?”
徐荣黑着大脸,语气中叫吕布听不出是怒是喜。
高顺此时才带着吕布的陷阵营赶到,在徐荣问责吕布之时,高顺不声不响,只管带着陷阵营出列,来到吕布身边将他团团护住,隐隐有着徐荣但敢发动,他们陷阵营便要挣个鱼死网破的志气。
徐荣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高顺,却并未点破。
“此战非布之过,实在是”
吕布不理这些,当着徐荣的面也不敢隐瞒,当即将自己率军追击而来的前前后后,事无巨细的全部禀报给徐荣听。
徐荣听闻吕布所说,全部赖到那石破天惊的地火中炸响之物,还当是吕布信口胡说。
但是等吕布引领着他,来到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场,亲眼看着场中那无数已成焦炭的断臂残肢,地下数之不尽的深坑,徐荣当即就信了他。
“这绝不是人力能为!”
刘茂带着一众兵马全速东行不远,就勒停战马,来到曹孙二人面前与他们作别。
“孟德兄,文台兄,此次北上讨董,最后落得如此结局,着实遗憾!”
叹了口气,刘茂继续道“叔玉虽是有心扫却不臣,却怎奈仅有两位兄长一路共赴国难,时局如此,不由叫人唏嘘。”
“不过还请二位兄长放心,叔玉已然决定,打算暂时避敌锋芒,一边回兵屯驻鲁阳,一面派人回益州向家翁痛陈今次之难,再派兵马前来讨贼!”
刘茂口中说的信誓旦旦,心下却是有些后悔。
真的是悔不当初。
此时其实刘茂想要直接回军,可一想到回军,他才想起来,当日在南郑城头,自己激动之下已经喊出了“不除董贼,誓不还师”的口号,正是碍于这个口号,来的时候意气风发,现在倒是回不去了!
曹操和孙坚当即一同上前相劝,不肯就此放刘茂离去。
最主要的,这俩人都惦记着之前那大火之中震天撼地的东西,想要从刘茂这里探听一些口风出来。
可是刘茂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再加上此时徐荣率领的西凉大军已经接应到了吕布,担心西凉军继续追击,还是尽快跑远一些才好。
三人在半道上一番商讨,最后折中之下,曹孙二人也舍了再去雒阳的打算,决定和刘茂一同向河南县城进发。
计议一定,三路兵马当即不再耽搁,向着河南县城而去。
河南县城距离之前的设伏之地本就只有五里之遥,三人的兵马全速赶路之下,很快便到了。
只是当三路兵马到达这座小城的不远,却是只看到一地的断壁残垣,偶有野鸟流连城头,浩然一股空荡荡的失落扑面而来。
这座距离雒阳城非常近的繁华小城,已然在西凉军的屡次扫荡之下空无一人了。
三人看到此情此情,又是一番愤慨。
情况很明显。
这座河南县城如此残破,若要驻扎还需要修缮一些时日,眼下西凉军随时可能追来,自然不再适合驻扎。
三人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转道南下,准备溯雒水而上,找一处平缓的河段渡过雒水,之后向东南行不多远,顺着伊水向南便可抵达伊阙关。
话说这伊阙关,乃是中平元年黄巾乱起之时,灵帝为了拱卫京都安危,特意设置下来的八关之一。
当时灵帝在雒阳附近一共设下了八关都尉,统统由大将军何进负责统营,为的就是将黄巾贼个挡御在司隶之外。
这八关,便是雒阳四面的八座关卡,分别是西面的函谷,南面的伊阙、广成、大谷、轘辕,东面的旋门,以及北面的孟津和小平津。
其中,东面的旋门关并不是如今的虎牢关,而是与虎牢关位于同一条山道之间的另一处关卡,此时早已废弃。
何进一死之后,这八关虽然大都还在,八关都尉却是尽皆已经各奔前程,形同虚设了。
这个时候三人冲着伊阙关而去,便是打算将伊阙关占据下来。
如此安排,一来保证自己有险可守,不用再过于担心接下来西凉军的报复,二来占据了伊阙关,可以继续保证此时的雒阳南上北下的道路畅通,同时,也为三人留下一条可进可退的两全之选。
一路南下,三人也是再无废话。
半日后,顺着雒水南下,来到了一处水流平缓的河段。
看到天色已晚,三人这便下令扎营歇息,同时命人四下寻找舟船准备渡河。
刘茂这边刚刚传下命去,突然有一支小队直冲刘茂的军阵而来,等到近处确认了身份,才被放了进来。
“主公,玄二不负所托。”
玄二跪在地下,他身后的小队立即全部跪下,有三人膝行上前,分别从背后解下了一个圆滚滚的包裹。
刘茂看着眼前几名汉子都是一身血污,圆滚滚的包裹表面都是白灰,已然明白过来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玄二,你们为我抛头颅洒热血,茂心里记下了。”
“为主公尽忠,乃是我等分内之事,不敢劳烦主公如此。”
玄二领着身后的小队一起推辞了两句。
刘茂走上前去将三个包裹一一打开,包裹中三个头颅已经腐烂,虽然后来被风干又用了石灰涂抹,经过了这么久,已然不可能看出长相,好在玄二心思通透,事先就将三个头颅做了标记。
刘茂看到其中刘范和刘诞的头颅,立即便有了一种隐隐归属于血脉中的感应。
双眼微红,刘茂快速的查看完毕,当即叫刘标收下三颗头颅。
“二位兄长,叔玉很快就带你们回家!”
刘茂冲着三颗头颅一番悲语,转头对玄二和他领来的这支听风小队又是一番夸赞和奖赏。
“刘标,玄二他们几人每人赏十金,你先带玄二他们去军需官那里领赏,然后安置他们好生歇息。”
“谢主公赏赐!”
“诺!”
玄二几人又再次拜谢之后,刘标不敢怠慢,当即领命带着小队离开。
刘茂定了定神,沉吟了良久,才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主公,还请节哀。”
典韦上前来瓮声瓮气的劝了一句,刘茂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叫亲兵将头颅全部收好。
营寨刚刚扎下不久,曹操命人来请,刘茂便带上典韦和一队亲兵前往。
三人才在大帐内安坐下来喝杯茶水,帐外又有探马来报。
曹操不敢耽搁,立即叫探子进来禀报。
“禀报将军,雒阳城内众位诸侯大人蹉跎了几日,盟主的大帐内仍是日日饮宴不停。
小的在城中潜伏了数日,发现除了北平太守公孙瓒麾下的平原令,刘备刘玄德所部单独西进,却无奈兵寡粮少,在函谷关下还未列好阵势便被吕布一击即溃,其他再没有任何一支兵马敢于西进。”
探子禀报完毕,曹操的脸色立即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当即将探子打发了出去。
“这个刘玄德,倒也是一名忠贞之臣啊!”曹操暗叹了一声,将刘备的名号在心内记了下来。
“这些人,哪里称得上大汉臣子?!”
孙坚冷哼出声,刘茂在旁,脸色也很不好看。
曹操听到孙坚所说,又看到刘茂的表情,深叹了口气,道“时至今日,孟德还对那些人抱有希望,却是让叔玉贤弟见笑了!”
刘茂看向曹操,微微摇摇头,道“唉!孟德兄不须如此,叔玉又何尝不是如此?”
孙坚闻言,将自己面前的一碗清水端将起来,直接一饮而尽。
孙坚将水碗重新放下,这个时候却是突然开口,上来就骂了一句。
“如今留在雒阳城内之人,皆是竖子,不足与谋!”
见他如此,曹操和刘茂又是各自摇摇头,实在无言以对。
“孟德兄,文台兄,半日前叔玉已经向二位表明了心意,不知你们现今又是究竟作何打算?”静了片刻,刘茂张口问道。
曹操听到刘茂相问,张口欲言的时候却是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孙坚却没他那么多的心思,见到刘茂问起来,张口便道“叔玉贤弟所思所想,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我等如此兴师动众会盟于酸枣,最终落得如此结局,却是说将起来就叫某心内火大!”
说起来,孙坚动怒之时,忍不住挥舞拳头向着案桌上就砸了一下。
直把亲兵刚刚为他倒上的清水震得撒了遍地都是。
亲兵噤若寒蝉,大声告罪之下,孙坚只是摆了摆手,叫他收拾了一番就被孙坚给撵出了帐外,倒也没有为难与他。
曹操和刘茂又劝了一番,曹操才道“如今来看,似乎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三辅之地的百姓们命苦,恐怕又要遭受董贼的大肆欺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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